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布纳的心轻轻一揪,不知所措。
“我也可以抱抱哥哥吗?”
小琼尼小心翼翼地问,公爵愣了一下,他印象中两个儿子几乎不说话,但他还是转过身把这个羸弱的小儿子揽入怀里。此时公爵左手拦着小儿子,右手拦着大儿子,大儿子轻轻揉着弟弟的红色头发,三人之前仿佛再也插不下第四个人。
瑞亚:“……”
瑞亚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艾布纳再次醒来时,外面正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他捏捏自己的伤口,竟然一点痛感都没有,身体就像喝了一大壶薄荷茶一样清爽。
他觉得自己在床上躺得太久了,于是掀开被子,跳下床,发现窗边的小桌子上有仆人不知什么时候送来的小点心,他左手挑起一块蓝莓甜饼,才咬下一口,右手就抹了柠檬小蛋糕上的奶油放嘴里狠狠地吮吸,还觉得不过瘾,又推开窗子,混合着泥土和植物的雨水气息铺面而来。
轻薄的水汽打湿了他的脸和亚麻睡衣,他狠狠吸了口雨中的清爽空气,把手里咬了一口的甜饼举向白色闪电留下的紫色幻影。
“诸王——干杯!”他大声说道。
突然一个温热的触感扫过他举着甜饼的手指,快得让他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手里的甜饼就消失了,随即一个黑影越过他的身旁,电闪雷鸣间他仿佛看见了流金随着黑影闪动。
他顿了一下,转过身,瞪大眼看那只失踪的黑猫正舔舔舌头,还没等他发出惊讶的感叹,黑猫就变成了巨大的黑豹,优雅的流线型身躯向他慢慢走来。
艾布纳:“……”这一幕多么熟悉。
艾布纳看到毛茸茸的东西就忍不住上前摸一把,此时那漂亮的黑毛滴着晶亮的雨水,水光中更显顺滑,手不自觉地痒痒起来,恨不得立马上前抱住黑豹狠狠地搓揉一番。
但是理智制止了他,他怕手刚伸向的那一刻,黑豹变成了裸男……
果然,黑豹停了下来,慢慢化成了人形,浓黑的长发紧紧地贴着湿漉漉的身体,矫健的身躯在闪电中反射着迷人的水光,狂乱而优雅,但艾布纳的眼神还是不自觉地往下移。
“嗯?”
他终于看清了,是一个像豹皮的黑色毛皮区区围住了要害处。
这傻大个不会把自己身上的皮扒下来做了裤子吧?而且这也不是裤子吧?哪有这么短的裤子?艾布纳那该死的好奇心又像浮木一样浮了上来,纵使狂风兴浪,浮木依旧坚硬不碎。
艾布纳背倚着墙壁,双手抱臂,一只脚尖轻轻勾着金丝拖鞋,眼睛往皮毛那儿一瞥,又抬头望着男人的金眸。
“兄弟,你穿的这是什么?”他问。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ittert。”
艾布纳:“……”他忘了这人似乎不会说自己的语言,但是为什么好像听懂了自己的问题?虽然没听懂男人在说什么,又为什么听出了一种挑逗感。
艾布纳挠挠头,“你不会说我们的话吗?”
“不。”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说什么?”
男人静静地盯着艾布纳。
“是。”
“……”答非所问,但大概意思懂了。
艾布纳又挠挠头,“那真奇怪了。”
艾布纳觉得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忍不住又瞥了男人的身体。
诸王在上,是个男人都得羡慕这身躯,多少姑娘会为之疯狂,他要是去了红阁,保不准那些妓女心甘情愿倒贴几个铜板,要是路过马库里长街,舞女的杏子得塞满路口……当然这些是在他穿上衣服的时候,尤其穿上近来在骑士阶层流行起来的紧身衣,好的紧身衣透气轻薄,家境要是好些的骑士,胸口绣上金狮头、金火狐,把那些公主小姐们迷得面红耳赤。
不过要是没穿衣服就上街……那只能被当成变态送到监狱里了。
艾布纳想他在外应该一直是保持猫或者豹的形象,否则不会如此游刃自如,但他到底是什么人、来自哪里、又有什么目的?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艾布纳无从得知,但他直觉男人没有恶意,即使回想上次不愉快的见面,他也觉得男人也许是想竭力表达什么。
他抬头望向男人,这才发现男人还紧紧地看着自己,金眸虽然不再像紧盯猎物般瘆人,但同样炽烈逼人。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沟通方式?听说赤龙城和黑岩城交界处的铜舟山的有一群不穿衣服的独立民族……
艾布纳踢踢拖鞋,觉得自己的思绪飘得有点远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得给他找个衣服披上,可是这样的雨夜到哪找这么大的衣服?可是如果这次让他离开,以后到哪去找他?但和一个语言不通的健硕裸男在一个房间呆一晚上,实在是有些让人不知所措。
他转过身先把窗子关上,身上已经被打湿了,又取了墨绿长袍穿上。他裹着长袍转过身,只见男人端着本来放在桌上的杯子向自己走来。
“你想喝就喝吧,那儿有一大壶薄荷茶呢,就是茶已经冷了。”艾布纳耸耸肩。
但男人没有听他的话,而是把杯子送到他的面前。
“喝。”男人说。
艾布纳:“……”
“我不喝,再喝我就睡不着了,你喝吧。”
男人执意地把杯子放到他的手中。
“喝药。”
艾布纳皱皱眉,低头看见杯子里全是黑黑的液体,散发着苦花味儿。
“这是什么?”
