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余把他放在沙发上,附身吻下去。
唇舌交缠,春色无边。
裴景宏睁开眼,思索样子的看着陈余。
陈余换了姿势坐在沙发上,裴景宏躺在他怀里,一边给裴景宏按着腰,一边问:
“在想什么?”
裴景宏说:“我想,当小白脸真赚钱啊。”
陈余:……
陈余:“你可别被裴茵带坏了。”
裴景宏抬眼一笑,那眼尾微微上挑,很招眼。
“Amour.”裴景宏说。
陈余低头看他。唇边漏了点笑意。
“我在法国念过一年书,这是情人的意思。”
陈余搂紧了他:“那‘你是我的情人’这话怎么说?”
“Tu es mon amour.”
裴景宏凑上去吻他:“……它还有一个意思,你是我的爱人。”
Tu es mon amour.
雨季.END
《非日常掉马》by素序
雨季.END
“Bonjour, mon amour,”陈余说,“该吃午饭了。”
裴景宏倚着陈余,轻声抱怨:“原来你会讲法语,还……”
陈余带着笑意吻了吻他的额头,“嗯”了声。
裴景宏想着的却是很多年前。
……
陈余成绩很好,优异得令人咋舌。年年拿最高奖学金。
有一次陈余在给一小团赖在他旁边的小朋友讲题,小朋友说:
“哥哥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陈余披着蓝白校服外套,拉链没拉,松垮随性。他少年时清朗俊秀,五官深邃干净,这样胡乱的样子也很好看。
“感兴趣就什么都学了一点,”陈余说,“鱼鱼,你这里写错了。”
小朋友眨了一下眼,那双狐狸眼里是粲然笑意:“不小心的。”
“订正一遍,然后哥哥再给你讲简单方法。”
“我二年级了,”小朋友说,“你要尊重我一点。”
少年忍俊不禁:“我怎么不尊重你了?”
“像你这样把我当成小孩子哄的语气不对。我是大人了。”
陈余笑说:“好吧。”
板了一会儿脸,小朋友说:“哥哥你们学英语了吗?”
陈余:“学了啊。啊,这个点了该吃午饭了。”
于是他起身去盛饭,把小朋友放到凳子上。
“陆阿姨要下午回来,”少年说,“嘱咐我盯着你午睡。”
没有几个小孩子喜欢午睡——起码某位小朋友就深恶痛绝。
精力充沛的时候,让他在被子里浪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确实是件难过的事。
“那哥哥陪我午睡?”
陈余:“你长大了要自己睡了。乖,先吃饭。”
夏日炎炎,只有老式电风扇一刻不停的吱呀在吹。
好在里面较阴凉,只是光线不是很充足。
陈余铺好了凉席,把人放在凉席上。
枕头,小被子。
还有一只小狐狸。
他仔仔细细的安排好,然后拉上了窗帘,对小狐狸说:
“午安。”
……
Bonjour.
午安。
裴景宏一恍神,笑着也说:“Chéri,bonjour.”
裴景宏一直觉得亲爱的这个词过于甜腻,可能是大学被表白的心理阴影。
但是如果用外语说,便撇去了那层浮华,委婉的不像话一般。
尽管陈余听得懂法语。
很多未尽之言就含在里头了。
陈余亲了亲他的眉心,说:“吃完饭带我家小狐狸去个地方。”
小狐狸:“哪里啊?”
他索性埋在陈余身上,额头温温热热的抵着陈余的肩。
“猜一下。”
裴景宏便想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最后脑子里过了一遍也没想到。于是匆匆吃了午饭,一转不转的眼睛看着陈余。
陈余倒是不急,慢条斯理用餐。
他这样很好看,不紧不慢,挺拔。舀汤时那手骨节分明,给裴景宏盛了一碗。
热气腾腾的汤似乎连空气里的潮湿低闷都驱去了。闷热的午后,凉爽的室内,热汤和心心念念的人。
连狐狸都被迷了眼,心甘情愿的困在此处。
他把头发放下来,支着下巴看陈余。
“中午睡一觉。”
裴景宏点头。
雨声不停,落地窗外残红茂叶,娇弱的几树花折了腰。
室内没有开灯,并不很亮。他们注视着彼此,什么也没干。
陈余很温和的看着裴景宏,伸手把他头发捋在脑后。
“陈余。”
“嗯。”
裴景宏似乎只想叫这么一声。陈余收拾碗筷,附身替他擦嘴角。
——那里沾了一粒火龙果的籽,是方才吃的水果。
裴景宏跟着陈余,走到厨房里,他靠在一边又说:
“陈余。”
陈余很耐心:“我在。”
“陈余。”
“我在。”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爱你。”
陈余被他从身后抱住,于是转头接了一个吻。
雨声渐弱,慢慢而淅淅沥沥的下。
裴景宏吻他的唇角,又被轻轻撬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变成靠在陈余怀里的姿势,微微仰着头,长发如墨,又像流淌的月光。
这是一个很深很漫长的吻。不激烈,只是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似乎在彼此慢慢吐露爱意。
“我也爱你。去午睡吧。”
裴景宏半闭着眼睛,说,好。
当他躺在床上,透过昏暗的光线看身边坐着的陈余。对方也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小孩一样耐心细致。
他合上了眼。
薄被下两人的手十指相扣,体温透向对方。
你听窗外的雨。
.
