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酒吧外的空气也不好,大概是环境也看人心情。
林恒甩开薛炀的手,笑道:“跳得挺好,下过苦功。”
薛炀仔细瞅看林恒的脸,发现一点异样也没有,可他明明闻见了酒味,而且还对刚才发生的事心有余悸,便道:“他没碰到你吧?”
“没有。”林恒回得淡然,忽然把衬衫下摆撩起,擦拭自己的手、手臂、手肘。
薛炀盯着他的动作:“真的没事?”
“能有什么事?我一个男生,怕什么?”
薛炀心道,这是怕不怕的事儿嘛,他摸摸鼻子,诚心诚意地道歉:“我没想到会有这么不长眼的人,我就是想来让你看看我跳舞……喂,我跳的真的不错?”
薛炀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得了林恒夸赞是多么荣耀的事。
林恒目光疏离:“嗯,是挺好。”
薛炀刚要笑,就听见林恒继续道,“就是我发现我们以后玩不到一起去,别联系了。”
“我先回学校。”
这句话就好像当空霹雳一样,把薛炀直接劈糊了,手脚的举动都是下意识的,他直接扒到了林恒的身上,把他的身体掰正:“你什么意思啊?啊?”
“哪儿对不住你了?找抽?”
林恒冷笑:“薛炀,我之前挺喜欢你的,因为你聪明,爱学习,性子活泼,可我现在发现那些都是假象,我何必喜欢一个我自己幻想出来的薛炀?”
“你今天做得对,得多亏你死乞白赖地把我拖来,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一直活在梦里。”
“好了,别联系了,反正你在浦中,我在附中,本来就什么交集,牵扯到一起大家都累。”
这可真是薛炀听过的最不客气的,接在夸赞后的话了。
他登时就炸了:“你特码再说一次!”
林恒不仅敢说,他还敢做,他直接把手机掏出来,当着薛炀的面把薛炀拉黑了。
薛炀那个脸色啊,真是精彩纷呈,从天堂到地狱似乎好像就在林恒的一念之间。
“你特码……特码……”他气结,一直以来极为伶俐的口才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林恒扒开薛炀转身就走,后背挺直,衬衫沾湿在背上,把身材显现得完美无缺。
薛炀根本不知道怎么才好,这情形就好像他第一次兴冲冲去找林恒,结果当众认错人一样让人恼火,没想到他两星期前体味了一次,两星期又体味了一次,对象还是同一个人。
几乎是下意识的,薛炀飞扑过去,直接吊到林恒后背上,嘴里气急败坏地嚷道:“不准走,谁让你走的,话都没说清楚,不许走。”
林恒脚步一趔趄,差点把薛炀摔下去,他一激动就容易脸红,此时整个人都红通通的:“放手,像什么样子!”
“我放个屁!”薛炀骂道,忽然觉得不对。
上次他也是这么冲撞林恒,但林恒下盘很稳,几乎晃都不晃,今天这么明显的失误太不可思议了,薛炀顿时福至心灵:“你喝了多少酒?”
林恒怒瞪着他,手忙脚乱地要把薛炀扒下来,他对和薛炀缠到一起的惨烈印象过于深刻,根本不想和一身叮叮当当的薛炀过多接触。
“说话!”薛炀见招拆招,就抓着林恒不放,“喝了多少?谁特么让你喝的,我去揍死他!”
“放开。”林恒急了,挣扎地越发剧烈。
可是论身高体重,薛炀和他都差不多,区别就是虽然林恒自小接受的都是正规路数的拳脚发力,和薛炀这种野路子不同,薛炀缠人的功夫是一流的,林恒越挣扎越没法脱身。
不怎么饮酒的人一般情况下一杯啤酒闷下肚就醉,并且越喝越觉得自己清醒,直到瞬间醉趴。
林恒喝的是三十多度后劲儿十足的调制鸡尾酒,还是空腹饮酒,一开始动作不大的时候,尚能保持正常,现在剧烈动作下,胸腔里头的那股恶心劲儿就别提了。
“薛炀,你放手,赶紧放手!”林恒压着声音,愤怒低吼,他快吐了。
“放个屁,你特码都醉成这样了,装的还挺像,跟我回去。”薛炀拖着他就走。
林恒那憋屈劲儿就别提了:“你特码才醉,滚开。”
这大概是林恒这辈子以来第一次骂脏话,他真的要被薛炀弄疯了。
薛炀连拉带拽,醉酒的林恒根本不配合,到他的小窝门口时已经满身大汗,手脚都快没劲儿了,他忙不迭地开门,好不容易才把林恒塞进去。
林恒本就气闷,看到这间让他噩梦开始的房间,整个人都不对了,扭身就要开门,挣扎间,薛炀都差点被踹了一脚,好险他闪得快,林恒一脚踹门上,把门踹得更死。
“好了,现下打不开了,安静会儿吧。”薛炀抱胸,好气又好笑,他真没想到林恒会喝酒,而且喝完酒还这么难缠,方才林恒的话多多少少对他有点影响,毕竟他是真想和林恒交朋友。
林恒怒瞪着他,喉咙里咯咯作响,宛如一头野兽。
“喝完酒就说嘛,不喜欢就不喜欢,来什么欲抑先扬,这么说话是要被打的,知不知道?”
