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得和你生气。”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不会舍得和我生气的。”
张焱心想,这货的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吧。
“我们该回去了,失联太久他们会多心的。
胡冰不知道是张焱多心还是他自己多心,总之他们对于对外公布的某些方面似乎并没有达成和谐的一致。他察觉到这是一个遗留问题,如果不早点沟通的话说不定会泛滥成灾。
两个人从芦苇荡里起身往回走,胡冰说:“他们几个今天一定会狠狠灌我酒的,你会照顾我的吧?哎呀,我知道你一定会的,宝贝是天下最好的人了,来让老公亲一个。”
张焱歪头躲开,笑道:“你给我滚,你要是敢吐我一身,以后就睡地板吧,反正现在天也暖和了。”
胡冰:“你真好,还知道心疼老公,天冷的时候都不舍得让我睡地板。”
张焱:“……”
他不得不承认人至贱确实能达到一种睥睨天下的无敌的状态。
江月心不在焉的捂着加速运动的心脏快步从员工休息室绕进展览厅,那个短暂的瞬间一次次闪现在她的脑海里,瞬间星火燎原般把一切的疑惑都解释通了。
她回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泪水忍不住随着水流夺眶而出,她有种想放声大哭的崩溃之感。
江月没敢看镜子里的倒影,捂着湿漉漉的脸庞打算回到厕所隔间里闷声哭一会,没想到迎面撞在一个人身上。这稍微的一耽搁她的泪水就流了一脸,差点压抑不住哭腔。
□□慌张道:“你怎么了?”
他有点手足无措,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伸手抱住她,但是手举在半空中才察觉到不合适,遂讪讪的安慰似的拍了几下她的背。
江月伸出一根手指“嘘”了一声,“别告诉他们,也别告诉任何人。”她捂着嘴闷声哭了一会,“带我回去吧。”
□□愣了,一时不知该喜还是忧,他愣愣的说:“……好。”
于是□□带着江月撂了挑子,直到胡冰回来以后大部队集齐也没见到人。几个人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给他们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他们都认为□□的万里长征终于有希望到头了,肆意打扰太不是东西,只每人发短信调侃了几句就找饭店订桌子去了。
大三
张焱架着一根胳膊把胡冰半拖半拽了回去,他发现这货酒品还不错,除了走路有点晃荡,脑子倒是清楚明白的很,临到家还知道给每个人打电话问安。
张焱在他挨个打电话的时候给他冲了一杯甜的发腻的白糖水,捏着嘴给他灌了进去。
胡冰放下手机,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宝贝我头疼。”
张焱:“等你明天清醒点我再找你算账。”
“怎么了?”
“你看现在几点了?”
胡冰摸过手机一看时间:“九点半……”他反应了一会突然跳起来:“我靠你没去上班?”
“如果有一天我丢了工作,你做好吃土的准备。”
“啧,你怎么不提醒我呢——你提醒我了吗?”
“提醒不提醒的有什么屁用?你们几个人也就你还算清醒点。真看不出来你们大学生喝起来这么嗨,人不可貌相啊。”
“唔”,胡冰翻身抱着他的腰,“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以身相许可以吗?”
“你这叫报复我。”
“……”,胡冰捂着心脏,“啊,好疼……不行,我快不行了。我还有六百八十块的零花钱……压在,床铺底下,你找个好人,以后别忘了我就行……清明记得烧张纸……”
张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静静的观看影帝是怎么炼成的。
“唔,行”,说着他起身去翻床铺,“在哪个床角?我先给你订块墓地,最近地价上涨的厉害。”
胡冰:“……”
他翻身而起,摇摇晃晃的扑过去,醉汉的力气大得惊人,张焱一时不慎着了道,被他拽着来回晃了几下,然后压在了床上。
张焱:“……”
这种极具征服力又暧昧的姿势,使得胡冰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如同瞬间点燃的火焰。
张焱扶着他的腰:“你喝多了。”
胡冰摇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他试探的伸出一只手探进衣服下摆摸在他的腰上,明显感觉到他的腰肌瞬间绷紧了。
张焱不可抑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伸手握住他的手,看样子
本想说点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胡冰看着他的眼睛,等着他脱口而出的“滚”,或者直接一脚把他掀在地上,但是等了半天张焱却什么都没说。胡冰忍不住眨了一下眼,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
良久,张焱突然松开了手,然后闭上了眼,以一副放弃治疗的姿势摊在他身下。
胡冰:“……”
他突然感觉自己是一个强抢良家妇女的土霸王,一时有点哭笑不得。
胡冰低头轻啄了一下他的唇角,然后撑着胳膊看了一会,遂把人搂在怀里合眼躺下了,“我等你自愿接受我的那一刻。”
张焱心里涌上一股吃惊交织着感动的复杂情绪,只可惜并没有感动多久就听到耳边的声音说:“用手可以吗?你帮我。”
张焱:“……”
胡冰又及时的补充道:“不想也没事,我随便说的。”他委委屈屈的语气听起来可一点不像随便说的。
张焱此刻有点复杂难言,又有点哭笑不得,“你会吗?”
