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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时 (许温柔)


  他说:“我相信。”
  “相信什么?”君洋早跳过了这一段,正在逐个找严明信的房间。
  严明信低声道:“你的‘电话’没毛病,你也没毛病,但你就是听到了,不管别人好不好理解,我相信你。”
  君洋停下脚步,问:“为什么?”
  严明信眨眨眼:“可能是直觉?”
  “你连证据都没看过,”同样的话被君洋再重复一遍,似乎变得别有深意,“凭直觉就相信我了?”
  严明信:“……”
  不然呢?
  难道让他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在这四下无人的走廊上,附在君洋耳边悄悄说“我梦到过你”?
  况且,没有人是傻子,世俗懂的东西他们也懂,而他们之所以还站在这里迎风逐浪,是因为烫手的钱不配和信仰相提并论。
  君洋已然站在航空人的金字塔顶端,他没有必要说谎。
  “谢谢你的相信,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君洋在一扇门前驻足,冲意严明信一勾手指,示意他进屋,并反手锁死了门,目光灼灼地说道,“322修好了,你知道吗?”
  关于J-100的构造,严明信了如指掌,发动机就挨着主油箱——谁家的导弹都不是吃素的,一律按一发毙命的战斗用途设计制造,万没有“打你一下吓吓你”的说法,中弹即成废铜烂铁,能全须全尾地打捞回来已十分不易,原厂肯接收维修往往都是照顾飞行员心情或考虑到该机是否另有特殊价值。
  梁三省跟他提及这件事时,因为某些秘不可宣的条条框框,他半信半疑,但不便据理争论,此时君洋再提,他就不得不相信了。
  对严明信而言,322能够修复,无异于起死回生。
  他大脑一阵空白,迟钝问:“发动机都炸了,还能修得好?”
  “确实不是‘修’好的,是换了发动机。听说专为J-100配的发动机奉飞一年年产只有几十台,这次还有一批等待列装的新机没给配,322先插队上来了,大概是在两三天前完成了试飞。”这么振奋人心的消息,严明信的反应不大对劲,君洋疑道,“你怎么这么淡定?你知道了?”
  严明信:“……”
  尽管梦里的情景对现实世界没有任何影响,也不带有凶吉启示,可这样接二连三地一一印证,严明信再怎么唯物主义也坚定不了思想信念。
  事实正是如此,他不得不承认:“我已经知道了。”
  J-100的发动机信息绝对是重要的国防机密,君洋脸色一变,问:“你才刚醒,怎么知道的?”
  “这个……”严明信也不知怎么解释,徒劳地舔了舔嘴唇,东拼西凑地组织语言,“你说奇不奇怪……前几天我不是一直在昏迷吗?我以前只见过你一次,对吧,你也知道的……当然,我见1151过很多次,但那时候你都戴着头盔,根本看不到脸,我也没怎么听过你说话……可是我……”
  严明信曾经梦见旅长在他耳边大喊大叫,也睡到半夜梦见哨声而被惊醒,可那都是被吓出来的,这么无缘无故地梦到一个人,还是头一次。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是一件十分主观的事,两厢情愿才叫佳话,倘若只有一方这么想,又恰好人在屋檐下,未免显得攀龙附凤刻意而为。
  严明信张张嘴,支吾半天,说不出口,眼睫一下下地眨着。
  这件事可大可小,君洋也不敢怠慢。
  两人身高相仿,几乎是平视,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四目相对。
  严明信眼中的进退维谷,君洋眼中的寻根究底,彼此一目了然。
  “可是你……”半晌,君洋眉毛一挑,替他说了出来,“梦见我了?”
  “……”严明信脸上腾地一热,恨不能找个石头缝儿躲躲,他无力地摆摆手,进屋先找了个沙发瘫着,“差不多吧。”
  君洋站在原地愣了一愣,反应了足有几秒,接着疲态一扫而空,大步跟了上来,饶有兴致问:“严明信?你梦见我什么了?”
  严明信企图浑水摸鱼:“告诉我322修好了啊,其他忘记了。”
  “‘其他的忘记了’,说明还有‘其他’。”君洋抱臂靠着墙,条分缕析地说,“我是在什么地方告诉你的,怎么说的?大概还说了什么?”
  “……”严明信难以置信,凌晨三四点了,东边天都快亮了,鸡都要准备起来打鸣了,他甚至听到出操的吹哨了,这个人逻辑怎么还能这么严密?
