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几个人这才放下心来。
贺立轩先给导演柯峰回了个电话,将这情形告诉了他。
《1936》整个档期有三个月,阮向笛身为第一主演,已经拍到现在了,如果现在换人,那之前的都要重拍,剧组没这么多经费,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寻找到合适的演员。这个情况已经是最好的了,阮向笛养伤期间,可以先拍配角的戏份,等阮向笛伤好以后,再加班拍他的戏份。
因此柯峰听后也松了一口气。
阮向笛出事后,警察也迅速来剧组进行了勘察,确定不是人为因素,而确实是意外事故。剧组适当赔些钱,就过去了。
从医院回来时,已经是傍晚。
刚摔伤时,司玉琢情急之下把阮向笛抱起来众人都没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拍摄这么久以来,大家都看出司玉琢跟阮向笛关系很好。但是从医院回来的时候,阮向笛自己却觉得不妥了。
因此,回酒店时,阮向笛并没有接受让司玉琢抱他,而是由贺立轩把他背了上去,司玉琢一直跟到了房间内。
韧帯损伤出血,只是用踝关节支具固定了一下,上了药,又吃了一些消肿的药。药都是徐向晨拿着水杯递到阮向笛手里的,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了。
阮向笛坐在沙发上,看着三个人都这么紧张,他自己过了最初的惊吓和疼痛之后,有兴趣开玩笑了:“只是脚扭了,又不是腿折了,你们不用这样,该干嘛干嘛去。”
“玉哥,”阮向笛特意对他说,“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
086陆景曜怪怪的
徐向晨是他发小,贺立轩是他经纪人。但对于司玉琢,其实不用做到这种程度。
司玉琢笑了笑说:“你是我的主演,你出了事,我可是要亏本的。”
话是这么说,但两人都知道,重点并不是这个。因此阮向笛笑道:“还是要谢谢你。”
阮向笛受伤的消息除了剧组内部知道,也流传出去了一些,没多久粉丝们就都知道了,全涌到阮向笛的官博以及工作室的官博下,表示心疼笛子。为此,阮向笛特意发了一条微博来安抚粉丝,自己只是扭伤脚腕,并不严重。
除了剧组内部以及粉丝们,最先知道的自然是陆景曜。
即使再怎么忙,陆景曜也不会忽略阮向笛的消息。即使他以前有所忽略,经过最近阮向笛闹分手的这一出,陆景曜也再不敢忽视了。
所以,几乎是阮向笛刚摔伤不久,陆景曜就得到消息了。
当天晚上,阮向笛就接到了陆景曜的电话。
只是,陆景曜看起来有些奇怪,像突然不会说话了似的,甜言蜜语不会说了,也不疾言厉色了。在得知阮向笛没有大碍后,陆景曜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没事就好。”
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阮向笛不明所以,问他:“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为难什么,并没有立即回答,憋了半天,才低声唤了一句:“阮阮。”
像是想说什么。
阮向笛:“嗯?”
陆景曜:“没什么,你记得这两天不要逞强走路,不然造成二次伤害,就麻烦了。记得吃药,要听医
生的话。”
“嗯,我知道。”阮向笛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陆景曜突然奇怪的态度让阮向笛不解,却也不是完全摸不着头脑。因为陆景曜现在,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对他说一样。
亏心事?还能有什么亏心事?
见陆景曜一直支支吾吾,阮向笛渐渐有些不耐烦:“你要没什么事,我就挂了,我累了,想休息。”
“没什么事,”陆景曜忙说,竟显得有些慌乱,“对不起,你”
阮向笛低下头,捏了捏鼻梁,等着他后面的话。
“你早点休息。”陆景曜最终却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明天去看你。”
阮向笛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徐向晨一直在旁边,隐约听到了几句,奇怪地说:“陆景曜今天怎么怪怪的,这说话不像他的风格啊。”
“谁知道?”