胡冰:“???”
“我是说”,张焱皱眉组织了一下语言,“这种事情我们都没有经验,你会吗?”
胡冰抬起头一脸懵逼的看着他,想用这个自以为清醒无比的脑袋察言观色出点什么。他现在有点怀疑他高考语文的130多分是作弊得来的,要不然怎么听不懂张焱在说什么了?
两个人用眼神交流了半天,彼此好像都没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下一秒,张焱拉低他的头吻了上去。
胡冰:“……”
他先是愣了几秒钟,直到感觉到背后那双温热的手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下一秒反客为主。
十分钟后。
“嘶,你娘……你不说你会的吗?”
“……只有理论知识没有实践经验。”
“不行……疼死我了。”
“放松,别绷着。”
“……这玩意怎么放松??”
两个人瞎折腾了一晚上,结果最后还是用手解决的……
胡冰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高材生,非常的积极进取,知错能改,而且改的很及时。在张焱睡醒过来之前,他就已经飞奔到楼下买了一系列的……“保健用品。”
张焱一睁眼就看见眼前撑着的一张俊脸,顿时没好气的别过身去,不是很想搭理他。没想到下一秒胡冰就攥着两盒东西举在了他眼前。
张焱:“……”
这货还真懂得抓住眼前的一切机会啊。
胡冰说:“我保证你这次不会疼,要不然你就一脚把我踹下去。”
张焱很想说:“我现在就特别想一脚把你踹下去。”
……张焱觉得他脑子里绷着的最后一根弦断了,从现在开始,他再也没了退路可以走。
狡兔三窟,他是不惯于依赖别人的,而今这种依赖让他很是不安。他尤其不知道胡冰能不能抗住他的信任……
脱了力的张焱像小白兔一样脆弱软绵,胡冰把他搂在怀里揉搓着他的头发,血液像坐上飞机一样在体内奔腾,内心却细致的感受到了他不为人知的又一面——他不为人知的面太多了。胡冰突然觉得这个游刃有余聪明伶俐的人其实是脆弱而无助的。
胡冰尚且不知道一个人是怎么做到既简单又复杂的,只好归咎于他复杂的成长经历,内心觉得有些难受和无奈,因为他没法对另一个人完全的感同身受。
从国际展览中心回来的以后半年里,这个小组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首先,江月和□□明显走的近了,但是并没有捅破窗户纸,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暧昧。江月以前在自己身边竖了一道墙,挡住了□□一切暧昧的眼神动作和语言,而今也懂得了“礼尚往来”。
二则,张焱离开了酒吧,和富二代老板商量了很久,最终介绍了一个歌手驻场这事才算了解。几天后,他去了一家木雕工作室,给那里的师傅当小工,工资就算加班也比不上酒吧歌手。不过他做的倒是很安心,只是时常抱怨自己的脑子也快变成木头了。
因为工作室请假容易,而且有长达十天的年假,大二这年春节,胡冰如愿带着张焱回家过年。当然,这个家指的是兹南西区,见家长是不可能的。胡冰倒是也想,先以朋友的身份带回去,但是张焱不肯,嫌解释起来麻烦,而且怕露馅,只好暂时作罢。
于是大过年的胡冰只好家里酒店来回跑,事实证明在酒店偷偷约会确实有种隐秘的刺激感。
时间飞快的晃到了大三……
12月24日,平安夜。
张焱自从来到了金国维木雕工作室,就成为了整个工作室唯一一个上下班换衣服的人。他自己准备了一套工作服,天天上班下班跑到洗手间换衣服,春夏秋冬不受阻。金国维老先生对这种花里胡哨的表面功夫嗤之以鼻,但是却非常欣赏他这个小徒弟的才华,所有的嗤之以鼻只好悉数纵容的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