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外婆还在。
我不打算吵醒她了,我转身去开门,就在这时,一个诡异的念头从我脑中闪过,我猛地回身,手指探上外婆的鼻息。
没有了。
这回我不怕吵醒她了,我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外婆,她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怎么捂也捂不热。
削瘦的梧桐枝干在院子里张牙舞爪,像一只只来自地狱的手。
外婆是在睡梦中死去的,还好,她走的时候没有受苦。
还好。
我差一点就坚持不住了,外婆床边就是一把小刀。
握住刀的时候我想起了唐信。
他让我好好活。让我活在光里。
他真的很可笑,他以为自己生活在光里,就可以拉我一把,我不稀罕。
我把刀扔了。
我没有去找唐信妈妈,因为我在黑网吧搜了一下。
上面说男人强奸男人不算犯法。
我一直做噩梦,我不敢去上学,我害怕看到男生,半夜惊醒后我就去外婆房间看看她。
外婆在睡觉,她醒了就会安慰我。
后来是唐信妈妈找到了我,学校因为我好久没去上学想给我家长打电话,但是外婆的小灵通关机了,所以给她打了电话。
她的眼睛和唐信一样好看,她问我发生什么了。
我把那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她,她搂着我在院子里哭,说对不起,对不起,阿姨连累了你。
那段时间我变得很内向,很胆小,阿姨帮我安葬了外婆,把我接到家里住,她给我找最好的心理医生,但是没有用。
我什么都不肯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会一遍又一遍地清洗自己的身体,整天都泡在浴缸里,洗好之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自己说:你真恶心,你真脏。
唐信说我特别特别好,其实他说错了,我一点也不好,我糟透了,我生活在烂泥里,我也不是莲花,也不会出淤泥而不染,我不过就是从一堆烂泥中脱颖而出的烂泥。
直到有一天阿姨带我出去散心,我在街上看到杀人犯的妈妈了。
她看到我憔悴的样子,佯装担心地问我怎么了。
我像是被人用一闷棍敲醒了。
她不就是要看我这幅样子吗?她不就是想拉我和他儿子共沉沦吗?
我偏不。我露出一个礼貌又夹杂着冷漠憎恶的笑容,问,你儿子还有几年出狱啊?
真爽。
那之后我就好起来了。
哪怕我是烂泥,我也要活的比他们所有人都好,这样他们才不能称心如意。
我得活。
再之后我名义上的妈妈来接我了。
说实话我才想起来我还认识这么一号人。
她给我外婆打电话没打通就过来找我,正好我回院子收拾东西,和她碰上了。
我告诉她,外婆死了。
我从出生就一直和外婆生活,我没见过我爸,对她也只有有一点印象,她来看我的时候总是匆匆忙忙的,看到我也是眼神躲闪,好像生怕我问她什么时候接我走一样。
可惜,我并不想跟她走,我甚至不想叫她一声妈。
有时她会和我外婆吵架,因为她想让外婆搬到条件好一点的地方住,但外婆怎么都不同意。
这下好啦,外婆住在土里了。
她想接我走,我说我得跟阿姨说一声。
阿姨问我确定要跟我妈走吗,她说她可以把我当亲儿子养。
我对她深深鞠了一躬,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请她帮我隐瞒我的事情。
我要把我的过去,一并留在这个城市。
我要开始新的生活。
第17章 不自量力
江初霁的手机响了一声,他停下筷子拿起来。
是一条短信,没有备注。
少爷,我们调取了除夕前一周的监控,程女士确实去过夫人的病房,我们不知道她怎么找到的,也不知道他和夫人说了什么。
江初霁扬着的嘴角骤然抿成一条直线,如果手里的手机有生命的话,此时一定已经被捏的喘不过气来了。
江初霁思索片刻,缓缓打出一行字:
知道了,再接着往前查。
正要摁灭手机屏幕,突然弹出两条微信。
是李健。
“三哥?三哥你在听吗?”林语堂的手在江初霁面前晃了几下。
江初霁抬头,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
林语堂努努嘴,用筷子敲他的碗,“三哥你看什么呢?脸色那么不好。”
一旁正埋头吃饭的赵寒听到,也看向江初霁。
“没事。你刚才要说什么?”
