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
陆燃笑开,侧卧换成平躺的姿势,宴九微支起身子往下扫了一眼,人就傻了。
地上躺了三个人,洛晚头枕在苏苏胳膊上,苏辰禾脚搭在宋眠肚子上。
再起身往前看,酒店房间沙发上还挤了两个人,白书俞跟吴昊两个一米八五的大高个,以一种极度搞笑的姿势蜷缩在一起。
宴九:“……这什么情况?”
陆燃没说话,伸手捞过自己手机点开微博热搜给他看。
【@扒姐事务组:据爆料,10.31日洛晚在苏州的演唱会开完之后,前S-seven组合七人乘车去往一家火锅店,用餐完毕之后就近进了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至今已过去13小时,仍无一人出来】
底下评论精彩得小说都不敢写具体剧情,宴九越往下看眉毛挑的越高,看完热评静止了两秒,实在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所以为什么只开一间房?”宴九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小心翼翼地绕过一屋子人往洗手间走去。
陆燃跟在他身后,“开是开了七间,他们喝醉了都不回去。”
宴九拆了一只牙刷,在镜子里看向陆燃,“你也醉了?”
陆燃靠着门,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白衬衫,皱皱巴巴,打破他平时的样子,添了几分荒唐,“喝了一点。”
宴九:“难得。”
外面五个人睡的很死,宴九刷好牙见陆燃还在门边,心念一动,转身将他拉了进来反手锁上洗手间的门,“我要洗澡。”
陆燃一怔,“那我出去。”
宴九拉着他胳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陆燃看着他。
半晌,陆燃喉结滚动一下,低头贴在他耳边,说话间气息喷洒过耳垂,“我帮你洗?”
宴九浑身起了一个颤栗,仰着头轻声回应:“嗯。”
……
演唱会举办到后半夜,之后又一直玩到清晨天亮,一群二十多岁的半大男生,好久不见,聚在一起回忆往昔,就很像是三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挺着啤酒肚思考人生。
宿醉的头疼被热水冲跑,宴九在朦胧中恍惚想起陆燃昨晚说的最少。
经历最多的人,偏偏一句话都没多言。
于是手指向下,抓住对方的手,又一寸寸从指缝之间穿插进,在水流中十指紧扣,“哥……”
尾音上扬,又娇又软,藏了情.欲。
宴九听见自己声音就闭了嘴,又很快唇角浅浅扬起一个弧度,哑声唤了句:“哥,我想你……”
陆燃神色一暗,压着声音低斥,“别闹。”
“想闹。”宴九说。
“……”陆燃招架不住他的小孩脾气,身体反应比自己诚实,手指向下继续帮他,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欲.望警告,“小九,人多。”
宴九眼睛向下瞟了一眼,作怪的好心情藏不住,故意向前贴近他颊边,“什么时候人不多。”
陆燃没说话,宴九继续逗他,“你现在住哪?”
“要不要去我家?”
“跟你一起买的房子,不打算去睡吗?”
宴九笑意愈深,“不打算……睡我吗?”
陆燃眼神中晦暗蔓延,深吸了一口气手下用力,听见不断作死的某人轻呼了一声痛才继续动作,“再说话你别出去了。”
房间里开始传来声音,一阵接着一阵,苏辰禾一醒就吵着头疼,宴九原本还想继续挑逗,又乖乖憋了回去,等到一身汗珠都被水流冲走才止住大口喘气,靠在浴室墙上半晌接过陆燃递过来的浴袍穿上打算出门。
“等会。”陆燃系好衣袋,伸手按了换气开关,又拧开水龙头,“味道散掉再出去。”
宴九刚刚不知羞地撩了半天,这时候脸倏地一下红透,低着头看自己脚趾。
苏辰禾在外面拍着门,“小九,你还没洗好吗!我想上厕所。”
“滚回你自己房间去。”宴九隔门回怼。
“房卡丢了啊草。”苏辰禾怨念穿墙而过,半晌陆燃才拉开门。
一看见他,苏辰禾愣了两秒钟,“哥,你不是……你怎么也在?”
