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无力:“你能不能别问……”
可锅盖纳闷儿啊:“问问怎么了,什么小祖宗?你交女朋友了?”
陈同被“女朋友”这三个字一激:“没有,你别胡说!”
他做贼一样偷看了眼苏青又飞快地收回来,看见苏青目视前方,心里也拿不准是怎么个意思。
陈同解释说:“我哪来的女朋友!女朋友有数学题有意思么!”
他叉着腰信誓旦旦:“谈恋爱浪费时间!我可不想哄小姑娘!”
锅盖看他这么笃定,又怀疑了:“也是,你也没和什么小姑娘有接触,天天身边就他们几个臭男人连轴转。”
说着说着他又绕回来了:“那小祖宗是谁啊!你告诉我吧!好同哥!我八卦之心烧着了就停不下来,最听不得说一半留一半!你就告诉我吧~~~”
他撒娇得要人命,陈同堵住魔音灌耳,急中生智,说:“是狗!”
旁边苏青倏然转过头来看着他,像是立起了耳朵一样。
陈同顿时结巴了:“是、是是……”
锅盖满脸怀疑加好奇,就连金毛都投来想要知道的目光。
陈同咬牙一闭嘴:“就是狗。”
锅盖顿觉无趣:“真的?”
“真的!”陈同已经不敢去看苏青了,“我……我之前就想养狗,对,然后以前我妈不是不让养吗,我就想搬了家养。”
锅盖怀疑地看着他:“陆医生也不可能让你在他家养狗吧?”
“……对。”
锅盖在他和苏青之间看了两个来回,心里叨咕叨,要是陈同要养的是狗,陆医生怎么会拿苏青来说事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锦鲤龙苑就到了,实在是近得很,走路不要几分钟。
宋娴等着他们,一来就开了门,锅盖很喜欢他们的小学老师,和宋娴也亲切,甜声叫她“宋老师”,其余几个人喊的“阿姨”。
宋娴也的确亲切,脸上温婉地笑着。
陈同把手里打包的饭菜递给她:“那什么……怕你中午没吃饱,我们食堂的饭菜,味道也不错的。”
宋娴笑着接过了,也不提之前说的没吃饭的那一茬儿。
招呼锅盖金毛他们看了客卧,宋娴把钥匙递给陈同:“锁已经换了,钥匙你一份,我这里也放一份。”
陈同点点头。
宋娴说:“你放心,平时我也不来打扰你,就怕有个万一,你爸好照应。”
她没说是她自己来照应,但陈同知道,他爸现在在公司里当了售后的经理,还是技术出身,要跑的业务多,经常出差,真要有什么事也照应不过来,就像当时他奶奶走时候那样……
宋娴说这话陈同听得懂,宋娴的好意他也是心领的。
陈同:“谢谢阿姨。”
宋娴嗔说:“你啊,又说谢。”
陈同认真了些:“是真的谢。”
“知道了,”宋娴笑道,“快去睡吧,午休原本也没有多少时间,我这就走了。”
陈同:“你不在这里热了饭菜吃完再走?”
“不了,”宋娴换鞋出门,门口拎起打包盒冲他一笑,“也谢谢你的午饭。”
陈同心里说不来滋味,总觉得温柔像会转瞬即逝,心里暖了一会儿就不敢再奢求。
关上房门,锅盖从客卧露出个头来,对陈同说:“宋老师还是很好的。”
“……嗯。”
锅盖看不懂陈同复杂又平静的神色,飞快地说:“我要和金毛去睡觉了!”
钻进门里把门“砰”地一关。
陈同:“……”
陈同不敢看苏青,嘟囔着给自己找话:“他比我更不讲究呢。说得好像他和金毛有一腿一样。”
家里就两间房两张床,客厅里的沙发不大,锅盖金毛占了一间,他和苏青就得挤另一间。
这原本没什么,金毛和苏青个子高,一人摊一间,金毛和锅盖关系好,他俩摊一间。
所以他和苏青一间,没毛病。
就是他俩现在的关系很复杂。
貌似是要有一腿。
陈同窝了窝床上的枕头。
两个枕头。
他脸就红了。
陈同规矩地躺上去,规矩地留了半边,规矩地把手搭在肚子上,偏头看苏青不怎么规矩地坐在床沿。
苏青笑眯眯的,然后开始算账——
“我是狗?”
陈同眼神飘忽。
苏青看着他发笑,又问:“谈恋爱浪费时间?”
陈同滚了滚喉咙。
苏青不规矩的坐姿,手就撑在他耳边上,他微微低了头,眼睫毛忽闪一下,遮住些羞。
问陈同:“你哄我么?”
