“没,回国前租的,离广播大楼近嘛,上班方便,装修也是回国前就交代好的。”程谦阳不动声色地在陆安城捏着自己的那双手手心画了个圈,痒得陆安城一个激灵,就要把手抽走。
程谦阳没让他得逞:“我和装修队说,虽然是单身住宅,但我媳妇儿经常要过来住的,得按照他喜欢的风格来啊。”
陆安城脸一下着了,低声骂道:“呸,谁是你媳妇儿,不要脸。”
“我也没说是按你喜欢的风格来装的啊。”程谦阳低低笑起来,“你也代入得太快了吧。”
陆安城噎了一下,他低着头沉默了几秒,才又开口,不太情愿地说:“不是,是我看出来的,我刚进屋就看出来了。”
“对不起。”
程谦阳凑过来,手指勾起陆安城的下巴,与他四目相对:“我原谅你啦,安安。”
陆安城又松了口气。
“你今天下午喊了没有八百也有一千遍了,每次临近高潮的时候喊得最急,都快哭了,我不原谅你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陆安城直接炸了,猛地抽出自己被握住的那只手:“滚滚滚,成天知道做做做,你他妈发情期吧!”
程谦阳没有否认,扑过来蹭他。好在陆安城这一骂也算有点从暧暧昧昧你侬我侬的氛围里抽出身来,一把推开他。
“停!我有话问你!我和你道歉了,但是你也得跟我说实话!”
程谦阳顿了顿:“什么实话?我骗你什么了吗?”
他眼色一沉,心想难道陆安城知道了什么,最近才会这般怪异?
“你先过来乖乖坐好,正坐!腰板挺直了!”陆安城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陆老爷现在要审你!快坐好!”
程谦阳又笑:“这都要审我了我坐什么坐啊,青天大老爷我给您跪一个吧。”
说着还真乖乖跪在了床垫上。
陆安城倒是觉得他俩现在有些滑稽。
一个浑身赤裸大大邋邋地靠在床背上,另一个穿得整整齐齐搁这儿跪着,特别像什么不太好的小电影儿。
“咳咳。”陆安城又清了一下嗓子,“我真的问了,你要如实回答,不许骗我,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小的绝不敢有半句欺瞒。”
陆安城抽了抽嘴角,程谦阳这角色扮演还玩得挺爽?不管了。
“我问你,从你住进这间屋开始,带没带过其他人回来?留没留宿过其他人?”
程谦阳摇摇头:“绝对没有,我回来一个多礼拜,自己都才住过不知道几天,其余时候都在台里加班加点,怎么可能带其他人回来?”
想了想,又纠正道:“不对,应该说除了你就没别人来过。我这就一张大床,正打算等着和你翻云覆雨呢,怎么可能留给别人睡。”
“闭嘴,别说骚话影响我!”陆安城挥起拳头敲了敲程谦阳的脑袋。
“好,我再问你,你最近回国是不是认识了许多新朋友,新朋友里有没有做警察的?啊?或者王燚良那样的人民公安?”
程谦阳眉头一皱,他好像渐渐猜出了点什么,斟酌着开口:“……是认识了一个警察,帮忙处理点事,怎么了?”
“没怎么。”陆安城一脸大义凛然,“你处理的什么破事,能让你特地凌晨到城东派出所去见这个小警察,还一起离开?程谦阳你可真行!”
程谦阳瞬间就明白陆安城说的是什么事了,立刻端正跪好:
“你怎么知道的?我那天只是车子在路上跟人划了,那人说什么都不愿意私了,非要闹到派出所去。我找燚良他说他太忙,就找了个小警察来替我处理,小警察就跟我一起去看车处理事故了。我可是清白的啊!”
陆安城将信将疑地斜了他一眼:“……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千真万确!”陆安城为自己据理力争,“我也太冤了,就因为你吃醋,这一个礼拜都不痛快呢……”
陆安城瞪了他一眼,伸腿给了他一脚:“你他妈说谁吃醋呢!啊?我没吃醋!”
程谦阳也不躲:“你要没吃醋,你怀疑我和别人开房?”
“笑话!您是哪只耳朵听见我说您和别人开房?”
“你脸上写着呢,而且……”程谦阳一点点挪过来,手往被子里一探,摸了摸陆安城的背,“……你要不是怀疑我,会说出自己是炮友这种气我的话么?我一整颗心都放你身上,这么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
陆安城被摸得一个激灵,裹进被子里躲他:“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是我误会了,我道歉!”
