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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涡 完结+番外 (麦香鸡呢)


  
  海风习习,我摸了摸胸口的吊坠,手里的玻璃瓶很轻,里面装着薄薄的一张纸条,我将瓶口拧得很紧,希望不要有水渗进,把纸打湿。
  
  今天晚上的星星真亮,我踏入海水的时候,看见星星点点的倒影,明灭地闪着光。
  
  我一步步走向海的深处,我想给傅斯澄摘一颗星星,装进瓶子里,等再见到他时,亲手送给他。

作者有话说:
没完,明天还有
  
  

第35章
  眼皮像是被什么压着,怎么也睁不开,脑袋摇摇晃晃,我下意识地深呼吸,以判别自己是否还泡在海里。
  
  “What's your name?My name is……”
  
  好奇怪的发音,天堂专属?
  
  “哥哥?”
  
  我拼命睁开眼,在明亮的光线里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阿仔?”
  
  “奶奶!哥哥醒了!”阿仔往病房外喊了一声,然后他回过头来,把英语书放到一边,兴奋地看着我,“你终于醒了!”
  
  他话才说完,奶奶和医生护士就进了病房,又是照我的瞳孔又是听我的心跳,最后将我的脑袋掰到一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吓死人了。”奶奶拉着我的手,“我们都准备把你送到市里去了。”
  
  “醒了就好了,等头上的伤口再恢复一点,做个全身检查,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医生直起身,说。
  
  “谢谢医生。”我说。
  
  我果然是个废物,活着的时候拖累别人,现在又成了自杀未遂浪费医疗资源的人。
  
  “为什么要救我……”
  
  “什么?”奶奶凑近我。
  
  “没什么。”我笑了笑,“奶奶,给我倒点水吧。”
  
  “好,好。”奶奶拿起热水壶,给我倒了点水,又兑了些冷水进去,确定不烫了才给我喂过来。
  
  “我就说那天葛老三怎么比平时晚回来。”奶奶一边给我喂水一边说,“我一直不放心啊,结果阿仔跑回来,跟我说你掉海里去了,头上全是血,真的吓死我了……”
  
  葛老三?那个带我出海抓鱼的村民?
  
  掉海里去了?头上全是血?
  
  我皱着眉问:“跟葛叔有什么关系?”
  
  “你忘啦?”奶奶瞪大眼,“你那天早上,不是跟葛老三去海上了嘛,下午回来的时候,你从船上掉下去啦,头撞到了船,流了好多血,葛老三把你捞起来带上岸的时候,你整张脸白的跟死了一样。”
  
  出海?那不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吗?我不是在半夜的时候自己沉海自杀的吗?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脑袋却一阵剧痛,我倒抽了口气捂住后脑。
  
  “哎哟你急什么急什么!”奶奶把我按回床上,“不要乱动!”
  
  我捂着脑袋拼命想了很久,仍然无法弄清当下的时间线,在我的记忆里,出海那天我是自己跳下去游泳的,然后过了半个多月,傅斯澄来找我,他在渔村里待了四天,接着就走了。一个多月后骆非把我叫回去,我在病床前陪着傅斯澄直到他离开,之后我出了车祸,错把傅琛当做傅斯澄,清醒后我直接来了这里,在深夜时一个人去了海里。
  
  就算我真的被救,也应该是因为最后的自杀,而不可能是出海那天啊?
  
  “我……我昏了多久?”许久之后,我抬起头问。
  
  阿仔大声说:“三天!”
  
  我无意识地抓紧了被子,问:“今天是几月几号?”
  
  “五月七号。”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如果此刻是五月份,说明我来到渔村才三个多月,那么后面那几个月去了哪里?
  
  是梦吗?昏迷三天里做的一个漫长的梦?
  
  还是说……其实现在才是梦?就像我把傅琛当做傅斯澄一样,意识倒流,回到了几个月前?
  
  我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一片荒芜的茫白里,四周什么也没有,空旷得吓人,我急需一个答案,却深知现在无论被告知什么我都不会相信,因为我对自己的精神状态毫无信心,一切都可能是假的。
  
  那几个月里,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傅斯澄苍白的脸,流过的眼泪,墓园里的大雨,所有的细节,一帧一画都清晰得可怕,我不敢去质疑它的真假。
  
  可当我此刻睁开眼,时间确确实实是五月七号,傅斯澄还没有来过这个渔村。
  
  我看着奶奶:“我是不是一直没离开过村子,除了前几天出事被送来医院?”
  
