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离开前,卞雪莉心里也落下了一个疑惑——刚才薛眠和那个人的对话好奇怪,像是老早就重新有往来了。
可他们两个怎么……怎么可能会呢?
明明就……
算了,先不管了,等应付完眼前的,回头再找机会问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温度骤降就生病了,所以三天没有更新,非常抱歉,久等啦。
还没痊愈,脑袋时而有点懵,希望不影响码字和更文。大家也要多照顾身体呀,保重保重!
明天周三,我们见~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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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演员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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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群渐次散去,餐厅里恢复了刚才的原样。Jeff一直微笑着站在费南渡旁边,之前拍摄时他在Shirley身边见过薛眠几次,说不上熟,不面生而已。
二人互相点头致意,Jeff见费南渡与这位翻译老师似是有话要说,识趣的笑了笑,先一步走开。
“时间还早,怎么急着走了。”费南渡将手上酒杯从侍从的托盘里换了一杯白水,目光指了指外间露台,问:“过去坐坐?吹会儿风,散散酒气。”
其实本来说了要走的,这样出尔反尔总有点抹不开面子,但当薛眠意识到应该回绝对方的邀请的时候,两条腿早已经不自觉的跟着往前走去了。
有点茫然,有点出乎意料。
但诧异过后迅速漫上心房的竟不是别的,而是不久前一直盘旋在胸口的那股隐隐的期待,好像期待的某种东西……
它成真了。
露台面对着外滩江景,十里洋场,十里华光,全上海最灯火璀璨纸醉金迷的景色就在对岸,也在脚下。
二人在一张长桌前面对面落座,晚上江边有细微的凉风不时吹过,薛眠交叠着手搭在膝盖上,安静的坐着。可没过几秒,又觉得哪里有些不自然。
想了想,抬头道:“我抽根烟,你没关系吧?”
费南渡正远跳着对岸星火辉煌的多情风景,听到这话转过脸来,似有诧异,道:“没关系。但你有烟瘾吗?”
“没有。”
薛眠答得干脆,自顾自掏出烟和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平时不怎么抽,这包还是前几天开封的,一直没抽完。”
“抽烟喝酒都伤身体,”费南渡拿起手边的水杯:“能断就断了吧。”
“可那天你不是还嘲笑我不会抽烟?”
嘴巴比脑子走得快,薛眠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一说完就后悔了。
这叫什么话,含矫带嗔的抱怨吗?
正懊恼间,对面的人似是低声笑了一笑,道:“还挺记仇。我那不是嘲笑,只是……现在不太了解你了,所以问问,就当补补课。”
“我也没什么……”
薛眠本来想说“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可这一句无异越描越黑,只好住嘴改口:“我没什么瘾头,酒更是不喝。你是不是有事找我?还是就过来吹吹风?”
“没什么事,你别紧张,放轻松。”说着,费南渡倾身过来,微笑着向他递出了一只手:“烟忘带了,要不然……借一支?”
薛眠咬着烟在嘴里,很自然的将烟盒打火机递了过去。费南渡手指修长,拿烟、点烟的动作干净利落,边点边道:“卞雪莉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她是我主顾……不过就到今天为止。”薛眠吸了一口烟,轻薄而红润的双唇微微张开一道缝,吞吐着淡淡的浅灰色烟圈。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她拍的这部电影是外国片,需要随行翻译,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了非凡,又选中了我,就这样。”
“卞小姐事业心强,好莱坞这条路早晚要去走。”费南渡低头咳了一声,拿过杯子喝了口水,缓了缓才道:“不过欧美那边竞争激烈,也不一定能有什么结果。”
“你怎么知道她事业心强?”
