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设宴,请百官,本不想去,无奈身为杜国公府的儿媳,既然顶着这个名头,这些宴会就避不过去。
早起妆扮好,出府见到他,他看到我先是一呆,突然极力憋着笑。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窜起了火,我的妆扮就这般让他觉得好笑?!
有杜母在,一路隐忍,可他却一路笑我。到了地方,下马车时,见杜母没注意,伸手掐了他一下,他突然忍不住疼出了声。
杜母问他,他谎称是自己不小心,手碰到了马车,引得杜母无奈说了他两句。我见他窘状,忍不住扬笑。
杜母与那些人攀谈,我不认识她们,安分坐在一旁。即便如此,祸事还是找了上来。
那妇人赞他:如此有才有貌之人,只有长安城里,国公郡公家的那些小姐才配得上。
是,她说的没错,我,是高攀了……
早已习惯如此,但心里还是免不得疼了一下,攥紧了手,努力忍住不让自己出丑。
怎料,他突然说:“众位国公郡公的小姐是好,但弱水有三千,三全只愿取一瓢饮,娶到淑文,三全已经感慨三生有幸。”
……
他是在帮我解围吗?
手突然给他握住,想必被他发现了我的紧张。
宴会过半,他从别处回来,坐回后突然大松了口气。我看的奇怪,正猜测间,却见他眼睛一转,嘴角扬起邪笑,凑上了前来。
“才片刻未见,娘子就想为夫了?”……
‘娘子’?头次听他说,却是为了取笑。恼了,又想伸手掐他,怎料被他发现,擒住了我的手。拉扯半天,却被众人发现。他腾地松开了手,红脸转了头。
他整日忙着,来访送信的人络绎不绝。那三只小鸽子,不知是谁送他。信鸽信鸽,既是信鸽,倒不知是谁想着和他以鸽传信?
那日,杜母突然将我喊了过去,左右说了一番话,要我让他回房。心里觉得苦涩,当初是他要搬出去,我又如何能让他搬回?
不知怎么,杜母狠了心,拆掉了他书房的床榻,又下了命令,不准府上任何人帮他,他回来知道了,不知会是何表情。
两日后的午间,他径直推开屋门进来,直接躺上了床榻卧入被褥。听说,他曾找过杜母两日,可都被杜母有意躲开。他就在那书房冻了两夜,虽染了风寒,却也没改变杜母的决定。
这,就是我的命吧,同床,异梦,无情人。
他突然让人送了几包点心过来,不知何意。是糯米糕,红豆馅?呵,我可不管乱猜想。我尝了两个,甜的有些腻了,放着总觉着浪费,就吩咐了丫鬟分了。
那日,身子突然觉着乏软无力,所以早早就寝,不料一夜没睡安生。清晨,脑袋觉得昏沉,总觉得是病了,想起身来,不料却咳嗽了两下,惊醒了他。
他发现我难受,比我还着急。脑袋突然被他勾着,碰上了额头,一时就想推开他,不料却给勾的更紧了。
心里,突然流过一股暖流。从前生病的时候,娘亲也会这样探我的额头。
他命人请来的大夫,可他却不信人家的医术。看他着急地没了头脑,我忍不住开口,吩咐楚儿随大夫出去取药。
药苦,我如何不知,但为了治病,还是忍着喝了下去,倒是被他瞧见我怕苦,差人又买了糯米糕回来。
他说:这是买来给你去苦味的,别再分给别人了。原来他这么在意。
那是我第一次去长安城的东市,来此近三年,才见识到如此繁华的集市。
他领我去了那家卖点心的店。之前他应该是与别的女子来的,店里的伙计认识他。那伙计三番五次劝我的话,我怎听不懂?可他,就是那招蜂引蝶的人……
府里的不说,那个给他寄词作的女子,词里深情露骨,谁人看不出来?还有家里那几只信鸽,也不知会飞往哪位绝代的女子那里……
出来的时候,街上人突然多了不少。他突然牵上了我的手,那么自然。我愣在原地,这是他头次碰我的手……
被他拉着走,早已没了逛的心思,渐渐走出闹市,却突然听见有人喊他。
是个女子,面容姣好,我比之不上。
他介绍我给那女子:内人。满面的笑意。
回去的路上,想到今日听到见到,止不住生气不想理他,恨他招惹那么多的情。但,想到自己与他有名无实,又止不住失落。
杜家叔母过生辰,我随他前去。席上,又有他惹的情。
这次是公主。桌下那番动作,我全看在眼里,但又能怎样……
他从外面回来,看到摇椅不在了,责备我送人。那人是他的娘亲,他娘亲见到摇椅喜欢的很,我怎敢逆着不送?他从来只知道怪我,何时替我想过?心灰意冷,他却突然说,他心意送过我。正觉可笑,准备反驳时,唇却被他吻上。
“我将心送你”他道。
虽不知他是否同别的女子说过,但还是陷了进去。
☆、第50章 开学
安排杜安他们加了两日班,将五张椅子的零部件给做好了,又将椅面运给了先前找的那个工匠,让工匠慢慢刻着,不着急,刻好几张运回几张。
看着五张椅面给运走,总觉得,是不是该招个专门雕刻的工匠来府上?说不准日后,可以弄个班子,专门卖卖摇椅去。
国子监又开学了,临近走了,我才发现这一月几乎没看书本。只片刻觉得有些悔意后,又心安理得了。
京兆杜陵到务本坊有些距离,坐了马车,摇晃了有一会后到了地。路上返学的学生不绝,倒也是一大盛景。
“三全!”
