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匪石短暂震惊之后迅速平静下来,赶紧喝口酸奶压惊,“你刚才跟舒子瀚见过面了?”
“嗯,他在路面上留下了一个沙洲内部很久没有使用过的标记,应该是在试探我是不是真的贺华庭,”贺华庭的目光晦暗,“如果今天是你去市局,他可能就会发现什么了。”
林匪石:“………”他今天阴差阳错地“偷懒”,居然还误打误撞不小心接上正轨了!
江裴遗靠在墙上,眉眼间盖了一层寒冰似的,一言不发。
贺华庭语气低沉:“南风,我劝你们最好早点做打算,舒子瀚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疯子,对生命没有任何敬畏之情,在他眼里,一条命跟一百条命一千条命是一样的,为了逼你们两个现身,他什么不择手段的事都做得出来。”
“可是沙洲的脉络错综复杂,不是短时间内能连根拔起的,”林匪石蹙眉道:“我们需要等一个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或者再不济也要控制住沙洲的几个核心成员,否则等个一年两年,他们又会东山再起,我们先前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现在这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根据林匪石的了解,沙洲的所有分部成员加起来,足足有一万多人,分布在元凌省各地,林匪石倒没有把他们一口吞了的野心,可是舒子瀚身边的左膀右臂,最后一定是要全都砍断的,剩下一个都有可能将沙洲死灰复燃。
如今舒子瀚在明、他们在暗,不如就按兵不动,看舒子瀚下一步打算怎么走。
“裴遗,你觉得呢?”
江裴遗舒出一口气,摇头道:“除非我们主动现身,不然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这可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也想不到舒子瀚居然不依不饶地让人到悬崖下面搜查,简直太丧心病狂了,而当时他们为了保护林匪石的安全,不得不锯掉了突出在外面的尖锐树杈,否则林匪石落下来的时候可能就被直接捅个对穿!
严格来说这不是江裴遗的失误,而是不可避免的情况,换谁来都是一样的。
“我先去跟上面汇报一下情况,”林匪石乐观道:“华庭说的对,只要他还没暴露,一切就都还有机会。”
公安部那边的行动力快的让人瞠目结舌,林匪石前几天交上去的那份数据名单,根据那些人最新的消费记录、购票记录等等数据,警方已经通过“天眼”跟踪追查到了大部分人的下落,有专人在暗中盯着他们,只要总指挥部一声令下,优秀警察们就能从各地一齐发起行动,同一时间将这些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们缉拿归案。
而林匪石他们要对付的只有舒子瀚、天明这些棘手的领导人物。
林匪石把现在的状况跟上面反映了一下,本来想让他们给帮忙拿个主意,结果杜部长日理万机,没空管他们这点鸡毛蒜皮的意外,让林匪石自己全权处理。
林匪石被这山大的压力砸的直不起腰来,撑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走出去,摊了一下手,叹息道:“同志们,有个不幸的消息,我们被放养了。”
贺华庭没理他乌鸦嘴,平静道:“这几天你别到市局去了,我怕舒子瀚可能还会来找我。”
林匪石“嗯”了一声:“正合适我跟裴遗想想以后怎么办。”
“另外南风,你最好教他一点基础的格斗擒拿技巧,”贺华庭用不带讽刺的语气陈述事实:“如果以后舒子瀚想试探他的身手,一招就露馅了,我从来没当过花瓶。”
林匪石:“………”
江裴遗忍不住扶额:“……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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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贺华庭代替林匪石去了市局,或许是因为脱离了沙洲控制的缘故,他眼底那股挥之不去的阴郁日渐散去了,笑容也不再显得勉强,漂亮的眼珠里带上一点光亮——他真的跟匪石越来越像了。
吉祥物的人缘一如既往地好,基本上每天都有同事过来投喂甜品零食,因为江裴遗“远调”了,办公室里总是只有贺华庭一个人,他经常去楼下公共办公室跟同事们聊天,就像个……像个正常人一样。
……这是他曾经不敢奢望的生活。
一个男同事转着笔,百无聊赖地问道:“林队,江队什么时候回来啊?”
贺华庭说:“我也不清楚,应该至少等到省会结束之后吧。”
“要我说现在的犯罪分子胆子可真大,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可说呢,江队前几天不是还被狙击手暗算了?最近的日子一点都不太平,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啊。”
“怕啥,反正天塌下来也不是我们扛,咱们小碎催也有小碎催的福气。”
同事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忽然听到一句清新脱俗的——
“下班啦下班啦!”