薛眠的点抓得有些奇怪,问完后便用一种明显探究的目光看着对面。
按理卞雪莉和费南渡二人间的关系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同样也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不看别的,单凭刚刚卞雪莉见到他的那一瞬间突变的脸色和语气,也能猜出这二人此前应该没有任何联系往来,更不提互相了解对方的工作或事业。
猜到他在想什么,费南渡却假装没懂,循着正理解释道:“云汉旗下有一家影视子公司,圈子里有来有往,何况这位Shirley是最近两年的大势明星,多少知道点。”
“……哦,这样。”薛眠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见对方一直不时以手抵唇低声咳嗽,脸色比起上次见到的时候显然差了好多,忍不住开口问:“你不舒服吗?感冒还是……”
他这是后知后觉,到这会儿才察觉到今晚对方的嗓音一直有些低哑,像裂开的上等锦帛,依旧华丽,却难掩瑕疵。
“小感冒,没事。”
费南渡清了清干涩发炎的嗓子,稳住声线,话题又重新回到了卞雪莉身上:“卞小姐进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心性上……大概是跟过去不大一样了。你和她现在……平时来往的话,要注意方式和分寸。”
“你想多了,我们不来往。要不是这次的电影,我们连面都没见过。”
哪怕是到此时此刻听到卞雪莉的名字,哪怕已经与她因公原因朝夕相对了十几天,克制不住的,薛眠的心里还是发自本能的在排斥,排斥任何人把他们捆绑联系到一起。
特别是从费南渡口中听到。
说不上来,就是心里别扭得反胃,怎么都不舒服。
“我想多了?”
费南渡笑了笑:“听话里意思,你们没有交集?不过‘未来’是个太不确定的东西,如果能有第一次合作,想撮合第二次也不难。”
“不会的,她跟我不是一个工作生活圈,而且……”
顿了顿,将心底泛起的抵触情绪收了收,薛眠才道:“我并不想跟她扯上任何关系,过去不想,今天不想,以后也不会想。”
他能这么说,费南渡并不感到意外。那是他们三个人的故事,谁都知道这一路走下来,各自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到今天这一步。
就在刚才,卞雪莉对自己的言语态度,费南渡难道不知原因?
不,他当然知道,并且比谁都清楚。
他清楚,他也知道薛眠肯定同样清楚。
所以薛眠说不会跟卞雪莉有来往,他懂他这样做的理由。他只是不懂……
比起卞雪莉,薛眠更应该排斥并拒绝有一丝一毫牵扯往来的,最好连话都不要说、连面都不要照的,难道不该是……
“嘟——呜——”
远处,漆黑不见底的茫茫江面上,几艘海轮发出的悠长汽笛打破了寂静的夜晚,引得人们不由自主的移开视线看过去。
外滩上的这片浦江水常年热闹不休,有运输沙石的货轮经过,也有专供游览美景的游轮行驶。汽笛声不是杂音,也是这方壮丽神秘夜景里不可或缺的元素。
费南渡循声望去,看了一会儿,转过头问:“想坐游轮吗?”
摇摇头,薛眠没什么兴趣的应道:“不坐,想看风景在这里就挺好。”
也是在他这句回应给出后的下一秒,费南渡脸色微顿,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带着确认的口吻,他停顿了数秒,这才缓声开口,问:“现在……还是不能坐船?”
薛眠一怔。
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有些惊讶这事对方居然还记得。张了张口,最终挫败似的低声道:“嗯。虽然不是病,但应该好不了了。”
很难好了。
真的很难好了。
费南渡知道薛眠不能坐船。
因为他曾亲眼见过薛眠在船上露出的窘态和控制不住发作的“后遗症”。只是那段记忆薛眠觉得不甚美好,因为故事里有他第一次当着他的面暴露出的最脆弱真实,未免有些不堪回首。
冬天。
那是那个冬天里最冷的一段时间,离元旦不过还有短短一周。秦笛的乐队收到了一个音乐节的邀请,考虑了两天,最后秦笛决定受邀赴约,给这一年的演出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演出地点在南方一个海滨小镇,费南渡听说之后表示要跟过去玩玩,反正周末,飞机来回两天足够了,耽误不了学校的课。
临走前多买了一张机票,把一个天天泡在自习室的小书呆子也拎着带上了。
这还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一起去那么远的地方玩,费南渡很高兴,薛眠却一脸茫然的站在机场大厅里,手上捏着登机牌,胸口还在因这突如其来的旅行而紧张的噗通直跳。
“……好突然啊。”
他愣愣的低声自言自语道。
费南渡托运好行李箱,抬手揉了一把那丛手感特别好的软蓬蓬的头发,笑道:“怎么又愣神?刚刚一路过来都是这副傻乎乎的样子,还没缓过劲呢?”
“……啊,”薛眠仰起脸,用他口中说的傻乎乎的目光看着他,有点小傲娇的“质问”起来:“我都没答应,你干嘛自作主张给我买机票?”
“哈?”
费南渡被他气笑了:“哥哥请你旅行,衣食住行全包,您还不乐意上了?啧,这让我到哪儿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