突然听到身后一声熟悉的喊声,转身,见是苏、萧二人,扬了笑脸打招呼。
“二位好”
“看你是好了?”萧守规问
“还好,还好”简单寒暄了两句,三人并行进了学堂,里面已有不少学生在整理东西。
我找到了自己的位子,摆好了笔墨,坐着等博士。
不久,博士来了,身后随着进来一人,只一眼我就吓呆了。
“安静”博士道,“这位是新入学的国子生……”
什么?衡山那丫头疯了?即便再如何玩耍,怎么敢混进这国子监里?给朝里的那些老臣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上奏她。
博士出去准备开学事宜,我忙凑到了萧守规旁边询问。
“是晋王,他安排进来的”萧守规压低声音道
闻言我瞪大了眼,李治是疯了?这么任由自己妹妹疯。
“这……这里面也有认识她的吧?就不怕被发现?”我疑惑不解,问道
萧守规摇了摇头,道:“不知,可能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即便是认识,估摸也不敢说”
我……
朝衡山那边瞥了一眼,已经有几个生员朝她围了过去。
“李恒兄,恕在下冒昧,敢问兄台父亲是哪位?不知可否认识?”一生员问衡山
我心惊了下,只觉危险袭来。国子生都是蒙祖上资荫的,得父辈官三品之上的才有资格进来,衡山要怎么圆这问话?
我凝神细细听着。只见衡山款款一笑,落落道:“区区不才,父亲大人只是一介小官,在离长安很远的小地任职。蒙晋王赏识,我才有这机会来此学习。”
言罢,只见围着她的生员脸色些微变化了下,有些不屑,但很快又转了回去,也是顾虑晋王的面子。
“集合!开学礼要开始了。”门口一人喊话道
我忙随着萧守规出去,现也无暇顾及衡山的事,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公主,轮不到我去担心。
开学礼上,祭酒长篇大论废话了好一阵,无非是些‘抓住光阴,珍惜机会,好好学习,光宗耀祖’什么的些好话。站的我腿都酸疼了,在废掉之前祭酒结束了他的演讲。
“杜三全、杜师兄有礼”
散场的时候,衡山突然冒出在了眼前,吓了我一大跳。
“不,不敢当……”受宠若惊,哪里敢让一公主喊我师兄。
“师兄谦虚了”衡山抬头,我看到她眼里狡黠一闪。
“早闻《云水禅心》曲,今日有幸见到作曲者,李恒心情激动,可有荣幸,能与师兄相识?”衡山道,一点不像认识我的样子。
“师,师弟过奖,我,我不敢当……”都磕巴了,全给这丫头吓得。
“师兄此话,是,不想与李恒认识?”衡山挑眉,一脸无辜。
我心情顿时郁闷,无奈道:“不是……在下荣幸……”
衡山得意一笑。
瞥到萧、苏二人,早已在旁边忍了笑意许久,我心中暗暗愤骂了两人几句无良。
回了学堂,上了一堂课后便到了午间休息时间。
博士前脚才刚走,就见衡山两下收拾好了,准备往这边过来,但中途杀出一人,半路拦住了她。
“李兄可是要去吃饭,一起吧”是王茂时,看准了时间冲了过去。
早先就见过王茂时与男装的衡山一起去看过马球,一定认识是衡山,且王茂时父亲是国子监祭酒,晋王安排衡山进国子监,也一定与王崇基打点过,估计王茂时早所有人先知道的。
“不必麻烦了”衡山冷冷拒绝
“不麻烦”王茂时还保持着笑脸,“晋王吩咐在下好好照顾兄台,茂时不敢怠慢”这么绝好与公主增进感情的机会,王茂时怎么肯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