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怎么回事?停电了?”
“应该是直接被闪打回去了,妈的,这个鬼地方,有点刮风下雨就要出毛病!真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要把总部弄到这地方来!”
“我去总闸那边看看!”
一个中年男人披上雨衣,打着手电筒往控制室走去,结结实实冻了一个哆嗦,忍不住骂道:“这鬼天气,真他娘的冷啊!”
耳边凄厉的夜风呜呜地吹,带着劈头盖脸的硕大雨点,男人听着那鬼哭似的风声,心里不知道为何莫名有些恐惧,加快了脚步向控制室走去。
“吱嘎——”
他推开控制室的门,“连汤带水”地走进去,不讲究地在墙上擦了擦手,用手电筒照着打开总闸,发现果然是跳闸了,他将开关拨了上去,房间里霎时间灯光大亮。
他打了一个喷嚏,关上电伐外面的罩子,转身走出了控制室。
一个黑色的影子从他身后慢慢地走了出来。
十分钟后,“滋啦滋啦——”
“我草了!”
“又他妈停电了?!”
“怎么回事?刚才不都拨回来了吗?!”
一屋子大老爷们此起彼伏地骂,忽然听到不知道是谁的手机铃声响了,天明的电话打了过来,冷冷的嗓音质问:“怎么回事?”
男人道:“报告老板,今天晚上的雷雨太大了,把总闸打回去两次了,我们马上派人过去处理!”
——贺华庭从二楼窗户翻了下去,暴雨噼里啪啦地打在他的脸上,带着刺骨冰凉的温度,他无声无息地顺着黑暗的墙角走出了基地,大步向外面的街道走去。
同样被淋的浑身湿透的人还有江裴遗,他站在转角的位置,听到脚步声过来,轻轻地“咳”了一声。
贺华庭披着一身的雨幕走到他旁边,低声道:“走吧,拿到了。”
林匪石把车里的暖气打到最大,冷热相撞刺激的浑身毛孔都炸开了,他递给两个人干燥柔软的毛巾,趴在车座上往回看:“怎么样,还顺利吗?”
贺华庭“嗯”了一声,淡淡道:“走吧。”
林匪石干巴巴地说:“我不会开车。”
贺华庭头上滴着水,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他一眼,林匪石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你个小废物”的意思,他丝毫不以为意地说:“少了一个马路杀手,我不是为人民做好事吗?”
江裴遗单腿跨到了前排,神乎其技地落到了驾驶座上,林匪石又抽出一条毛巾,盖在他的两条长腿上:“宝贝辛苦啦!”
车子冲开雨幕缓缓向前行驶,贺华庭拿出一个被防水袋包裹着的U盘,扔到了林匪石的手里:“所有信息都在这里面了。”
林匪石道:“谢谢,我谨代表公安部和元凌人民……”
贺华庭不耐烦道:“你闭嘴吧。”
林匪石倔强地说完:“表达最热情的谢意!”
当天夜里林匪石就直接把这份档案信息上交到了公安部,现阶段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这文件暂时派不上用场,可在最后收网的时候一定有着关键作用。
因为江裴遗“离开”了重光市,现在市局的刑侦支队长又只剩下一个了,贺华庭和林匪石经常“换岗”,有时候林匪石赖床撒娇不想起,或者想跟江裴遗一起窝在家里不务正业,贺华庭就换衣服替他去工作。
市局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的警花竟然是两个人交替出现的,祁连都看不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差异了。
这天下班的时候,贺华庭在出口的地上发现了一个非常不起眼的标记,那是沙洲以前用来联络会面的符号……很久之前的事了。
贺华庭蹙了一下眉,左右看了两眼,然后向剪头指向的方向走去,转过一个街角,他看到了一辆白色轿车——
那一瞬间贺华庭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每一个都让人心惊胆战,然而他面不改色地走过去,习惯性地拉开右边车门,矮身坐进去,看着副驾驶上的男人:“老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啊,没什么,有件事想问问你。”
贺华庭嗓子眼发紧,点点头道:“您说。”
舒子瀚回过头,缓缓道:“跟江裴遗接触的那段时间,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
贺华庭不解地皱起眉:“您的意思是……?”
“我总是有一种感觉,林匪石根本没有死。”舒子瀚轻轻一叹:“而是将计就计地跟我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戏。”
“我的人在林匪石那天坠崖的地方,发现了下面的树木有用人暴击砍踞过的痕迹,那痕迹还非常新鲜,留下的时间明显不长,”舒子瀚用深不见底的眼珠看着贺华庭,一字一句问:“所以我想问问你,华庭,江裴遗还在重光市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吗?”