程谦阳没撒手,就着姿势压上来,连人带被圈进怀里。陆安城弱弱挣扎了两下:
“哎我都道歉了你这人烦不烦啊!”
“我闻闻,看醋味儿下去没有。”程谦阳说着埋在陆安城脖颈间深深吸了口气,啄了一口,“嗯嗯,下去了下去了。”
“你别给我得了便宜卖乖!给老子滚蛋——”陆安城说着就要来扯他的头发。
他在陆安城爆发前赶紧起身撤退:“好了好了,我接着去给你弄吃的,你再躺会儿啊!”
陆安城一个枕头朝他背上甩过去,没打中,打在二层栏杆上,翻了个面儿,掉到一楼客厅去了。
程谦阳弯腰去捡,手却顿在枕头上。他抓住枕头边缘,抬头望了眼楼上发出的暖黄色灯光,不自觉收紧了拳头。
他将枕头拿到沙发上放好,顺势坐下。他还没来得及整理,沙发上到处是他和陆安城欢爱后的痕迹。
他紧皱眉头,沉思片刻,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安安不知道怎么就知道那天我去派出所找你的事儿了,还误会我和陶岳有一腿,没把我冤死。”
那边估计没在忙事儿,很快回他:“那你怎么说的,瞒过去了吗?”
“瞒过去了。”程谦阳打道,“我随口诌了个理由,幸好他人单纯,管用。”
王燚良在手机那头看见“单纯”二字,差点没一口茶喷在屏幕上。
“那你注意着点吧,既然不想让他知道,就藏得好些,别被发现了。陶岳最近搜到的证据我看了,有进展,对调查有帮助,等会儿传你。”
程谦阳回了个“好”字,就按了锁屏。
屏幕暗下去,倒映出他凝重的面容。
作者有话说:
好了陆二少开窍了,以后都是甜甜了。
第20章 成长的烦恼
陆安城第一次意识到长大意味着分离,是高一年下学期,王燚良选择要进部队,沈博裕打算出国深造,周家兄弟破天荒地报考了两所分数相近,却一个东一个西相隔数十公里的学校。
而高一年还没混明白的同班同学,也即将面临文理分科。
他和程谦阳冷战了一场,就因为文理分科这种小事,远没有其他来得严重。
并且只是陆安城单方面发飙。
“为什么?班上大部分男同学都选的理,你为什么要选文?你不知道读文没前途吗你还读文,你看看周围几个选文的?”陆安城气急败坏地撒泼,“你是不是瞧着文科班女生多?啊?好啊你莫非是不想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儿待在一块,就想着和香香软软的小姑娘在一起,行啊程谦阳,没看出你是这种人啊!”
其实陆安城发火也是情有可原。
一中虽是重点校,但那个分数至上的年代,老师基本都劝男生读理,女生读文,美其名曰将自身优势发挥到最好,而分科后更不会鼓励学生课外多接触与考试无关的学科。为了能够更好地管理文科班和理科班,一中采取文理分楼方式,不按年级分楼分层,而是理科班在一栋,文科班在一栋。把两栋楼隔得有两个标准跑道操场那么远,也是所谓防早恋的高招。
再加上高三开始施行的半封闭教育,长年累月下来,甚至有外校学生调侃进了市一中,就是半只脚踏进男校和女校。
“安安!”程谦阳大声呵斥陆安城,来抓他的手,试图让他冷静。
“文理都是平等的,你从哪里听来读文没有前途这种话,我想读文是因为我对未来的专业有规划,读文更接近专业方向,况且我妈也是读文,我想走……”
“你他妈想走和你妈一样的路!对吧!你不用说了!我就知道你是这样!”
陆安城愤怒地甩开他的手。
“程谦阳,你为什么要活在你爸妈的影子底下,你有你自己的追求吗?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你上高中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你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为了你爸妈活着了?”
陆安城一气上头就口无遮拦,刹不住,什么糊涂话都说得出口。
“程谦阳,你爸妈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不可能现在跳出来要你做个符合他们想法的乖儿子吧,咋?你爸妈托梦给你了?”
“你要是真的去读文,咱俩以后别说话了!”
说着,他把志愿调查往程谦阳桌上一拍,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教室。
程谦阳拿起那张被陆安城险些撕了的纸,看了两眼上面的字,叹了口气,将它塞回抽屉里。他早已经料到陆安城会发这么大的火,但不确定会闹多久的脾气。
其实读文不是一定的,按他的成绩,读文读理一样能进尖刀班,甚至他过人的语言天赋和优异的英语成绩能够让他在理科班占据更大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