  “梦而已,还不是醒来就忘了。”他打了个送客的哈欠,口齿不清地说,“可能是我不希望322就这么退役,才做了这个梦吧。”
  严明信这个哈欠乃是有感而发真材实料,真实地调动了四肢百骸,打得自己泪花四溢。
  在泪眼朦胧中,他看到君洋修长的肢体依旧斜倚着墙,还在玩味地问着:“不希望322退役很正常,但为什么是由我跟你说?为什么梦‘醒来就忘’,可你没忘记你梦到了我?”
  严明信无言以对。
  那个不可思议的梦境他原本记得非常清晰,可现在那些场景似乎越来越远了。
  倒是面前这个人,重新取代了它的位置,还不住地发出低低的笑声。
  音量不是太大,却在空气里一波一波袭来——半夜三更,严明信真担心左邻右舍破门而入。
  他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疯了啊?”
  君洋有没有疯,他没有问出结果,他只知道自己离得不远了——天亮之后的那个早晨,有人敲门。
  那种不紧不慢也不在乎有没有人听到的节奏和力道令严明信记忆犹新,就在他以为马上将要传来一声石破天惊的“报告”声时,门被直接打开。
  “早。”君洋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军容一丝不苟,朝气勃发,“哦,已经不早了,恐怕早餐都没了。”
  严明信睡眼惺忪,干搓了一把脸,忍不住低头查看门锁,还扭了两把试试,问:“这门没有锁的吗?”
  “怎么样?”君洋屈尊侧身进了屋,经过严明信身边时还带来了一丝薄荷气味,“昨天又梦见我了吗?”
  “不是,这门是昨晚没锁吗?”严明信仍在纠结,“这指纹锁不好好儿的吗?”
  山海关地如其名,依山傍海,四月的风撒着欢儿,吹得窗户大敞的走廊里呜呜作响。
  刚出院的严明信还未九天揽月或是五洋捉鳖,光着的膀子已经感觉到了一丝寒意,汗毛纷纷警觉地直立起来。
  君洋的视线在他身上逡巡一圈,马后炮地来了一句:“不冷吗?关门吧。”
  严明信:“这门……”
  “门没坏,是你刚出院,我替组织关怀关怀你。怕你自己晕倒在屋里,我就跟前台说,你这间屋我也得能进。”君洋随手拆开一个小茶包放进杯子,不知想到了什么,似乎乐在其中,嘴角得意地翘起,“昨晚做梦了吗?”

第14章 第14章
  严明信应邀留下配合调查,去了个遥远又不知名的研究所,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小办公楼的模样。一群年轻的研究员把他围在中心,听他讲当时的情况,认真做着笔记,时不时发问。
  又是叫他画画的,又是叫他连接AI的,各种奇形怪状的尝试,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他一天。
  当然,其中不可缺少的是对他的视力做了多方面的检查。严明信起初没当回事,第二天一早起来才感觉酸涩难当。
  有人不请自来,仔细端详他的双眼:“我有办法。”
  严明信:“什么办法?”
  君洋从架上抽了一条毛巾,叠成长条状,浸泡了热水:“毛巾敷一会儿。”
  “什么破办法。”这酸涩应该和昨天滴入的药水有关,严明信心知肚明,为免劳英雄亲自动手,他主动接过来在脸上象征性地压了压,“好多了好多了,就这么着吧。”
  正当他想把毛巾揭下时,君洋却连他的手也一起抓住:“别动。”
  严明信:“……”
  君洋没怎么用力,用的不是要把毛巾地老天荒地箍在他脸上的力道,倒是抓他的手抓得很紧,搭上了面子和矜持,带着固执和任性,赌的是严明信不会挣脱。
  严明信也算学贯古今、通晓中外了,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飞过天也坠过海,还有什么是他不能一点就通的呢?
  默然片刻,他问:“你要摁死我啊?”
  “怎么会。”君洋一笑,不知以什么姿势,竟能偎到他耳边,伴着呼吸轻声说,“时间太短了,多敷一会儿。”
  在优雅的文明中,呼吸似乎是不能被提及的事,人们总在刻意隐藏着自己的呼吸声,以免暴露吃力的处境或激动的情绪;而另一种文明又说,呼吸乃至喘息声是亲密的暗示,是心照不宣的递进,是冲锋的号角,是无言的激励——听到我的呼吸声,就将得到我的全部。
  从气流的温度和声音判断,两个人近得无以复加,再进就……严明信感觉自己脸颊被碰了一下。
  严明信:“……”
  那种陌生的触感,他很难说服自己是手,或者别的什么部位。
  他松散的坐姿被定身了许久。
  当不知道吗?谁没有一不小心的时候呢。
  可气流不肯罢休,还在来回游走,从他脸颊到下颌再到脖颈,像初次品尝陌生食物的动物,在考虑该从哪里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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