“药。”
“我为什么要喝这个?”
男人沉思着,仿佛不知道如何表达,然后他转身从桌子上取来蜂蜜罐子,舀了一小块放进杯子中搅了搅。
“喝。”
艾布纳:“……”
“不是,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让我喝这个奇怪的东西?我又不认识你。”艾布纳把杯子往男人的手里塞。
男人握着杯子,眸色流转,似在看着艾布纳,又像穿过艾布纳的灵魂看另一个人,他沉默着,眼中竟流露出淡淡的哀伤。
那一刻艾布纳真觉得这男人似曾相识,他从那深邃的金瞳中看出了略微慌乱的自己,连忙撇开眼睛,“兄弟,听我说。我十岁那年从马上摔下来,也许忘掉了一些人或事。如果我们以前见过,但我忘了你,我表示很抱歉。所以你能先告诉我,我们认识吗?”
男人的薄唇轻抿,沉默许久,“不。”
艾布纳笑笑,拍拍男人的胸膛,“没事,现在认识也不晚。我是艾布纳?阿波卡瑟里,家父世袭公爵爵位,是银弓城的王辅。你呢?”
艾布纳一口气说完,等着男人的介绍。
男人的金眸轻眯,“Oreas。”
“奥雷亚斯?好吧,我不懂你们的语言,我以后就叫你奥雷亚斯好吧?”艾布纳笑笑,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自从双方自我介绍后,男人的态度变得冷漠了。
奥雷亚斯轻轻仰起头,微眯的双眸流出金属的冰冷。
第11章 王辅之子4
艾布纳明显感觉到奥雷亚斯的不悦,于是干笑两声,抓过他手里的杯子,问:“这是治什么的?”
奥雷亚斯轻轻摸了摸他缠着纱布的手臂,“这里。”
艾布纳愣住了,隐约想起有一个高大的男人给自己换过药,现在伤口一点都不疼了。
“这是你给我上的药吗?”艾布纳抬起头问。
奥雷亚斯点点头,伏**子,伸手给艾布纳擦去嘴角的饼干屑,指尖温热而微微粗糙。
艾布纳猝不及防地后退一下,一眼瞥到他的中指戴着一枚黑色戒指,看起来极为朴素,表面是沙沙的亮光,但比起贵族们喜爱戴的宝石戒指,这又十分庄重。定睛一看,戒指又不像是纯黑色,黑色中夹杂着绀色、紫棠色,还有淡淡的琥珀色,上面的纹理不是静止的,而是在不断地游走。
被这戒指吸引了目光,艾布纳盯了好久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清清嗓子,解释道:“这戒指真特别。”
奥雷亚斯轻笑,把戒指脱下来,放到艾布纳手中。
艾布纳一愣,连忙说道:“你实在太客气了。”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戒指,仔细地看上面的花纹,时而是流水、时而是树叶、时而是一只鸟,颜色也随着花纹的变化而作微妙改变。好像会呼吸似的。
“这真是太神奇了。”艾布纳感慨道,把戒指还给奥雷亚斯。
奥雷亚斯淡淡一笑,手心中的戒指突然悬在半空。艾布纳瞪大眼看着这个惊人的画面,随即戒指开始溶解,很快变成一团灰色的泥状物。奥雷亚斯看了眼艾布纳,又看着手里变成一滩泥的戒指,似乎很满意这个变化。
艾布纳:“……”这人的审美是不是有问题?
突然这块泥开始膨胀,随后分成两小块,一小块快速地变长、变细,另一块迅速团成一个球体。很快,球体变成樱桃状,只是顶端比较尖,随即灰色的泥开始褪色,最终变成奶白色,在烛光下,奶白色发出诱人的漆光。
艾布纳咽了口唾沫。
球体还在变化,略尖的顶端突然涌出一抹樱桃红,如喷泉般洒开,在奶白色的球身上晕染开,颜色越来越浅,直到奶球的中部,红色消失了。此时那个越来越长的泥变成一条细绳,细绳穿过奶球的底部。最终变成一条漂亮的项链,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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