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醒来后,就被年级的辅导员告知,因为自己双性人的体质,他怀孕了。
辅导员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堕/胎,要么暂停学业一年,等孩子出生后再恢复学业。毕竟已经成年了,就算小小年纪有了孩子,也不该成为学校开除学生的理由。
可事情坏就坏在,有人把温时初怀孕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个帖子带着十足的恶意,大肆宣扬温时初私生活不检点,酒后跟人玩多伦才踹的种。
尽管学校论坛里曝光温时初怀孕的帖子只存在了一个小时就被删除,但也弄得人尽皆知。
最后实在没办法,校方修改了条件:要么堕/胎,记大过处分,全校公开检讨;要么退学,剥夺上学资格。
温时初选择了后者。
从此他的名字被拉入各大影视院校的黑名单,曾经向往的梦想不得不被迫破碎,连块渣子都不剩一丁点。
如果消息没有泄露,青年本可以用那双受伤的翅膀再飞起来,即便飞不高,但至少可以感受到蓝天。
可是总有人想要把他的翅膀连根折断,折得鲜血淋漓,甚至寸步都难行,再把他踹进地狱。
有时候必须承认,即便你从来没有伤害过谁,但仍然有人想要害你。
这个世界总有人患有这样的不治之症:见不得别人好。
“温时初,我问你话呢?怎么进来的?哦,不会是用你那个已经被消磁的假学生证混进来的吧?”
丁文睿眼咕噜一转,注意到了被温时初护在怀里的小家伙:“这就是当初你肚子里的那玩意儿?你不好好在家奶孩子,来弄脏我们帝影的音乐厅干什么?”
虽然刚刚丁文睿亲眼看到温时初是从音乐厅里出来的,但温时初现在已经身处音乐厅外面,丁文睿也不好叫保安来把他拖走。
这么想着,丁文睿就有点不爽,脸色更臭。
“跟你问个事儿呗,像你这种不男不女的怪物,是怎么奶孩子的啊?你那里能产奶吗?”丁文睿露出猥琐的笑容,双手在胸前托了托。
温时面容镇定冰冷:“不好意思,畜生语听不懂,请你讲人话。”
青年抱着孩子的手指紧了紧,绕开丁文睿,用臂膀环绕在软软头部,遮住了软软的耳朵。
“你这个被人玩烂、生了野种的下等人,你妈没教你要……啊不对,我怎么忘了,你就是没娘教的玩意儿。”
今天如果是他一个人在这,青年早就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撕烂丁文睿的嘴了。
但今天有软软在。
“哎我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
“我看耳朵聋的是你吧?公然污言秽语,污染环境,帝影有你这种人,简直耻辱,你妈没教你公共场合别随地放屁吗?”
一个清朗的男声从背后传来,温时初还没想起来是谁,肩膀上就多了一只手。
看到来人的容貌后,温时初下意识地别过了眼。
“向……向然?”即便那件丑闻已经过了四年,可每当看到向然,温时初还是说不上来的,想要逃避这个人。
不为别的,因为向然曾经追过他,在得知他怀了野种之后,还试图想要帮助他,虽然最后被他拒绝了。
温时初并不喜欢向然,但面对曾经喜欢过自己的人,温时初本能地想要远离,想要把这样优秀的男孩子排斥得远远的。
不是因为别的,因为他温时初不配。
向然就像许多漫画里帅气阳光的理想型男友,家里多金,人长得清秀帅气,关键没有花花肠子,待人温柔。
要不是他在伦敦丢了魂,或许真的会答应向然的追求也说不定。
可是当心填满后,周围的人就算再好,颜色也只剩下黑白灰。他的七彩世界里应该有那个人的存在,那个男人不要他了,其他人再怎么发光,在青年眼里,都显得过于苍白。
温时初轻轻挪开了向然的手,然而向然好像并没有在意,一双英气的目光看到温时初怀里奶萌奶萌的崽子时,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还不滚?”向然挺直身板,直视丁文睿,眼底尽是警告之意。
“这里是帝影,该滚的不是我,是他。”丁文睿咬牙切齿,但明显底气不足。
向然痞痞地对丁文睿笑道:“怎么?你以为帝影是你家开的?”
