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贾瑚没有谈过恋爱,但有长达十年的暗恋经历。高一那年,贾瑚遇到了自己的女神,一见倾心,再见钟情,无奈女神追求者众多,他的条件虽然还算可以,仍然被女神礼貌地拒绝了。
贾瑚有点小失望,可看在周围难兄难弟不少的份上,还是很快就把这件事揭过去了。
时间不急不缓过了两年,贾瑚上高三的时候,女神向男神告白,竟然也被拒绝了。贾瑚听说这个消息,心里有些不平衡,为什么女神被人拒绝了,他比自己被人拒绝还要不爽,这是几个意思。
出于好奇的心理,贾瑚打探了不少有关女神的男神的情况,结果不得不承认,人家真是男神,学习好,体育好,长得好,身材好,就连脾气都很好,贾瑚自叹不如,甘心败退,从此改萌男神。
贾瑚当初之所以报考帝都大学,就是因为那是男神的第一志愿。进入大学以后,贾瑚跟男神当了四年舍友,两人同进同出,就差没被人传成一对。贾瑚不是没怀疑过自己的性向,可他拿不准,就迟迟没敢向男神告白。好容易等他想明白,自己可能是双的,男神对他说,他向喜欢的女生告白成功了。贾瑚只好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他很庆幸,自己犹豫了,不然肯定会很尴尬。
就在贾瑚穿越前不久,他收到了男神的结婚请帖,可惜那个包了他半个月工资的红包,都没机会送出去。直到今天,贾瑚也没想明白,他对男神和女神的暗恋,究竟是不是一回事,答案无解。
许是穿到婴儿身上的缘故,贾瑚的心理年龄有些回笼,至少过去十年,他几乎就没想过感情问题。但是贾赦和张氏的对话提醒了他,这个时代的世家子弟,十六、七岁就可以成亲的,贾瑚完全没有办法想象,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天,跟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成亲的情景,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贾瑚犹豫片刻,冲着打帘子的小丫头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进去了,然后转身就走了。
再过几日,贾瑚的十岁生日到了。当然,十岁是他自己认为的,其他人都是说的十一岁。生辰那日,贾瑚收了不少礼物,有家里长辈给的,也有宫里同学送的,就连太子都赏了他两方澄泥砚。
可最让贾瑚震惊的,却是司徒景送他的一枚黄玉印章,因为印章上的字,是司徒景亲手刻的。据他自己说,以前没刻过,浪费了不少材料,才刻出来一枚能够见人的,其用心程度,可想而知。
贾瑚握紧印章,没有说什么“惶恐”或者“不敢当”的话,只是由衷地笑道:“殿下有心了,我很喜欢。”他看到司徒景的表情明显轻松了些,估计是以前给人送过东西,得到的回答不满意。
若干年后,在贾瑚和司徒景已经很熟悉,甚至可以说是亲密无间的时候,司徒景才告诉贾瑚,他小时候,也有把苏怡和简明当成朋友,可惜他们对他虽然忠心,却是把他捧得很高,只有贾瑚,有些时候会把他当成朋友,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孙殿下。贾瑚闻言很意外,他以为自己对司徒衍父子已经很恭敬了,不料司徒景却是这么认为的,难怪最开始的时候,太子连伴读都不让他当。
或许,这就是现代人和古代人的差异了,贾瑚从小生活的年代,皇室早就不复存在,他看待皇帝和太子等人,跟古人的心态,终究是不同的。也是他运气好,遇到了司徒景,贾瑚有时候会想,若是他碰上个睚眦必报、没有气量的君王,他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因为在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可能就已经把人都给得罪光了,而不是像司徒景,还在庆幸自己终于有了个朋友。
“你喜欢就好。”见到贾瑚喜欢自己送的礼物,司徒景唇角微弯,勾起个好看的弧度,浅浅笑道:“这枚印章刻得不好,还有些暇疵,我有时间回去练练,等我刻得更好了,重新送你一个。”
见司徒景还有再送自己东西的打算,贾瑚不敢回绝,却也怕他累着了,忙道:“殿下不必着急,我有这枚印章用着就行,你等我有了字,再送新的不迟。”贾瑚算了算,他要取字还有好些年,到了那个时候,司徒景说不定都已经忘了这件事,不然他老是刻东西,会被人挂上玩物丧志的头衔的。
“嗯,我记住了,到时候一定给你一枚好的。”司徒景满口答应下来,只觉贾瑚这个人,比苏怡和简明有意思多了。要是他给苏怡和简明刻枚印章,那两人谢恩就能谢上半天,要是他说了再刻一枚的话,他们只怕就能告诉父王知道,还是贾瑚最好,送他东西就收着,不会推三阻四的。以为他不知道吗,苏怡和简明之间,每年生辰互相送的贺礼,都是亲手做的,他们就是不带他玩。
