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也太像导师视察了。”
“哥你来的正好,有个动作我抠不好,帮我看一下。”一个男生手撑地站起来。
另外一个人抬脚就踢,“你给燃哥课时费吗?”
“行走的跳舞机,不用白不用。”
陆燃嗦着棒棒糖,“我课时费你们可付不起,跳一下我看看吧。”
这组从歌曲到舞蹈爆发力都特别强,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强烈领地意识的占有欲,以及一点歇斯底里、想要毁灭什么事物的疯狂。
其实一直挺符合陆燃以往的风格,但是选歌的时候,他起了私心。
他有优先选择权,又是完全不开放的选歌环境,他第一次听就很喜欢fire,可进了选歌室,陆燃一秒钟犹豫都没有的选了另外一首。
一首比较欲、比较轻、也比较有灵气的歌曲。
他觉得宴九会来。
结果最后还是自己走进了《fire》的练习室。
他笑了笑,心不在焉地看完那个训练生的表演,然后起身做了几个示范。
他喜欢这首歌,又因为宴九在这,本来就学了很多,这时候随便两个动作就能看出来差距,天生舞台王者的无限潜能和魅力。
苏辰禾瘫在地上吃糖,“哥你太打击人了。”
陆燃勾唇没说话,眼睛瞟见某个一身汗水的小孩终于停了下来,弯腰拿起刚刚带过来的那盒糖走到他身边,又亲手剥开一个给他递过去,将糖纸塞到了自己口袋里。
宴九眉头轻蹙,打量了他两眼,“哪儿来的。”
他就没见陆燃买过糖。
“别人送我的。”陆燃说。
“送你糖?”
一群大老爷们???
宴九眉头越皱越深,陆燃却不自觉笑开,低声道:“我抢的,所以快接着。”
宴九深刻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却还是伸手,陆燃却手腕一抬,他握了个空。
宴九带着疑问看向他,陆燃明目张胆地一挑眉,示意他直接上嘴咬。
“……”
宴小阎王想打人。
只是想了两秒,乖巧地低了头。
陆燃忍不住笑出声,抬手揉了下他头发,顺手找工作人员拿了袋冰,低下头按在宴九膝盖上。
膝盖一片青紫,半个小时前还刚刚摔了一跤,有些肿。
嘴巴里丝丝缕缕的甜味顺着感官四处乱撞,腿弯处却有凉意不停游走。
宴九连镜头都不敢去看,低声喊了句,“哥。”
“别说话,歇一会。”陆燃说。
时节已经是初夏,因为练舞,房间里开了空调,衣服一旦被汗水沾湿,这时候再歇下来,黏黏地贴在身上,不自觉就会觉得有些冷。
加上腿上冰袋触感太过露骨,宴九没忍住瑟缩了一下。
陆燃却直接单手扣住他小腿拽了回来,“别动。”
嘴里还含着糖,冷意在四肢流窜,脸上却莫名有些热,宴九干脆双手撑着地身子向后仰,脸朝上,盯着顶上的照明灯,妄图扩大散热面。
良久,应该也不算很久,一颗棒棒糖都没吃完的时间,他听见陆燃说:“这首歌难度挺大的,歌词侵略性强,记忆点多,舞蹈动作很大,不容易学,要我陪你抠吗?”
宴九一怔,“你自己的不练了?”
“我的part练的差不多了,等排队形的时候再回去就好。”陆燃笑,手握住冰袋在他腿上轻轻打圈,“而且教你又不会花多少时间。”
接下来一句声音放得特别轻,“毕竟我们小九是这么聪明的一小孩。”
几乎是应激反应,宴九低头看了下自己的麦,还亮着。
胆是真的肥。
再听见陆燃下一句话,宴九甚至觉得可能他们俩随时都会被退赛。
陆燃手指跟他膝盖之间隔了一层冰袋,缓慢游移着,然后来了一句,“我都不舍得这样对你。”
宴九只想问他是不是在节目组有人脉,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可是愣住半晌,耳尖藏在头发后发着热,他硬是一句话没吐出来。
直到真的抠完舞蹈,每一处都跳得挑不出错,陆燃才拍了拍手回自己的训练室,临走之前还将剩下来的糖全塞到了宴九外套口袋里。
宴九抬头那一瞬,看见这人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
对于天赋极强的人来说,教别人往往比自己学还难。
初夏晚间蝉鸣声聒噪,宴九练习完站在楼梯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楼梯,玩声控灯。
陆燃推开练习室的门出来,实在忍不住笑了一声,“几岁了?”
宴九扭头,嘴巴里还含了一根棒棒糖,“练完了?”
陆燃点头,“嗯,等我?”