裴景宏做梦了。
这一天的伦敦雾气特别重。
他穿着驼色的大衣走在街上,手里咖啡都凉了。睫毛上凝了一点水汽。
那年他头发已经很长,但棱角轮廓渐渐分明,看得出是个很俊秀的东方少年。
来往路人匆匆,有不少回头看他。
裴景宏轻轻推开街边小店的门,笑了一笑:“学姐。”
店不大,最里面放着一整套点翠京剧凤冠,被稳妥的收藏放置起来,灯下闪灼文章。
两边皆是异常精美的工艺品。
珠帘里走出来一个女孩儿,二十三四的样子,手里还拿着镊子,用中文说:“来啦?”
她在做宝石画。里屋桌子上一桌子的小盒子,分门别类放着各色宝石的碎屑,璀璨晃眼。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正在粘的半成品画作——一只火红的小狐狸。
巴掌大小,主体是红宝石和玛瑙,异常灵动璀璨。
学姐拿黑曜石细细的点眼睛,裴景宏屏息站在一边,心中惊叹。
“是一位先生点的,”学姐说,“这些红宝石我本来打算镶嵌一幅牡丹图,现在全用在这了。”
“真漂亮啊。”裴景宏说。
尽管看了很多回,每一次都会被惊艳到。
“为什么会是狐狸呢?”
“他说他暗恋了一只小狐狸,”学姐笑眯眯的说,“啧,真甜啊。”
裴景宏不大懂这种有钱没处花的人的心思,但是接了一单到底还是高兴的。笑一笑:“你地址发我,我明天去送。”
裴景宏和这位学姐关系很好,常会帮她带一点东西。这一次他即将离开伦敦,学姐听说了就把他叫来。
果然,学姐说:“那劳烦你送到柏林去啦。”
裴景宏正好要陪老师去,笑说好。
直到把东西送到了也没见那位先生本人,是秘书来领的。
那日下了雨,他没带伞,便在旁边便利店买了新的。
心里却总想着那只小狐狸。
太漂亮了。火焰一样的热烈,璀璨精致。
……
陈余起身穿衣的动作扰醒了他,裴景宏一看表,下午两点了。
“醒了?”
“嗯。做了个梦。”
陈余把他拉起来,帮他扣扣子:“什么梦?”
“梦见一个冤大头,”裴景宏没多提,“外面又下雨了。”
“待会儿我秘书来接我们。”
“好。”
他穿戴整齐,听到楼下的门铃声。
打开门一看,是个年轻男子。
那人忙和裴景宏打招呼。
“我秘书赵宇衡,”陈余介绍,突然看裴景宏脸色不对,像是犹疑无奈惊愕的混合体,问,“怎么了?”
裴景宏小声问:“啊你这个秘书,你用了很久吗?”
陈余:“五六年吧。”
裴景宏脸色一下子很精彩也很微妙。
过了一会儿他小声说:“不是冤大头。”
“嗯?”陈余不解。
“我说我梦见了一个人。不是冤大头。”
裴景宏神情微妙而恍惚。
买了小狐狸宝石画的那位人傻钱多,原来是他男朋友。
他还敲了一笔。
啧。
陈余还当他没睡醒,就见裴景宏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缩到他怀里闭嘴了。
“陈余。”
“在。”
裴景宏很一言难尽:“你以后少买点乱七八糟的吧。”
“嗯?”
“没什么,我爱你。”
车窗外雨下个不停。阴云里慢慢透了点光,金黄一片。
恋人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