最近拍戏都挺累,第二天没有工作,阮向笛罕见地睡了懒觉,十点多起床后,简单地吃了个早饭,阮向笛也没有闲着,看了看剧本,尽量熟悉自己后面的戏份。这样伤好以后拍起来,也顺利一些。
在酒店待了大半天后,也有些无聊,阮向笛就想到片场里看看,贺立轩在跟剧组讨论赔偿以及设备的问题,徐向晨又搞不定阮向笛。
幸好司玉琢格外贴心,想到了这一点,不请自来,把阮向笛一路背到了片场里。
作者有话说
你们猜,陆总为啥怪怪的捏
087他没说话就离开了
“想不想暍点什么?”将阮向笛放到椅子上后,司玉琢问他。
阮向笛:“来点咖啡吧,让晨儿去就行了。”
“不要紧,我去吧。”司玉琢倒是不嫌麻烦,泡了咖啡之后,端到阮向笛手里来,拉了张椅子和他坐在一块儿。
主演受了伤,戏还要拍。柯峰正坐在摄像机前看着,见到阮向笛过来,冲他打了个招呼,问:“向笛还好么?”
“好着呢,柯导,”阮向笛笑着说,“您拍您的,不用担心我。”
阮向笛在片场里时,难得有这样悠闲的时候,可以随心地看一看别人演戏。每个演员演戏都不一样,即使是同一个角色,也有不同的演绎。
阮向笛是天才,他有天然的敏感性,能够抓住角色的心理,完全地融入角色里,就好像他自己是那个角色本身一样。阮向笛前世自杀,跟这种敏感性并非毫无关系。
他死前拍了一部电影,悲剧结尾,他那时候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走进角色里,便怎么也走不出来。角色的悲剧和他本身的绝望融合在一起,让阮向笛沉入更大的痛苦里,最后选择了自杀。
阮向笛兴许该庆幸,沈音徽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悲剧角色,否则他或许也会被影响。
虽然他现在的状态,其实也说不上多好。
和司玉琢的相处令人愉悦,司玉琢绅士有风度,精确地知道什么样的距离不让人产生压迫感,又足够亲近,知道什么样的谈话让人舒适。两人就这么坐在那儿,有说有笑。
直到徐向晨突然战战兢兢地凑过来,在阮向笛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哥,你看那个是不是陆、陆总”
阮向笛顺着徐向晨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手插着西装裤的口袋,正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的方向。陆景曜穿得像刚从商业会议上下来,即使混在人群里,挺拔的身形,与强大的气场,也鹤立鸡群。
司玉琢微微动了动眉梢,轻声道:“那是陆总?怎么不过来?”
司玉琢想问,阮向笛和徐向晨也想问。
按理说,上回跟司玉琢一起吃个饭,都让陆景曜气得打了阮向笛一巴掌,现在两个人亲密地有说有笑,陆景曜怎么都不该远远站着无动于衷。可事实就是,他站那儿,竟都没有走过来。
陆景曜的脸色很奇怪,说生气,又不像。
甚至在阮向笛看过去时,陆景曜就立刻移开了视线,没与他对上。
阮向笛的表情也冷淡下来,不再看陆景曜,抱着胳膊道:“不知道,或许陆总是有别的事也不一定,未必是专程来看我的。”
阮向笛现在是个伤员,自然也不会单脚跳到陆景曜面前去,更不会让司玉琢把他背到陆景曜面前,因此就那么坐着没动。
然而,令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陆景曜看了一会儿,并没有上前来跟阮向笛说话,没有上来关心他的伤势,也没有质问他为什么跟司玉琢这么亲密。
他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088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哎哎哎,哥,哥!”徐向晨突然连声说,拍着阮向笛的胳膊,“你看,陆总走了!”
阮向笛反射性地朝陆景曜看去,却只看到了陆景曜的背影,他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可陆景曜并不是做戏,转身后,虽然也曾回过头来看阮向笛,恰好与望着他背影的阮向笛视线对上。但只是下一秒,陆景曜再次转移了视线。
阮向笛的心不自觉地凉了一下,旋即有些怅然,他这是腻了么?
“哥,他怎么回事?”徐向晨低声在阮向笛耳边问。
司玉琢道:‘‘笛子有话跟他说吗,用不用我把他叫回来?”
“不,”阮向笛拒绝道,“不用了。”
“他要走就走吧。”走了挺好。
司玉琢帯着关切的目光看着阮向笛,这人的情绪似乎突然低落了一些。
司玉琢其实不太清楚这两人之间具体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阮向笛是在和陆景曜交往,两人之间出现了一些问题。
“你没事么?”司玉琢问。
“没事。”
自从这天陆景曜走以后,阮向笛就一直不大有精神,变得沉默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