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板本来想绷着一张脸,好让他知道自己不喜欢他与别的男人有接触来往,但是还是绷不住,放低了身段,“知道就好,今晚早些打烊,哄我高兴些。”
拿话来故意地惹他脸红,是他江老板最喜欢做的事情。
叶泾心里到底是喜欢他的,所以江老板才这么肆无忌惮。
果然,今天太阳还没下柳稍,江氏伞铺就打了烊。团子归来的时候,还在奇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了。
团子背着新背囊,蹦蹦跳跳回到了堂屋,就看见了娘亲在江老板的身旁,江老板贴在娘的身侧,两人衣裳整齐,更像是在打闹。
见到了团子的进屋,江老板拧过头来,“给你造妹妹,想要吗?”
团子看到了那个别过脸,忙着从江老板身旁离开的娘,叶泾在团子进屋后,便从江老板身边离开,他收起了皮尺,他本来想提江老板量着衣裳的尺码的。
团子别开了头,“哼,不要。”哼声道。
江老板嗤道,“不要也得要,”对比团子,他更像个小孩子。
没到天黑,就开始了开灶煮饭,很快,与平日不同的饭菜端了上来。八宝的糯米饭,还有什锦腰果丁。是团子平日未见过的新式的菜。
团子爬上了板凳,等着娘过来。
江老板给他勺好了晶莹剔透的八宝糯米饭,饭粒有着玉米、香菇丁,还有隐隐的肉沫。团子闻着饭菜香,忍住一口气要把饭菜全部吞下的念头。
娘终于过来,因为天黑,气温凉了下来,他给团子披上了一层小棉袄,在叶泾的笑的示意下,团子动起了筷子。
江老板知道他不吃荤食,特意做了这顿饭,只想让他尝一尝这荤肉,填补下他这羸弱的身骨。
叶泾看到了江老板给他盛的饭菜里,还有着肉沫,他想挑出来,给团子,江老板道,“不喜欢吃?还是,不能吃?”
叶泾知道是他的一番心意,忍下了那荤肉的腥膻,“我尝尝,”
然后就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夹杂着肉沫的糯米饭。
江老板看着他咀嚼了两下,很快地便咽了下去。问他道,“味道如何?”虽然知道他不会喜欢。
叶泾点头,“好,”
然后就感觉胃里的不适。
江老板给他勺了一碗干净的白米粥,“你喝了这个吧,我放了芍药,百合,红豆,”寒热交替,既不会寒身体,也不会上火。
叶泾接过,然后一小勺一小勺地喝着热粥。
江老板的眼中,他真的无比的消瘦,比起五年前,还要瘦得不成了模样。突然,一只手摸在了他的手腕中。叶泾一滞,抬眼。
江老板望着他,眼如深踪流水,“我给你找个名医吧,叶泾。”
叶泾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怔住了下,半晌后,他慌忙地摇头,“不必了,”然后找起了话道,“太费银两了。”
“费银两?”江老板倏忽地凝声道,“为什么不跟姓池的?”他不知道这五年来叶泾是怎么过来的,他究竟有没有跟那姓池的,他也都不知道。
叶泾避开了他的话题,不说话。
团子本来是扒着饭,看到这一幕,停下了筷子,看着他娘亲。也不吃饭了。
江老板盯了一眼团子,“吃你的饭。”
团子被喝了,不情不愿,甚至红了眼圈。不知道是被江老板斥责,还是因为他娘亲的闷闷不乐。
叶泾连忙轻抚团子的后背,哄他道,“乖,吃饭。”
团子眼泪扒拉地掉落下来。
叶泾用衣袖给他拭擦着眼泪,沉了下声音,“团子你不听娘的话,”
江老板不知怎地,火就上来了,扯起了叶泾,就拖着他回屋里去,团子在后面跳下了板凳,连忙也想跟着他娘,却被门关上,隔在了屋后。
团子急切地拍着门,“娘,放我进去,……”
一门相隔。
门里。
江老板将他拖到了门内的地上,叶泾不知道是被嗑到了,倒在了地上,江老板揪起了他的衣襟,迫他抬起那张雪白而柔弱的面容望着自己。
“这么多年你还一直带着它是吧,一直念念不忘的也只有姓池的那家伙吧?”
