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为什么变成两年前了?
这件事超出了阮向笛对于科学的认知,他愣了两秒,无奈地牵起嘴角,苦笑了一声: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才死掉,难道又要再来一遍?
阮向笛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却发现里面并没有安眠药。他这才想起来,他今年才确诊为抑郁症不久,医生并没有给他开安眠药。
阮向笛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来,走到厨房里,厨房里有刀,各种款式的刀都有。阮向笛挑了一把趁手的,适合割腕的,在手腕上比划了一下,正要割,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刺耳的惨叫:
“住手!”
阮向笛动作一顿,转头向门外看去,厨房门外站着一个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六的胖子,正迈着两条小短腿往他这里跑,身上的肥肉都在不停地抖动。
胖子趁阮向笛发愣,上前来一把从他手里夺过刀,搁在菜板上,然后愤怒地将阮向笛推搡到了墙上,骂道:“你他妈干什么阮向笛!你说说,你要干什么?!”
“能耐了是吧,还学人割腕了,好的不学净学些稀奇古怪的!你脑子进水了吗!”
胖子是阮向笛的发小,叫徐向晨,目前担任阮向笛的助理。其实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六是夸张说法,徐向晨身高169,体重159,由于这种说法比较喜感,所以大家平时都这样调侃他。
徐向晨骂着骂着,红了眼眶,连鼻子都红了,眼看就要哭出来,还死要面子,一转头抬手抹了一下,用哭腔说:“我没哭啊,来的时候眼睛进沙子了。”
若是以往,阮向笛肯定要调侃他,或者骂回去,但现在他没有。他靠在墙上,身体像没有力气站稳似的,面无表情地、静静地看着徐向晨,眼里带着让人心悸的死寂。
004我在你门外
那是只有绝望的人,才会露出的神情。
等徐向晨擦了眼角的泪,转过头来,才听到阮向笛轻轻说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徐向晨一听又怒了:“我不来,就让你一个人在这儿悄悄地死吗?!你有没有良心!”
阮向笛有些难过地说:“我没有。”
徐向晨这才终于意识到,阮向笛并不是一时冲动,被渣男气昏了头,才这样做的。
阮向笛说:“我没什么事,现在就想一个人安静下,你没什么事就走吧。”
徐向晨:“我不!我还靠着你吃饭呢哥,你没了我吃什么呀?”
阮向笛:“我可以给你留一部分遗产,只要你不乱花,安慰过一辈子应该够了……”
徐向晨:“胡说八道?陆景曜人呢,那个人渣又做什么了,他把你怎么了?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揍他!”
“晨儿,”阮向笛叫了声,手搭上徐向晨的肩膀,低声说,“不必了。”
徐向晨眼睛又红了:“哥,你别这样啊,不就是抑郁症嘛,咱能挺过去的,咱不是检查了中度么,还没到重度呢,你是不是早上又没吃药?”
医生给阮向笛开了一些抗抑郁的药物,但阮向笛不大爱吃。
阮向笛蹙起眉。
徐向晨一看就明白了:“果然又没吃,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不肯好好吃药,还要我看着你一顿一顿吃么?”
徐向晨叭叭叭说个不停,听得阮向笛脑仁疼,揉了揉额头说:“行了我知道了,我不自杀了,会好好吃药。”
徐向晨:“你上回也是这么说的,我才不信!……咦,你是不是手机响了?我好像听到铃声了。”
“嗯?”阮向笛侧耳一听,卧室里手机确实在响,阮向笛现在特别不耐烦,不想接触外人,徐向晨却已经主动跑到卧室里,去给他拿手机了。
“哥!是那个渣男!”不多时,徐向晨夸张且带着愤怒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他拿着手机噔噔噔跑到阮向笛面前,说,“接么?不接吧,我给你挂……”
徐向晨话没说完,阮向笛便一把将手机夺了过来。但冰凉的手机握到手里,却像烫手似的。阮向笛一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景曜两个字,心脏就不受控制的抽痛起来。
视线瞬间模糊了,阮向笛抬起手背擦了一下,靠在厨房的墙上,仰头想把眼泪逼回去。
哭什么哭,丢不丢人!
徐向晨见此,小声道:“哥,要是不想接……就不接了吧。”
阮向笛手指哆嗦了一下,刚才纯粹出于本能,在死前的那段日子里,陆景曜已经很久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了,永远都是他打过去,然后没人接,或者接了也是匆忙挂断,他太渴望陆景曜的电话了。
但是,手机真正握到手里后又觉得后悔,他做什么要像狗一样那么卑微啊?
