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场记人小鬼大,露出眼色,“哎哟,是给哪个小姑娘?”
江浸川说,“我忘了给那小泾了,”
小场记耻笑他几句,“肯定要来哄别的姑娘,来来,还你,”给了他几块。
江浸川看了包装纸上的品牌。
是串字母,Valrhona,类似如法文。
……
江浸川会拿他来当演戏的对手。
“介意吗,”
终于能有没有事情做的一天也是很难得的,叶泾渭摇了摇头。
江浸川让他坐在了一个高的椅子上。
“我需要做些什么,或者回你点什么话吗?”你想要的反应,我都能做出来给你。可能没有你预估的好的对手演技。
“不用,”江浸川淡淡地说。
那个人坐在了椅子上。
很安静的,眼睛是略微的静止住的,因为注意着他。
江浸川蹲下来,身体挨在了他的腿上,手环过了一只,贴在了叶的腰下。
叶泾渭身体发僵。
他说着对白,“我好想你,”
叶泾渭神思恍然。
“在你不在的一百八十五天里,我做了三十六个梦,有二十六个是关于你,剩下的十个是关于我们的孩子。”
对方的体温贴在了他的衣服上,叫他一时不知道这原该是江的温度,还是剧本里那个浪子的体温。
“有十一个梦里,是梦见你跳下了南京河,我曾以为你没有那么地恨我,恨到要报复我。但是我发现的时候,你已经做到了。”
他表露了很深的感情。说话的语态和气息,像是轻飘飘的风,压倒了河边的芦苇。
第52章
“如果我跟你说, 我喜欢的女孩儿是你, 你是不是就不会跳到南京河里面去?”
他的脸贴在了静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腹下, 隔着非常薄的衣服料子,感受到他低热的呼吸, 透过衣间,贴在了那个人的身体上。
当然不会。叶泾渭在心里回答,你不说, 我也会知道你迟早会喜欢我的。
一只手贴在他腰侧, 另一只手臂抚在了椅上那人的背脊。缓缓地摩·挲,像是在抚摸他的爱人那样。
“我就不会失去你。”
江浸川侧脸贴在了他的身体上,竟如同个孩童那般地蹭在他怀中。
诺大的舞台上,是偏昏黄的光线,落日的余晖带着久后的余热, 从百花窗漏了进来, 落在了他们椅前的地板上。
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朦胧的放映机的音乐,很轻, 飘得很远,被吹落到了舞台的这边。
顷刻, 又似漫长。
椅上的人看到了舞台对面的落地镜, 抱住他的那人, 后背如挺, 弧度地弯曲成一道曲线。衣服在他后背呈现出光洁的面料。
而又显出出落寞的色调。
正微微地、难以察觉地轻轻颤栗。
宽敞的舞台中的一隅, 光线流动, 颗粒在空气中的余晖里静静地漂浮。
那天给他对戏, 他对自己说完了台词以后,戏对完了,却让得叶整一个人有些飘忽,一天恍惚下来,心都有点儿散了。
其实应该这样想:自己不该感到飘忽的。
应该感到虚无缥缈才对。
像是风,抓不透,看不穿,跟不上。
江浸川依旧还是片场中的江浸川,看戏剧书,有戏了他会上去进入走位的镜头,一个镜头可以拍足足一天,导演不说好不好,也是让你再重复一遍,两遍,五十多遍。
更多的时候,他是一个人,在片场里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到了晚饭的时间。
叶泾渭很早就吃下了饭,去顶岗,看着机器运转,其实就只需要一个人守在哪里,换别的人去吃饭。
光线是暗下来,比那日说台词还要显得暮色四合。
像是收拢的盒子,把情绪也包裹好。
叶泾渭坐在了机器旁边,一个小凳板上,手里是抱着要解扣的道具,解了好一会儿,光线逐渐暗下来。
他为了省几步,没有去亮起灯,等吃完饭的人回来再去开灯吧。
于是他手肘撑在了自己的膝上,单手解着扣,看解开几个。
眼睛朦胧起来,在愈加昏黄惨淡的光线下。
不知不觉中,那个人就在小板凳上睡着了过去。
脸是侧在了一旁,露出了另一半脸,像是有脚步声踩着走来,叶泾渭听觉虽然在,但是思绪早飞出去千里外。
模糊的人声,在耳畔轻轻的。
他看到了叶泾渭熟睡的小模样,看见他怀里一大堆道具绳,脸上是被黯淡的光打下来,显得有些疲惫之态。
单手轻轻捧起他的下颌。