这声音仿佛什么驱逐号角,同事们呼啦啦地一起“飞”走了,贺华庭起身也准备离开,祁连提着牛皮包走到他旁边,问:“林队,您的小青蛙还在吗?”
贺华庭犹豫了一下:“在的。”
祁连松了口气,道:“那就好,林队再见!”
贺华庭对他微笑:“再见。”
祁连总是感觉江裴遗根本没有回到省厅,而是暗自做什么危险的事去了,毕竟他是为数不多的知道有两个“林匪石”存在的人。
只是上面的龙王翻江倒海,他这个小小的虾兵蟹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祈祷他们平安。
祁连到路边的快餐店吃了晚饭,这时候已经六点多了,天边阴沉沉地暗了下来,他一个人走在路上,忽然听到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凌厉的风声同时而至!
祁连根本没来得及转头,后脑勺一阵剧痛,眼前整个黑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林匪石:我因为过于废柴被嘲讽了一百多章
另外端午节快乐啊宝贝们
第117章
贺华庭晚上回到家,推门就看到客厅里江裴遗拦着林匪石的腰,脚下凌厉一扫,直接把他整个摔在了地毯上!
落地“吧唧”一声响。
贺华庭:“…………”是他今天打开门的方式不对吗?!
江裴遗平日里不是连一根毛都不舍得让林匪石掉吗?今天怎么开始对他“动手动脚”的了?
贺华庭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江裴遗可能教他“格斗”,因为林匪石刚才落地的时候江裴遗明显是帮他垫了一下力,轻飘飘地就把他放到地上了。
林匪石蹭了一下额角,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你回来了!我给你展示一下今天的学习成果,过肩摔!”
说完他直接把旁边的江裴遗薅到了背上,弯下腰手上用力向下一拉,结果半路忽然“哎哟”了一声,没稳住平衡往前踉跄了两步,跟江裴遗一起双双撞到了墙上,两个人在墙角揉成了一团。
贺华庭:“………”
是挺有长进的。
“啊不行了我太累了,但是刚才我表现很好的,跟裴遗打的有来有往呢!”林匪石强行挽尊,眼巴巴瞅着江裴遗要求道:“报告长官,我都被□□一个下午了,晚上可以加鸡腿吗?”
江裴遗挽了一下袖子,居高临下地看了林匪石一眼,后者下意识地往墙角缩了一下,目光楚楚可怜。
然后江裴遗转身走去厨房,给某个矫情的“撒娇怪”做可乐鸡翅去了。
星汉灿烂,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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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连是在一阵剧烈颠簸中醒过来的,他的后脑勺一抽一抽地疼,估计是被砸起了个大包,耳朵里塞着东西,眼睛也被蒙着,嘴巴被胶带黏住了,五官只剩一个鼻子还能喘气。
他下意识地“呜呜”了两声,有人猝不及防一把用力薅起了他的头发,祁连的心脏猛地一跳,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祁连自认他身为一个日常混吃等死、偶尔为民服务的刑警,每天都过的兢兢业业,也没干什么出风头的事、没结下不共戴天的仇家,按理说不会有人在“天子”眼皮底下对他下手——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不幸当了那条被大火殃及了的“池鱼”,是被牵扯进一场无妄之灾里的倒霉蛋。
而着火的“城门”是谁,根本都不用猜。
祁连耳边传来极为模糊不清的声音:“这条子醒了,怎么办?”
“先让他在后备箱老实呆一会儿吧,还没收到老板的通知让我们开始。”
祁连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身边有人,至少是两个,他也不想着逃跑了,就现在这个状态,他肯定是跑不了的。
过了不知道几个小时,祁连手脚发麻地被人从后备箱里拎了出来,似乎是被扔进了某个密闭的容器里,耳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祁连胆战心惊地想:“完了,他们不会想淹死我吧?”
——
中午午休时间,办公室的刑警们聊着茶余饭后的八卦,“叮”的一声,有个刑警的微信群里蹦出一个直播间的链接分享,他看感觉标题很有意思,就点进去看了一眼。
有一个蒙着眼的男人站在巨大的玻璃水箱里,双手被捆着吊在水箱上面,里面有一个管子在不停往里灌水,这时候水位赫然已经涨到腰线了,直播间的标题打着“自我挑战:水位在什么时候会没过鼻尖导致窒息死亡”的噱头,分分钟吸引了一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