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情况估计柳曜是真不能自己往前走了,司朗打横抱起柳曜走出了教室。
“帅哥生病没见过啊!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小高老师看着班上剩下的同学整齐划一的给他俩行注目礼,“把期中考试卷子拿出来接着讲!”
司朗抱着柳曜往楼下走,经过别的班级门口都会引来一大片惊奇的目光。
他们不是没见过帅哥生病,而是没见过帅哥公主抱生病的帅哥。
两个人顶着密密麻麻的目光终于走到了楼梯拐角。
下楼梯本来就有一点颠簸,但对于此时在池塘里都能晕船的柳曜来说就跟坐上了死亡过山车。
柳曜一个没忍住,把头一偏“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司朗:“……”
司朗根本不用担心弄脏了地面怎么办,因为柳曜吐出来的东西一点不剩的挂了司朗一身,隐隐约约还有几个还没消化的水果丁。
司朗皱着眉头赶紧把柳曜送到医务室去了。
医务室值班的是个老奶奶,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个听诊器。她把门打开的时候差点没当场去世,一股蛋糕和酒精发酵的味道扑面而来,实在是有点上头。
不过老奶奶也是正经三甲医院退休下来的老大夫了,打眼一瞧就基本上知道怎么回事了。
司朗把已经烧傻的柳曜放到床上,老奶奶过来给他量了体温挂了水。
司朗已经把外套脱了,卷成个小包裹扔在一旁。要是可以的话,他也想把裤子给脱了。
本来司朗可以把柳曜送过来然后继续回去上课的。但现在他可不想顶着满身的味儿回去接着熏人。司朗就在床边座位上以一种“我就坐这等你醒了熏死你”的表情看着柳曜。
躺在床上的柳曜动弹了一下,下意识的把被子拉倒下巴上蜷起了身体,像一只树洞里的小熊在冬眠。
看着柳曜那微微张开随呼吸的频率起伏的嘴唇有点移不开眼睛。
司朗突然感觉自己肩窝那里有一小片灼烧,仿佛刚才柳曜说话时喷出来的气息还留在那里。
柳曜还没来得及感知自己已经被司朗色咪咪的盯上,又开始乱动蹬被子。两只手在被子上摸/来/摸/去像是在找什么。
司朗看了看柳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抓住了柳曜的手。司朗的手冰冰凉凉的,被柳曜拉在被窝里,像是抱着一个难得的冰袋,把司朗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冰镇着。
司朗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难得看见柳曜这么乖的样子,竟然还被人这么握着。
裤裆里的小小司都忍不住抬了抬头。
一瓶水快打完的时候柳曜才把眼睛慢慢睁开。感觉自己手上有什么东西有点凉的,还有点潮。
他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一股恶心的味道差点让柳曜一口气没上来。
司朗听到一声急促的吸气,把眼睛睁开,发现柳曜正用强忍着才没吐出来的表情看着他。
“你看什么看?你还好意思看我?你瞅瞅你吐我这一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刚刚淘粪坑去了呢。”
好家伙,原来是自己吐的。柳曜感觉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往四周看了一圈,弄清现在自己是在医务室里。最后眼神兜兜转转落回到了自己手上。
“你怎么还趁我睡着的时候占我便宜呢?”
“谁要占你便宜,我这是怕你翻身不老实压着针头。好心当成驴肝肺。”司朗把自己握住柳曜的手不满的抽了回去。
“你都这样了晚上还去上班么?”
“我不上班你赚钱养活我啊?”