江浸川侧过头去,看了许久。
看那个人安睡的睡容,看他眉下的眼角,看到他微抿的唇线,让人错以为是荡起了四色湖的柔情似水。
俯身,侧埋,落在那个半睡未醒的人的唇上。
柔慢地啄动,头更加地侧转过去。
看见他细白的皮肤,眉头侧边有被不知哪儿的道具机器挂到了一些,露出了极小的,短短的,细细的刮伤。
眼角垂着,很安静,没有声音,也没有情绪。
于是他双眼安心地闭阖起来,对方的身上有种安静而疲倦的味道。鼻息打在了那个人熟睡的人脸颊上,烫出了他的一些惺忪感。
眼睛惺忪中半合犹睁开间,手惊愕地撞上了他的衣服和躯干。
江浸川睁开了眼睛。
叶泾渭笨手慢脚把他碰到了,他宁可现在装睡,也不想去让他发现自己醒着。
以为会松开他,却是更深一步地进来。
舌齿卷进,轻挑慢捻。
那人的手落在了叶泾渭的后颈上,扶住他的脖颈,将他逼得朝前方了一些,两人唇齿相缠,沫濡以绵。
叶泾渭徒然地睁着眼睛,他本该阖上装作不懂地就这样过去,但是他却不自觉地、看着那个人再次阖上的神色。
从眉骨,到眼角,再到抵在他脸肉的鼻尖。
板凳上的人身体不安分,不自然,分外地难为情。可是他的心思却是满足的,但是在身体上的呈现,是略有无意间作出来的青涩和欲迎还拒。
齿牙地慢慢咬捻,将叶泾渭的腔肉细细地咬了一周。将他略发疼的壁肉再次细而缓慢地卷舌忝,就像是他对他思念的爱人做出的事情一般。
手指缠上了叶泾渭后脑勺的发端,卷住了他黑色的柔软的头发。然后往下稍稍地一抓,将他头颅扳起来,舌忝下他的下唇,下颚以及喉骨的位置。
叶泾渭浑身打颤,不敢做出动作反应。
任那个人将他似抱未抱,恍惚是在梦中地与他相濡以沫。
唇齿又再次地咬上了他的内腔壁,让他的神思能够转回来,好不让他继续发呆,怀疑是在天南海北的电影里。
叶泾渭伸出手,想环过那个人的后背,将他拥在自己的面前。
但是一张开手,瞬间,他从矮小的板凳上掉下来,跌坐在了地上。
周围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人影。
诺大的厂房间,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人,旁边的机器发出的规律的、磨人的声响。
叶泾渭适应了光线后。他才发现,南柯一梦,譬如朝露,了去无然。
……
这一天,那个人和一个道具组的小伙子约好,要带片场胡大爷的狗去宠物医院打疫苗的。
那个人早准备好了香肠,牛肉干哄着胡大爷的小宠物狗,等它汪汪不乱叫了,愿意摇着狗尾巴,跟着叶泾渭的时候。
那小伙子还未有空来跟他一道上医院。
就在院门口溜着小胡玩,牛肉干快吃完了,还没有看到那小伙的影儿。
叶泾渭不再发狗粮了,找了几个两眼的当小玩具,小胡“汪汪”地冲他叫了两声,摆头就要走。
叶泾渭赶紧去抱起他跟前俩腿丫,将他抱了起来,悬在空中,着急地等人,又怕它跑了。
没了胡萝卜逗不动犬,小胡“汪汪汪汪”一顿大作,作势要咬上他的手指头。
叶泾渭缩着指头的时候,又将它放下了地。
这小狗腿一沾地,撒欢似地要跑远了。
叶又绕了两个小院追它,终于又抱到手了,赶紧又走到了门口。盼望亲友,一同骑车载他抱着小狗上医院。
在小胡的“汪汪”胡乱扭头要咬人的好几分钟里,一个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响起。
叶泾渭大喜过望,看到一个人骑着二十八寸的自行车向他行来。
那个人身颀体瘦,发黑如乌。
骑自行车的姿态,也是与旁人不一致的。
那青年左手执车把,右手托着个小纸箱,因为腿过长,二十八寸的轮子的自行车对于他来说并不算高大。
反而像是电影里主角的错感。
“是,是你啊,……小,小赵呢?”他看到那个人抱着那过分泼的小狗跟前俩条腿,小狗掉头要咬他的手,他就托着小狗满院子地转。
自行车上的江浸川告诉他,“小赵被陈组长叫去做道具,他让我代他来了,”
叶泾渭似懂非懂,点点头。
“小狗放纸箱里,”右手的纸箱递了出来。
叶泾渭把小狗赶忙地放进了挖好了洞透气的纸箱里,于是两个人把纸箱的盖子盖上,合起来,小狗在里面“汪汪”叫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