第030章 回乡
贾瑚生辰过后,他和司徒景的关系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在贾瑚看来,这是司徒景寂寞多年,终于有了个在某些方面愿意把他当做朋友的人,自然格外珍惜。贾瑚并不认为,登上九五之尊的人会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就是莱因哈特,不是也和被他当做半身的吉尔菲艾斯产生了裂痕,而那时候,他还不是银河帝国的皇帝。不过司徒景也不是皇帝,他距离皇位,还有漫长的两步要走。
在此之前,贾瑚并不介意如司徒景所愿,和他保持着比君臣更亲密的关系。毕竟,司徒景还在读书,皇帝和太子暂时没有让他涉足朝政的打算,而贾瑚背后的贾家,早已不复当年一门两国公的盛况。东府稍好一些,进士出身的贾敬还在朝堂挣扎,爬到中层问题不大,西府就不用说了,袭爵的贾赦在家闲耍,入朝的贾政一辈子就是五品小官,使得贾瑚和司徒景交好,完全没有负担。
对司徒景而言,他在被苏怡和简明刺激多年以后,终于有了反击机会。你们不跟我好,我就去找别人,你们不要太羡慕。司徒景找来找去,就找到了贾瑚,总算有个人在自己面前不那么拘谨。更重要的是,贾瑚还是他们父子的救命恩人,也许贾瑚只是无意间发现了尹美人的漏洞,可是他不怕引火上身,直接就告诉了他,如若不然,他们只怕一直会被那对心怀不轨的母子蒙在鼓里。
按常理来说,贾瑚立下如此大功,是该重赏的,可是为了皇家的面子,尹美人和七皇子的事迹不能公之于众,对贾瑚的奖赏也就降低了好几个层次,不过是太子出面,借着他学业不错的名号,赏了些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就是司徒景,都有点为贾瑚抱屈,而他却不在意,还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反正事情都是司徒景自己查出来的,他就是提供了线索而已,那些赏赐已经很丰厚了。
从小跟在皇帝和太子身边,司徒景见过的人不少,可像贾瑚这么容易知足的,却是不多。他每每做事,都是为了事情本身,而不是由此达到什么目的。贾瑚对西学了解颇深,司徒衍闲来无事,就爱考他几道题,其中好些题目,司徒景根本就看不懂。有些时候,可能是题目太难,贾瑚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司徒景见他咬着笔头发愣,就劝他算了,真要解不出来,他跟父王求情就是。
贾瑚不肯,说做事要有始有终,司徒景就搞不懂了,他是为了什么,就是他把题目解出来了,父王也不见得会奖赏他,可要是解不出来……司徒景想了想,愣是没想起贾瑚有解不出来的时候,顶多就是费些工夫,但是总归能解出来的。司徒景实在想不通,就去问太子,为何整天没事为难贾瑚,那些题目他自己未必就会。司徒衍这才告诉司徒景,他哪里是为难贾瑚,他是向他请教。
司徒景顿时就怔住了,贾瑚擅长西学,尤其是算学,这是他一向知道的。可是他的水平,能好到父王都要向他请教吗,司徒景简直难以置信。司徒衍读书读得很杂,用人也是不拘一格,东宫的詹事府除了本身在朝的官员,还有好些擅长杂学的,他若是遇上难题,可以找那些人讨论。但司徒衍说,他问贾瑚的题,就是詹事府的人报上来的,说是西洋来的传教士出的,他们解不出来。
长期钻研算学的人都不会,太子就更不会了,他不需要什么知识都了解到细节部分,若是以往,他会直接派人把那些传教士请来,向他们请教这些问题,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没什么难为情的。但在下命令之前,司徒衍想起贾瑚了,他发现他解题的法子,跟那些个西洋人有些相似,估计是从小看过不少西洋传过来的书,就试着问了他几道题,不料贾瑚都给解出来了,答案正确无误。
司徒衍这下高兴了,同样是请传教士过来,你完全不会和不怎么会,可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若是前者,被人蒙了都不知道,若是后者,好歹有点讨价还价的资本。于是,几个精通算学的传教士被请到了詹事府,司徒衍专门派人跟他们学,还不时让人把他们练习的题目抄上来,他拿过去考贾瑚,结果一次都没难住他,太子就在心里琢磨,这从小就学的,是不是比长大了再学要快点。
听完太子说的这些事,司徒景更加同情贾瑚了,敢情父王借着考题的由头,让贾瑚做了这么多事,居然是在做白工。司徒衍无奈道,贾瑚是司徒景的伴读,又不是詹事府的官员,他能怎么着,专门给他发份俸禄不成,没有这样的规矩,只会徒增人们的非议,还不如逢年过节的时候,多给他点赏赐,反正贾瑚的本事他心里有数,等他年纪再大点,正式入了仕途,他亏待不了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