  “是啊。”奶奶看着我,“你待了好几个月,都没出去过,结果跟葛老三出了次海,回来就受伤了。”
  
  “都是因为头撞到了,所以才昏那么久,我没有在你家找到身份证,都不晓得怎么联系你的家里人,医生说你要是再不醒,就只能送到市里的医院,到时候再查你的家人。”
  
  “那……有人来找过我吗?”
  
  “没有的哇,不然现在肯定不是我们陪着你了,你想家啦?快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
  
  我的心跳得剧烈,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是不是证明,我还能再见到傅斯澄?
  
  就算是假的……就算是假的,我也想再见见他。
  
  “我……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我的声音都有点发抖,“或者……或者让我先回村里一趟可以吗?”
  
  “这么急,什么事啊?”奶奶问我,“要拿什么东西,我去给你拿。”
  
  “我想自己去看……”我喃喃自语似的答道,“我要自己看……”
  
  因为我的坚持,医生同意我下午出院,我头上的伤口并没有造成淤血,当时只是因为头部受到撞击加上轻微的溺水,所以陷入了昏迷,在检查了确定没有大问题后,我飞快地出了医院。
  
  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我打开抽屉拿出了自己写的所有信。
  
  将每一封的日期都仔仔细细地看过去,最后那封确确实实停留在五天前,曾经出现过的出海回来那天晚上写的信根本杳无踪影,完全不存在。
  
  我拿出手机,连接上充电线,因为双手发抖,插了好久才插准,等待开机的那几十秒里,我只听得见自己的急促呼吸,心脏一下接一下地猛力跳动,快要撞破胸口。
  
  新微信里没有傅斯澄,他没有来过这里,没有在离开时说要加我的新微信。
  
  够了……这就够了……
  
  我再也等不及了,打开通话界面,输入傅斯澄的手机号。
  
  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切切实实地尝过失去他的滋味,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闭上眼,我甚至抚摸过他冰凉的墓碑。
  
  如果那些都是梦,那么梦里的每一种感受已经足够推翻我所有所有的心墙,让我可以奋不顾身地抛却那些不堪启齿的心绪,心有余悸而又万分侥幸地告诉他一切。
  
  我想见他,我想听见他的声音,想得连灵魂都在战栗,浑身的血液叫嚣着鼎沸。
  
  还没等我拨出电话,阿仔就在外面叫我。
  
  “哥哥!有人找你!”
  
  我猛地抬起头,无法相信会有这样的巧合。
  
  我握着手机跑出院子,看见春日午后的艳阳下,永不停息的海风里,傅斯澄正拎着一个旅行包,弯腰在摸大黄的脑袋。
  
  他直起身,脸上带着愉悦的笑,漆黑的眼睛对视过来,于我而言,恍若隔世。
  
  我张了张嘴,艰难地发出一点声音,我问他:“你是谁啊?”
  
  “傅斯澄。”他笑着说。
  
  然后我问阿仔:“他说他叫什么?”
  
  “傅诗……傅斯澄。”阿仔在斟酌了平舌翘舌音之后,笃定地回答我。
  
  我神经质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朝他面前走,傅斯澄一直站在原地看着我,直到我离他还有半米的距离,他扔下包,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抱住我。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笑得挺开心的?”他问我,“但是你脸上全是泪。”
  
  我嗅着他颈间熟悉的香,问他:“是不是特别辛苦?”
  
  “是。”傅斯澄说,“想你想得很辛苦。”
  
  我笑着说:“烦人。”
  
  眼泪还在不断地往下掉,可能是海风太咸,我竟然在泪水里尝到了一点甜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其实本来确实是be的结局,否则我不会在文案上写“意难平”,也不会花那么多的笔墨去写傅斯澄的生病过程。但就像你们说的,梁暖太苦了,越写下去我越能感受到他的求救信号,他们都是很善良的人,我也希望能给大家一个美好的结尾,所以利用了一下梁暖的心病,把故事圆了圆,让最坏的都发生在梦里,醒来之后一切都来得及。傅斯澄已经把他能做的都做了,能表达的都表达了,梁暖唯一的障碍其实一直是他自己,最后一步只能他自己走出来自己想通,所以做这个梦,是最不会对梁暖造成实质伤害而又最有效果的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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