叶泾看到了江老板手上多出来的一个木雕。
木雕犹如弹丸大小,是一只花纹极繁复的兔子,凹进去的阴刻里填了灰尘,可见年月的磨损。
叶泾没想到这个东西会出现在江浸的手中,慌忙地想去拿。
江老板知道他会上抢,手轻轻一避,躲开他的上扑。
“也是不是只有他,才让你甘之如饴,刻骨铭心?”目光变成了霜,结在了夜里迅速低温下来、凝固的空气中。
叶泾被质问着,他一声不哼,忽地那人将他衣服掀开。
他慌声地低呼,急忙地用手去推开,“不要,江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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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一下:国庆期间工作非常忙,之前在某章作者有话说了工作可能顾不上更新,后来我删掉这一作话,没想到国庆非常忙累,而这几天终于闲暇下来找机会补更新。写这系列也是因为作者写不出来正文,想写点别的。如果读者不喜欢这种故事,这系列几章写完,就不会再多写这种了。
第73章
门外。
团子在门口听见他娘的哭声, 忍不住地拍动着门板, 又哭又急道:“放开我娘, 放开我娘……呜……”
手指扣在了门缝,想以五岁孩童的身躯能把这道上了锁的门撬开。
对着门板又扣又挖的, 生生地将手指头磨成了火辣的疼。
“娘,娘,……开门, 放我娘出来……”拍着门板, 都要把嗓子撕破了。
门内。
那个人强硬地抵他在了门板边上,将他衣物半褪,找到的位置,让他一阵哭声不断。“不,不要, ……”
“你找我是干什么?找我接盘你们母子吗?”
那人咬了一圈银牙, 还是强作不下,哭声恸动, “不,”
“为什么还留着他的东西?舍不得扔吗?”那个兔子木雕, 是姓池的东西。这一点, 江老板记得很深刻。
叶泾摇头, 后面的粗鲁, 都要他眼前一阵昏黑。
脸色都扭曲成了苍白, 他哭声不止, 门外的团子拍门声和哭叫更让他心碎成了一地。“不是, 不是他……”
很粗鲁地对他。
“不,不……”
“我拿什么对你才好?叶泾,”江老板在他耳中咬牙道。
门外的人哭累,歇坐了下来,趴着门,呜呜地像个受伤的幼兽呜咽着。
门内。
那个人犹如断线的风筝,伏低了去,半日没了动弹,江老板捞起了他,只见他一张纸白得无比的脸。双唇紧抿着。
江老板立马去撬开他咬住的银牙。
张口,便是一股血浆,洒落在了脖颈,江浸伸手去摸,是凉的血。
慌忙地将他抱在了怀中,“叶泾,叶泾。”
……
叶泾昏迷了一日,醒来已是了黄昏,门帘外的棠棣花开了,余余袅香,舒卷起来的细长花瓣,枯黄地掉落在了地上。
榻上的人,比黄花还瘦。
叶泾醒来的时候,团子还未放学。
屋内外缭绕着一阵浓的草药的熬制的气味,非常熟悉,叶泾躺在了榻上,想着前日夜里的事情,却发现,枕边放着一个东西。
拿在手里,发现居然是那个兔子木雕。
那个人依旧是把木雕还给了他。叶泾看着木雕,半日没有说出话。
熬来的药,放凉了,放在他旁边,叶泾拿起来,喝了一口,看着院外在制伞的那个人的背影。
门外细雨点点。
那人身上单薄,甚至蓑衣都不披一件。
叶泾想下榻,却碰到了圆凳,屋内响起了一阵声响,江老板进来,看到他把药喝了,于是过去,将他手里的帕巾拿过来。
拭在了那个人被药汁打湿的手腕上,以及衣裳上。
江浸垂着情绪,也是一声不发。
叶泾更是没有言语,半日,江老板开口,问他道,“大夫也不知道你是得了什么病,你说吧,寻医访药,我都替你找来。”
团子放学归来,看到了天边的纸鸢,犹如一个挣着线,迎着风的鸟儿,但是又一扯一脱的,还是摆脱不了控制。
团子盯了一会儿纸鸢,于是背着背囊回家。
到了家里,发现江氏伞铺依旧是关着的,这两日未开门迎过客。全程在院内熬夜、制伞,不知道是自责,还是别的缘故。
十几日后。
天气晴朗的时候,叶泾会把新缝制上的浸了黄油的伞面铺出院子里晒。
把每一根新削好的竹骨冲刷过四十道水,他弯下腰,又直起腰,再折下腰,还挺起腰来。汗水渐渐湿了他的侧脸,眼前被汗水模糊住了。
他扬手一抹,连手里都甩出了汗。
烈日的暴晒,长久的劳作,叶泾倚在了一道墙院边,才稳住了身形。
“你这般努力也没用,他心早寒了,还有团子的一席之位吗?”
“等你死了后,团子就变成迎来了后娘的拖油瓶,爹嫌后母不爱的可怜虫。”
心底突然响起了这种声音,叶泾一惊,发现无人对他说话,而是大脑的自己以另一种声音在跟他自己说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