宴九不置可否,等他走近才伸手转了下糖棍儿,“这糖哪儿抢来的,下次再去抢点,还蛮好吃。”
这小孩说的一本正经,陆燃笑着答应,“好。”
从训练楼出来,路上已经很少再有训练生的影子,陆燃跟宴九慢悠悠地走在路上,低头看了眼他膝盖,“疼吗?”
宴九先是反应了一秒,才很淡然地摇了摇头,“这有什么疼的。”
跳舞受伤本来就是常态,要是因为一点疼就哭天喊地的,还来比什么赛。
陆燃却皱了眉,不轻不重地说了句,“也太胡来了一点。”
宴九以为自己幻听,“什么?”
“干嘛要去fire,出道夜的舞台为什么不选最有把握的。”
草丛里有青蛙的叫声,这在城市里是很稀奇的一件事,宴九呆了一下,扭过头看着陆燃笑,眼睛里盛了星光,“那你为什么不来fire?”
陆燃:“我去哪都一样。”
宴九唇角微扬,“我也是啊。”
“我也是去哪都一样,想离你近一点而已。”宴九说。
少年声音放得很轻,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用钢琴弹奏,“选歌的时候就觉得这首歌太适合你了,你应该会去吧。然后推开门,没看到你。”
“其实还有点开心。”宴九笑开。
“你好像很喜欢我呢,哥哥。”少年微仰着头,直勾勾地盯着陆燃。
“第一个做选择的人,选了最适合我的歌。说着自己早就练完了,陪我抠动作抠到天黑,结果却是全组最后一个出来的。”
明明练了一天,累到不行,这时候却只觉得幸运和开心,“我不过是跟你一样的喜欢着而已。”
seeu暴躁小阎王的称号从来就不是虚的,但是在陆燃这,宴九一次又一次的崩人设,崩成现在这个样子,陆燃有点怕自己被他粉丝撕了。
决赛那天天气特别好,光线很好,风也正好,陆燃敲响宴九房门,跟他一起下楼,看见路边一株浅白山茶开的正好,想也没想地伸手摘了下来。
苏辰禾在一边指责他破坏生态环境,陆燃却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这么好看的花,不发挥价值太可惜了。”
送给喜欢的人,换他笑一笑的价值。
然后妆发齐全,换上好看的服装,戴好闪光的配饰,陆燃表演结束,在宴九上场前,将耳钉摘了下来,送到他手心。
又过了这许多年的光阴,在一场声势浩大的演唱会后台,躲开所有人的目光,宴九勾着笑抬头,肆无忌惮地向他讨要了一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我儿子好像……有一、、甜
第38章
洛晚演唱会从开始到结束,直到第二天都还挂在热搜上。
现场画面被剪成了无数个视频,跟以前比赛以及成团的日日夜夜相连,一波又一波的回忆杀,各大超话半夜都活跃着。
光落到眼皮上,宴九皱了皱眉头,翻了个身触及一个温热的胸膛,被吓得一激灵,猛地一下睁开眼睛,对上陆燃的鼻梁。
“醒了?”声音清浅,从耳边吹过,宴九最后一点睡意彻底被赶跑。
“你他妈……”他下意识往自己身下探去,这人却勾唇浅笑,“我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很多次半夜惊醒都会想你那时候在干嘛,会想抱着你睡的话应该不会做噩梦。”
宴九摸到自己裤子,松了口气压着声音问:“为什么会惊醒?”
“精神科医师说压力大。”陆燃笑开。
“要钱不要命。”宴九白他一眼,想要起来又突然贪恋一点温暖,问:“昨晚做噩梦了吗?”
陆燃一怔,动作轻微地摇了摇头,“没。”
“那就好。”
其实宴九还想问他一句如果没做噩梦的话,有没有做好梦,话到嘴边又给吞了下去,陆燃却主动说:“做了个挺不错的梦,梦醒了发现是真的。”
梦见喜欢的人在身边,没有像过去的很多年一样在梦中被深刻的坠落感盘绕,又再醒来,星光擦亮天际的时候发现的确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无边的空荡中下坠徘徊,用尽全力抓住藤蔓,磨破血皮的想向上爬。
喜欢的人真的在身边,所以好梦不醒,长醉无怨。
陆燃的眼睛很好看,擅长将温柔剖开给人看,宴九一时恍了神,愣愣地从被窝里将手拱出来,小心翼翼地覆盖在他眼睛上,“之后有假吗?”
“嗯?”
“把合约签了吧。”
陆燃一怔,眼睛上还感受着温热,笑着点头,“好。”
宴九还想说些什么,手却被人抓了住,陆燃轻声说:“嘘,再说话他们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