由于长时间没有接,电话被那边主动挂断了,阮向笛刚松了一口气,铃声又响了起来。
阮向笛看了看徐向晨,终于还是选择了接通。
“喂?阮阮,在干嘛呢?刚才怎么没接电话?”
两年前的陆景曜,偶尔还会对他有一些关心和柔情,也正是因为这份柔情,才让阮向笛心甘情愿地迷足深陷。只是听着男人的声音,阮向笛就忍不住想更靠近一点。
“嗯……刚才,在做饭,手机在卧室,没听到。”阮向笛声音低低的。
陆景曜笑了笑:“做饭?我还想带你出去吃呢,开门,我就在你门口,没带钥匙。”
005不开心我来吗
“什么?”阮向笛懵了一下,心脏都吓停了。
陆景曜笑着说:“我在你门外啊,不开心我来吗?”
“我……”阮向笛磕巴了一下,自己才说在做饭,这么快就被打脸,陆景曜一进来就能看到他说谎了,而且一起吃饭?他做不到。但是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他从没拒绝过陆景曜,嗓子眼发干,他到底该说什么?
“阮阮。”陆景曜叫了声,“你今天怎么了,感觉怪怪的,不开门的话我走了啊。”
“不……我马上就去!”阮向笛反射性地说,说完又后悔,后悔又晚了。
“怎么了哥?”徐向晨只听了个大概。
阮向笛踌躇道:“景耀说他在门外,要带我出去吃饭。”
徐向晨:“你答应了?”
阮向笛没说话。
徐向晨恨铁不成钢道:“你应该吊吊他,让他知道你不是他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话虽如此,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阮向笛磨磨蹭蹭地走到门边,鼓起勇气拉开门,陆景曜正站在门外。
阮向笛身为明星,个子肯定不能太矮,实际身高为179,对外都报180,但陆景曜比他还要高几厘米。男人脸上带着笑,看到阮向笛开了门,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阮向笛身体一僵,刚想躲,男人已经扣着他的后脑勺吻了过来。
要死了,阮向笛心想,身体僵成木头人。
男人的亲吻温柔又霸道,舌头撬开他牙关,便长驱直入,搅得阮向笛脑子都晕乎乎的,智商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推开陆景曜,但实际上他的手却只是放在了男人的胸膛上,根本没有用力,不像推拒,反像邀请。
直到阮向笛嘴唇都被亲麻了,陆景曜才放开气喘吁吁的他。
“嗯,小徐也在这里?”陆景曜抬头时,才看到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当着发小的面被渣男这么亲,阮向笛羞惭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的模样有多狼狈。而陆景曜的手还十分自然地搂在他的腰上,将他半圈在怀里。
徐向晨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一下:“陆总要是不方便,我现在就走了。”
人小两口的事,他跟着掺和什么,阮向笛就是不长教训。
徐向晨扫了阮向笛一眼,阮向笛低着头不敢看他,不仅嘴唇红肿,脸颊都是红的,跟刚才在厨房里那个一脸生无可恋的阮向笛,判若两人。他知道阮向笛就是这样,不管陆景曜做了什么,稍微一示好,他就屁颠屁颠地滚回去了。
等徐向晨带上了门,走出去后,陆景曜说:“你刚才不是说在做饭,我怎么一点味儿都没闻着?”说着要往厨房走。
阮向笛连忙拉住他,支吾道:“我、我才开始洗菜,还没做呢。”
陆景曜:“那正好了,刚好咱俩可以一起出去吃个饭,就当庆祝你新电影上映。”
阮向笛一愣,新电影?算算时间,他确实是有一部文艺片,在前几天上映了,难怪他那么累,原来都是跑通告跑宣传跑的。
“想吃什么?日料,西餐,韩餐,还是中餐?”
阮向笛已经很久没有听陆景曜这么耐心地跟他说过话了,鼻子一酸,咬着唇说:“不吃……我不想吃。”
他才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006别碰我!
陆景曜显然没明白阮向笛的意思,问:“都不想吃,那想吃什么?”
阮向笛后退了一步:“我什么都不想吃。”
“不吃饭怎么行……”陆景曜抬手想摸阮向笛的头发,却被阮向笛偏头躲过了,陆景曜挑了一下眉,总算发现眼前的人是真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