薛炀拍拍林恒的脸,把自己刚才的委屈稍稍发泄一下,这才平心静气:“去洗……”
唔的一声,林恒再也忍不住胃曩的翻涌,好在教养已经刻进了骨子里,他慌忙捂嘴,薛炀手忙脚乱赶紧扶他进卫生间。
呕吐时林恒还不忘想要赶薛炀出去,那一张俊脸皱得仿佛白纸。
薛炀扶着林恒,看他这样子,真心诚意地后悔了:“你说你答应我做什么?不知道我属狗的嘛?一高兴就什么都忘了?”
“现在自己难受了吧?我还不知道怎么办……”
他越说声音越低,恨不得趴那儿吐的是自己。
林恒吐完几乎就人事不知了,倚着薛炀差点滑到地上,满卫生间都是酒精发酵的味道。
薛炀瞅着他紧皱的眉头,心想怎么都得洗把澡,洗不了澡也不能这么睡。
然而醉酒的人格外沉,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林恒拖上床,解衣服的时候差点暴躁地拿剪刀给剪了。
衣服扒光的一瞬间,薛炀猛地一滞。
林恒的身体非常健康,蓬勃的肌肉平常掩在衣服后面,轻易不得见到,如今袒露出来才得以一窥全貌,肩膀、胸膛、小腹,臀胯,无一处不美,汹涌的力量全束缚在平滑结实的肌肉中,整个人就仿佛美术上的大卫雕塑。
中国传统的美讲究犹抱琵琶半遮面,遮遮掩掩,含而不露,似乎这样才能引起人的兴趣,吊足人的胃口。
薛炀以前也挺喜欢这种审美的,可是现在他想,那一定是他之前看过的男生身体不够看!
直面另外一个男生身体的冲击让薛炀脑子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慌慌忙忙扯过被子把林恒蒙住,自己又去把卫生间打扫一遍,洗了个澡,这才擦着头发躺回床上。
一米五的床挤两个大男生实在捉襟见肘,好在林恒睡着以后特别安静,轻微的呼吸声仿佛催眠曲,薛炀感受着楼下的鼓声,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跟着鼓声应和起来,砰砰跳个不停,翻来覆去好久才勉强入睡。
也不知道睡多久,就感觉睡了很久,但就是睡不醒,薛炀迷迷糊糊地听见一声巨大的响动,眼睛都没睁开,就被人揪住衣领拎了起来,领口勒的他差点喘不过气。
“你怎么敢……怎么敢……”林恒咬咬切齿,他一睁眼,发现自己光着身体时,只觉得脑子都要炸了,就是那种血管根根崩裂的错觉,激的他眼珠子血红。
薛炀本来就睡得不好,这会儿被人暴力扯起,那脾气也跟炮仗似的,一蹿冲天:“我就敢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吧,都特么是男人,你羞个屁的羞,几百年的贞洁烈女啊,醒醒,大清早亡了!”
他愤愤不平地把自己的衣服从林恒手里扯回来,说的话无疑火上浇油。
林恒对昨晚有点印象,那个男人恶心的眼神在他身上打转时,他恨不得剜了那人的眼珠子,就是后面儿有些混乱。
记忆破碎又凌乱,恍惚间好像记得他对薛炀说了什么过分的话,那言不由己的懊丧和后悔在发现自己不着寸缕之后烟消云散。
他恨不得鲨了薛炀,都是这个祸害,他有心把所有错都推到薛炀身上,可是遇事先省己身的优良习惯在心底不停叫嚣,若不是他自己一步一步纵容薛炀,他林恒怎么会有今天这般狼狈。
各种纷繁交错的念头充斥着林恒大脑,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吼道:“你特码才是贞洁烈女,薛炀你到底要不要脸?要不要?”
薛炀吼得比他更大声:“我怎么不要脸了?啊?怎么不要脸了?”七分委屈三分暴躁把薛炀也弄上头了,他恶意地、仔仔细细、一寸一寸地从林恒身上扫过,“你有的我也有,咱俩要不要比比,谁大谁小?别是根牙签吧,一早上激动成这样……”
林恒气疯了,哐当一声巨响,薛炀的床直接被他踹塌了一个脚:“你再说试试!”
薛炀瞬间噎住,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瞅着塌了一脚的床,眼睛都直了。
他的床说不上多好,但也是实木的,直接被拦腰踩断的这种怪力要是用到人身上……薛炀有点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