“……我今天不跟你去书店了。我要回家洗澡。”
“哦。”
“那你自己注意点啊,回去早点睡觉。”
“今天……谢了啊。”
“别客气,下次我也吐你身上,咱俩就扯平了。”
“……你试试。”
两个都不太想回教室上课,一个烧的浑身无力,一个衣服上沾了难以言喻的味道。两个人就在医务室里一直耗到了放学。
柳曜连书包都没有拿,直接就往书店走去,顺手捡走了司朗扔在地上忘记带走的脏外套。
还没到书店门口,隔着老远就看见许爷爷站在门口向他招手。柳曜感觉许爷爷好像有点着急的样子,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跑了两步。
“小曜啊,今天对面超市鸡蛋打折,我得赶紧去排队去了,今天没有进货你就先照看一下,我买完了鸡蛋就回来。”
还没等柳曜答应,许爷爷已经拎着大布口袋走远了,只留下还在风中凌乱的柳曜。
柳曜进了店门,找了个角落靠著书架就那么坐着。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画面:一股清甜的风吹来,整个宇宙都变沉了海盐味的。皓月当空,海浪细拢,斑驳碎金形成的纱罩住了蓝色的雾霭,有一个少年轻轻抬手理了一下耳后的发。
万物沉寂,波澜潮生。
那个少年有浅棕色的头发,像星空一样金色的的眼睛……
好美的少年,像海浪一样的温柔,不知道抱一抱会是什么感觉……
柳曜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吓清醒了。
“脑子烧坏了。”
司朗揪着自己的头发给自己确诊。
司朗掏出手机打开微信聊天框,没头没脑的给司朗发了个便便的表情。
过了一会手机震动了一下,叉子头像回复:“你饿了?”
“给你留的晚餐。”
“我不饿,留给你吃。”
“有人么?”门口突然想起一声吆喝,刚才柳曜太迷糊了,都没听到有人进门。
“来了!”
柳曜把手机放在旁边的书架上站起身往前台走。来的是一个带着帽子的男人,柳曜看了他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他往后不自主的退了两步。
那个男人戴着黑色的鸭舌帽,鼻子上有个断梁。
“你又来干什么?”柳曜因为发烧嗓子有点哑,头也还是很晕,但他一眼就认出来这个男人就是上次捅了他胳膊的讨债鬼头头。
“你以为随便躲躲就能躲得过么?”断鼻梁冷哼了一声,上去就给柳曜下巴上来了一拳。
柳曜只感觉胃里像是大坝泄洪,趴在地上开始往外吐酸水吐了个七荤八素。
断鼻梁一巴掌砍在柳曜后脑勺上把柳曜砍晕了,然从后腰抽出了一捆麻绳,三下两除二把地上的柳曜困成了个粽子,扛起柳曜走出了店外。书店门口停了一辆封闭式小货车,车窗上都糊了报纸。
断鼻梁把柳曜往后备箱里一扔,车一溜烟开走了。
司朗刚洗完澡擦着头发,盯着聊天界面看了一会发现没有新的消息,把手机扔在一边。
生日礼物还摆在桌子上,司朗把于斌送的多肉放到书桌上,然后拿着柳曜送给他的那个信封爬上了床。
“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人的悲哀。”
“我给你我写的书中所能包含的一切悟力,我生活中所有男子气概或幽默。”
“我给你一个未有过信仰之人的忠诚。”
有多少不能诉诸于口的情愫在流转,又有多少喜欢还未来得及表达,就被藏在月影深处。
司朗默然,将信纸小心翼翼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许爷爷抢购完鸡蛋,赶紧回到了书店。推门进去却发现收银台附近的书架倒了一片,地上一片狼藉。
许爷爷马上预感到事情不对,赶紧调出书店门口的监控,当画面切换到一个戴着黑帽子的男人扛着柳曜从书店出来的那一瞬间,许爷爷眼前一黑,报了警。
“喂?胖于,这么晚了什么事啊?”司朗迷迷糊糊打开床头灯,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时间,“你和柳曜可真是有默契,一个后半夜跟我视频,一个后半夜给我打电话。”
“柳曜和你在一起么?”
“什么?”
“柳曜跟你在一起么?他没回家。”
这句话一下让司朗清醒了:“没有,他没跟我在一起。”
“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不知道他上哪去了。”
司朗回忆了一下,突然想到今天晚上跟柳曜突然终止的聊天。
“你再给他打电话试试,我去找他!”司朗挂了电话,穿了个外套就往门外跑。
晚上已经没有公交车了,司朗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急急忙忙往书店开去。刚拐进街道口,老远就看见几辆警车停在店门口,红蓝闪烁的灯光刺痛了司朗的双眼。
“什么?被绑架了?”
【作者有话说】:谢谢你说呢?的推荐票!
转眼就到周五了~明天又可以睡懒觉了!
(作者发出一串鹅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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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苏醒
在醒来时,世界都远了。我需要最狂的风和最静的海。
————顾城
海上很平静,没有什么风。
浪花一簇一簇的拍击船身,阳光照亮甲板,明晃晃发出白色的光。船舷上刷着鲜艳的红漆,与蔚蓝的海面交相辉映,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