听到这句话,贺华庭的心都惊了,大脑运行在那一瞬间严重超载,他意识到舒子瀚不是在怀疑林匪石是否真的活着,而是在试探他的立场——贺华庭压住了话音的颤抖,强行镇定道:“他对我的态度没有什么异常,每天都在关心、照顾我,现在也经常给我打电话,但是只有一点,江裴遗似乎并没有从肢体上特别亲近我,就是您理解的那种意思,我一直以为他跟林匪石是‘柏拉图’,清心寡欲着呢,如果您这么说的话……”
贺华庭跟舒子瀚对视,压低了声音:“或许林匪石真的还活着,就在暗处看着我呢。”
舒子瀚向后一靠,轻轻地“啧”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最后一卷了
最后一卷全文高能+高虐预警
当然不是感情线的虐,是剧情线很虐orz
但是可以保证一定是He的,你们不要被我吓跑QAQ
躺平了随便抽打
第116章
可能是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空气中带着分外潮湿的触感,车里更是有一种让人窒息般的阴冷黏稠,冰冷的泥浆似的,舒子瀚“啧”完那一声,就没再说话。
“如果林匪石真的还活着,那江裴遗到底走没走,都不一定了。”贺华庭的头上出了一点冷汗,好似被这想法吓住了,惊魂不定道:“……舒总,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舒子瀚回过头去,深邃的双眼透过玻璃看着前面的街道,意味不明地说:“你以为天|衣无缝地骗过了江裴遗,其实是他滴水不漏地瞒住了你,这次是我输了——不过有件事我想不通,林匪石是怎么知道我要对他下手,并且提前在凤凰山做好准备的?”
贺华庭无声咬紧了牙关,才不至于让他听到轻轻颤抖的声音,他的手心全都湿了,假如有人往他的心脏处放一个听诊器,这时候的心跳声大概已经能炸开耳膜了。
扑通、扑通………
“当时天明派去活捉江裴遗的人只解决了四个,留下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三个活口,被警方当成了突破口,”舒子瀚若有所思地挑了一下眉,叹息道:“果然我不该看轻了鱼藏和南风的洞察力啊。”
贺华庭脸色苍白,低声嚅嗫道:“这么说,江裴遗早就知道我的身份,现在只是跟我演戏拖延时间,以后说不定随时都有可能对我下手……”他的喉结滚了滚,有些恐惧地看向舒子瀚:“老板,我还能回去吗?”
“为什么不能回去?”舒子瀚好像永远都不知道“发愁”两个字怎么写,不急不缓地悠然道:“现在你跟林匪石互相牵制,他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动你,而且,南风会对人动私刑吗?你怕什么?”
“他最有可能的打算是让林匪石神不知鬼不觉地代替你,谁也不会知道你们两个的身份来回颠倒了多少次。”舒子瀚缓缓道:“你模仿林匪石或许有些蹩脚,但林匪石模仿你绝对是手到擒来的。”
舒子瀚轻声一字一句:“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林匪石必须要死。”
那浓重森寒的杀意简直能化刀锋割裂皮肉,贺华庭后脊梁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但是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哪里,江裴遗告诉我他在省厅,可是……”
“不都说警察最是重情重义,”舒子瀚低笑了一声,低沉的话音里带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有办法让他们主动出现在我面前。”
贺华庭重重咽了一口唾沫。
“你先回去吧,继续当你高枕无忧的刑侦支队长,其他碍手碍脚的人我来处理。”舒子瀚眯起眼睛,黑色瞳孔里闪烁着残酷的杀意:“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改变我的计划。”
贺华庭低低应了一声:“是。”
他推开门走下车,被扑面而来的冷风扫了狠狠一个哆嗦。
“华庭,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林匪石听到开门声,抱着一盒草莓味的酸奶走出来,看到贺华庭苍冷到面无血色的脸,心里轻轻“咯噔”了一下,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贺华庭径直走进屋子没理他,疲惫地坐到沙发上,仰头喝了一大杯水,才哑声道:“舒子瀚见不到尸体不罢休,派人从凤凰山上往悬崖下面找你,发现了当时你们砍断树枝时留下来的痕迹——他应该是知道你还活着了。”
林匪石:“………!!”
“现在他恐怕什么都猜到了,你的所有打算,包括江裴遗还在重光市没有离开——”贺华庭深吸一口气:“不过万幸的是他还没发现我在跟你们接触,没有怀疑我,还有翻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