视线透过他看见浴室里另一个人,眼尾染上一层媚红,浴袍遮不住的胸膛微微起伏,牛奶色的肌肤上泛着粉。
苏辰禾:“……”
我可能要死。
宴九跟陆燃裹着浴袍出去,除了洛晚多看了两眼,其他人没什么反应,各自打电话让助理过来接,宴九靠坐在窗边,手里拿了一副扑克随意转着。
等到寂静变成喧嚣,喧嚣趋于更加吵闹,又一个个散开离场,他转过头,看见陆燃穿戴整齐站在房间里接了个电话。
“要回去了?”宴九问。
“谈了个项目,约了今晚吃饭。”
宴九“哦”了一声,看着窗外阳光温煦,“那走吧,现在回去还能赶得上。”
陆燃:“赶不上也没事。”
宴九扯开自己浴袍袋子,抄起T恤套上,“不立你的工作狂人设了?”
陆燃失笑,拿过他的外套走近为宴九穿好,“那人设有什么好立的,会累死。”
宴九白了他一眼,“知道累就别那么拼命。”
怨着的句子都说的像是在调情,陆燃有点想告诉他其实自己已经安排副手先去应酬了。
只是话到嘴边,坐上去机场的车的时候,轻轻浅浅地哼出一个小调,
“窗下老树枝芽疯长
春雪晚梅映暖阳
我知你岁月漫长行过山水长蔓
也知你路遇春色万里长街打眼繁华散场
……
”
是他昨晚在演唱会上弹唱的新歌,还没发行。
宴九脸红的像个番茄,“你他妈别唱了。”
“写给我的我为什么不能唱?”
“别说话了,求你。”宴九连否认的力气都没有,手盖在额头上,闭上眼睛轻声唤,“哥……”
身边一声低笑溢了出来,陆燃真的没说话了。
过了很久,意识迷糊之间宴九感觉头发被人揉了揉,身侧一声轻叹温柔到了极点,“还是别知道了。”
·
回北京之后陆燃一直在忙项目合作,宴九年初拍的电视剧快播了,在跑各种活动,等到陈越告诉他可以来谈解约事项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还没跟陆燃聊好合约。
电话拨过去,那边顿了顿,“电子版我给你发过去,你找个律师看一眼,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再加。”
宴九看完合同,坐在车上无声笑开。
这还找个鬼律师,他一个非专业人士都能看出来这份合约利益远超自己的咖位了。
于是忍不住给陆燃发消息。
-宴九:你钱多了没地方花是吗,不重拟一份合同到时候可别说我坑你。
对面回的很快:
-lu:养你还是养得起的。
-宴九:滚蛋。
到嘉图的时候,陈越坐在会议室等了他好久,一见到他来就说:“还想着你不来就好了,我能直接续约。”
宴九笑开:“东家可别,签我太费钱了。”
陈越笑了笑,签好名字将文件递给他,“准备去哪?陆燃那?”
宴九点了点头,陈越一副“我早知道”的样子惋惜道:“早五个月我肯定不让你去,陆燃那小子主业是商人吧?”
“我哪知道。”宴九笑道。
陈越开玩笑道:“他刚回国那时候一分钱都没有,现在都能签的起你了。签约费多少,别太便宜了,我会忍不住抢人。”
宴九报了个数字,陈越一改玩笑的神色,犹豫半晌才开口:“他对你是真的好。”
宴九觉出些不对:“什么?”
秋天空气里都有些萧瑟的凉意,陈越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见宴九不反对之后点燃缓声道:“盛和跟宇金当初签了个对赌你知道了吧。”
宴九皱眉:“嗯。”
“宇金那些人挺不做人,抓到个人一定要榨干价值才放。我虽然不讲原则,也不会随意卖手底下艺人。”陈越说,“所以知道是陆燃过去之后,我原本心想他估计回不来了。”
“为什么?”宴九问。
“他们把他当成了个圈钱机器,能赚钱就行,什么戏都拍,什么代言都接,看起来陆燃赚的盆满钵满,钱一分都没到自己口袋,名声还差点尽毁。好在他有分寸,没真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不然现在肯定不是这样。”
“原本按那个金额,陆燃起码要给宇金工作六七年才能把自己的合约抽出来,真过六七年再回来,圈子里早变了,他还一分钱没有。”
陈越掸了掸烟灰,“自己压了一半的时间,你去他那也好,是个有本事的。”
陈越说完,对上宴九眼神,一瞬间觉得手脚有些凉,“怎么了?”
宴九张了张口,声音有些哑,“他…没跟我说过。”
“一句都没?”陈越有些诧异。
“没……”宴九突然住了口,他想起来那个人说自己经常会半夜惊醒,他想起来他说他去看了精神科医生。
“那还挺可惜,我还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回国五个月谈成了那么多融资。”
“他能怎么谈……”宴九话说到一半,噤了声。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陆燃。
这个人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八年,上过坡摔过底登过顶,又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