陈同耳根子发烫。奈何他太善于作死。
陈同把皮球踢回去:“怎么哄?我不会……”
“你会,”苏青垂着眉眼,“你昨天就哄了。”
昨天是不能聊的一天。陈同像只熟透了的虾,从青涩的变成红烧的。
“咬、咬你啊?”同哥直男发问。
苏青也不顾及,低声羞说:“……亲我。”
陈同呼吸停滞,感觉脑子缺氧转不过来,混混沌沌全然一片空白,脱口而出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门、门没锁……”
一个近乎于同意的回答。
苏青原本只是小小的试探和玩笑,却得到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他难以控制地乱了心跳和呼吸,被陈同的羞涩和带着一点期待的眼神迷了心智。
苏青试探地往下,陈同没有推拒,迷离又天真地看着他,于是苏青冒进了,贪图了,失掉思考脑内一片空白,进而果断低头吻住了他的嘴。
嘴唇相贴的时候两个人都是猛然一怔,迅疾地飞上云端又极速下坠,在失重里无法呼吸。
试探又不容拒绝的一个吻。
辗转加深。
“!!!”
苏青吮含他唇瓣的时候陈同浑身的应激反应都像是被调动起来了,敏感的神经抽动,下意识地想要抗拒。
他被吸引,但他远没有做好准备。
这个吻和他们并肩躺在老宅里那个轻柔得近乎飘渺的吻不一样,它太炽热了。
苏青摁住他挣动的手,满面通红羞涩但是强势,没有热吻过没有经验,亲上去之后全是本能。
本能地索取、贪求,在高涨的情绪里难以自控,想要占有。
想要宣示主权,想要逡巡领土,想要把他拆开分解,舔舐过每一寸领地。
像饕餮那样毫不知餍足,耽溺于口舌之欲。
苏青用力压着他,舌尖侵略进去的时候陈同瞪大了眼睛,只他一瞬间的呆愣就让防线全面崩溃。
奇异的感觉像是闻过鲜花后的一个小喷嚏,从鼻尖痒到后脖颈,顺着脊髓蹿进尾骨里去。
他们都是男生。
陡然间的清明让陈同第一次无比确认这一点,他们都是男生,是充满侵略性的、男性。
陈同没有停止挣扎,在一瞬间的忪怔之后变得更加剧烈。
苏青死死摁着他的手腕,贴在他唇上辗转厮磨,又叼又咬,试图找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你喜欢我。”
他眼神迷离又笃定地亲吻他,一啄一吮,说:“你喜欢我。”
陈同屏住呼吸不敢回答,嘴唇也抿住不让他更进一步。
苏青微蹙起眉尖,变得不确定起来,他贴着他的嘴唇难过又卑微地问:“是不是,你是不是喜欢我?”
陈同的手腕压在床上被摁得发疼,被制服,苏青的力道比他表现出来的温和要强势得多,身体的变化变得无比明显,时刻提醒着他——他们都是男生,充满征服欲|望和侵略欲|望的男生。
陈同很慌张也很错乱。
苏青像被他迷惑,不愿有片刻的分离,一下又一下的亲他、吻他,轻轻地舔舐,嘴角、唇峰,像是寻求慰藉的兽。
“陈同,”苏青哑声叫他,眼角飘红带欲,轻轻地蹭他,“同同……”
“我不知道,”陈同呼吸错乱地偏过头去,不敢看苏青的眼睛,“我真的不知道……”
苏青的呼吸顿时就变了,凝滞屏息,轻微发颤:“不知道什么?……不能接受我?”
陈同回答不上来,死死咬住嘴唇。
只听见上方苏青的呼吸声颤颤,带着隐忍的哽咽。
陈同强忍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心情看过去,脸上却先一步接住烫润的一滴眼泪。
完了,陈同当时心里就这么一个想法,他哥哭了。
苏青仍旧试图得到他的回应,亲了亲他的嘴角,又仿佛宣泄一般用力咬他的嘴唇……最终仍旧舍不得伤害,舍不得咬破。
陈同并没有给出答复,只吃痛地一皱眉,他好像被他的眼泪吓傻了。
苏青分开寸余仔细观察他的神情,终究是松开了他,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想要起身离开。
陈同飞快地抓住他的手臂,下意识的动作,自己做了也觉得荒诞。
苏青垂着眼睛看向他。
陈同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开始发颤,每一口呼吸都像磨刀锉过他的肺腑,声音像是被传染一样变得哽咽。
“我害怕,”他拉住苏青的衣袖,死死攥着,说,“我真的……我害怕。”
苏青喉结像是要割破皮肤一样滑过去:“怕什么……?”
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