“啊,我说,今天下午碰到程安了,他撞了我一下,应该不是故意吧……”林语堂一边说一边看江初霁脸色,声音越来越小。
江初霁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半晌才开口:“知道了,一会儿我去找他。”
正愁没理由找呢。
江初霁冷笑。
…
程安从甜品店出来,往学校走,走到半路想上厕所,应该是刚才姜撞奶喝多了。
他在室内厕所的门口朝里扫了一眼,看到没人才进去。片刻后从隔间里出来去洗手,仔仔细细地揉搓着骨节,洗完手后又顺带洗了一把脸。
门外传来脚步声,程安从口袋里拿出纸擦手。擦好之后把纸扔进了纸篓里,回过身,被高大的身影笼罩住。
是江初霁。
“真巧。”江初霁挡住他的去路,眯着眼冲他笑,眼底的寒气丝丝缕缕地缠上程安。
程安还没来得及擦脸,发梢上挂了些水珠,表情淡淡,问:“有事?”
“当然有。”江初霁上前一步。“你撞林语堂了?”
程安只得往后,后背抵在墙上,问:“林语堂是谁?”
“撞人了总得道歉吧?”江初霁当然知道林语堂撒谎了,只不过自己这一肚子气没地出,看到程安长得和他妈一模一样的眼睛,就生出一股无名缘的怒火。
不是说随时奉陪吗。
不自量力。
“我为什么要道歉?”程安皱眉,他讨厌别人离自己这么近,尤其是男人。
他不屑于掩饰自己冷漠的心,看人时总是冰冷的,对什么都漠不关心,桀骜不驯深刻于他的骨血之中,长得像只狐狸,其实是只被狼群驱逐的孤狼。如果两个人一开始的关系不是这样的,江初霁觉得他们或许还会成为朋友,毕竟他们是同类,只是自己伪装的比他好罢了。
只可惜命运捉弄人,现在面前只摆着两条路,一是成为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二是成为彼此憎恨的仇人。
其实上一辈的恩怨情仇与他们本就无关,可他就是不想看程安那副隔岸观火的样子,他偏要把他拉扯进来,他想看程安失态的样子,想撕掉他脸上的面具,想让他对自己屈服。
征服猎物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他不肯直视自己的内心,于是便用这样的理由麻痹自己。无异于掩耳盗铃。
那么该怎么让程安失态呢?
他想起李健给他发的微信
“据说那个男孩的妈妈找人把他给强奸了。”
“我也不知道真假,反正他一直没来上学。”
不知道真假吗?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他把程安压在水池上,程安的腰撞上水池的边沿,他闷哼一声,用手去推江初霁,又用脚去踹他,都不能使他动弹分毫,程安发觉前几次交手江初霁都手下留情了,而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火气格外大。
“你说的,随时奉陪。”江初霁的吐息喷在程安脸上,程安的皮肤开始一寸寸的灼烧。
“不知道什么样才算本事...”江初霁捏着程安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来,然后附在他耳边,语气戏谑轻浮,一字一顿地说:“这样算不算?”江初霁盯着他骤然变红的耳垂,一口含住。
程安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不知道江初霁了解了多少,更不知道他从哪打听的,或许他在诈自己,这种时候只能保持镇定。
“放开,你不嫌恶心我还嫌。”他头往一侧偏,用手去推他的脸。
手被江初霁扣住,又用另一只手把他的头按回来,在他耳垂上留下一轮齿痕,手指再次抚上他的唇,用力掰开,指腹抵上他的舌尖。
程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咬住江初霁的手指,待他吃疼抽出之后,正要反击,就被江初霁的唇覆了上了,不容反抗,不留余地。
江初霁撬开了他的牙关,把舌头伸进去,在他嘴里搅动,口腔里的奶味席卷而来,江初霁第一次觉得姜撞奶的味道也不算差。
程安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快要跳出胸膛,他只觉得头晕目眩,待到缓过来时,他不甘示弱地用牙齿去咬江初霁的舌头,而后他尝到了血的味道,与其说是接吻,不如说是两头野兽在撕咬。
江初霁把程安吻到身体发软,浑身都没了力气,甚至连反抗都停止,只张着嘴任他搅弄时才放开。
程安喘着粗气,两手撑在洗手台上,胸膛剧烈起伏,双眼通红,江初霁抹了抹唇上的血,意犹未尽地看着他,问:“怎么样?我有本事吗?”
程安转过身把嘴里的血吐到水池里,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滚。”
江初霁的手从他身后绕过来,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你看看你自己这幅样子,跟你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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