向然上前几步,前胸贴到丁文睿胸口。
丁文睿比向然矮了一截,这么近的距离,不得不抬头看向然。
一股无端的气流横生在两人中间。
“哼,给我等着,一个高中文凭的废物,我看他能演出什么花儿来。”向然家里有钱有势,丁文睿自知惹不起,退了一步,夹着尾巴灰溜溜走掉了。
“呵,一个泥巴地里爬出来的,我看你能演出什么花来,丁文睿,我就静静地看你表演。”向然向来有仇必报,对着丁文睿的身影露出一个鄙视的中指。
温时初站在身后,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温时初知道向然是在维护自己。
但是,他自己也是从泥巴地里爬出来的。
爸爸曾经是个官员,现在却是个犯人;妈妈连夜跟别的男人跑了,不要他了。他跟去世的奶奶相依为命,平日里也只能勉强维持正常开销。
在帝都这个影视圈子里,几乎都是星二代、官二代、富二代、戏二代的主场,像他们这种出身平庸家庭的,被统称为‘泥巴地里爬出来的’。
向然转身的时候,恰好捕捉到了温时初眼底复杂的光。
“小初,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跟那个丁文睿不一样,你别在意啊。”
温时初笑笑:“我没在意,谢谢你给我解围。”
说完,就要离开。
“等等小初,我之前在后台的名单上看到你的名字了,可是你还没试镜……”向然挠了挠头:“不如你跟我搭戏,这样就可以了!我记得你大一刚进来的时候演技就很棒了,说不定你这次可以的!”
“向然,来不来啊?”不远处,穿着篮球服的阳光少年手指转着篮球,正等着向然去篮球场打球。
温时初眼尾弯出平淡的笑:“谢谢你向然,我该回家奶孩子了,你应该要去打球了吧?再会。”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无形中在两人之间划上一道鸿沟,无法逾越。
当同龄人还想着玩乐的时候,他早已背上家里的重担,想着明天早上孩子的奶该用多少度去冲泡了。
向然张张口,目送着青年离开的背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记忆中的少年是真的热爱演戏,可偏偏屡次拒绝他的好意,时隔四年再见到,向然心底那股子冲动的保护欲又燃起了。
四年不见,温时初褪去了少年的稚嫩,越发雕琢得像一块清冷又冷艳的玉,叫人心痒。
第12章 如果有麻麻,就能拼成完整的家
暖风夹杂着爱丽丝路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搅拌着清茶里的静谧,傍晚的夕阳柔美得像玛古拉达的玛利亚,蒙上一层浅淡的神秘。
金色洒在青年又密又长的睫羽上,脸上细小的容貌都仿佛在发光。
温时初揣着心事往校门口走,脸上忽然被忍吧唧一口,落下一个湿润带口水的吻。
“怎么了,软软?”
“粑粑,你好漂亮噢,软软没忍住就亲了粑粑一口。”
“傻崽子。”温时初捏捏软软的脸,心底的阴霾一下子烟消云散,被小家伙的单纯和爱意包裹得满满。
“今晚我们去超市买牛肉卷,还有好吃的花生酱。”
“还要再买旺仔小牛奶!”软软开心地砸吧嘴。
“好!”温时初爽快地答应。
温润的夕阳将父子俩的影子拉得很长。
路过一处公园,一对母女俩正在玩荡秋千,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坐在秋千上,母亲在后面缓缓地推。
软软趴在温时初怀里,肉肉的脸蛋挤在一起,小鹿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公园里的游乐设施。
“想玩?”温时初注意到了软软的目光。
软软眨眨漂亮的大眼睛,小肉手指了指空出来的跷跷板:“爸比,窝想玩那个。”
“那个啊,得要两个人体重相仿的人才能玩得起来,而且软软你别忘了,你的小屁.股还伤着呢。”
“软软屁屁不疼了,不疼了。”
温时初无奈地摸摸傻崽子的脑袋,虽然知道玩不了,但还是抱着软软坐上了跷跷板。
跷跷板另一头被高高翘起,那个座位空无一人。
软软眼巴巴地望着那个没人坐的另一头,小小的心里在想:
【要是有麻麻就好了。】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家女儿也想玩,我们可以一起吗?”荡秋千的母亲走过来,面目和善。
温时初笑着答应了,站起来,让另一头的高度稍稍降低。
当跷跷板的两头都坐上两个成年人和孩子后,原本死寂沉沉的跷跷板忽然荡了起来。
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一开始,软软差点被吓哭了,因为下去的时候感觉自己要从爸比的怀里飞出去。
但是很快,小家伙就从中找到了乐趣。
公园四周,回荡起爽朗又治愈的孩童笑声。
待太阳落到半山腰的时候,小女孩的母亲跷累了,抱着小女孩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