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识哥……”
话未说完,这个大男人便在众目睽睽下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
沈识沉着脸看向“本日无班次”的车站公告,眼睛通红。虎口被自己生生掐出了血。
这期间,他还接到了一通电话。那边的人表示小兔现在在他手上,沈识胆敢报警的话就立马撕票。他让沈识即刻交出账本,并威胁其自我了断、以绝后患。
眼前的牌根本就是明着打,一直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束手无策之际,沈识只听身后一阵急促的刹车响。
“识哥,上车!”
沈识应声回头,就见左小刀从一辆破夏利上探出了头。
沈识二话不说拉开后座,坐了上去。
开车的是凤小军,冲沈识点了个头后便一脚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是南风哥打电话给我们的,他说他随后就到。”坐在副驾驶的左小刀快速解释道。
“放心吧老大,我开车可比那破中巴快多了!”
“凤小军,你闭嘴。”
左小刀从后视镜里看到沈识凝重的神情,示意凤小军少说话。他不禁担忧起周末从琉县到安城的路况来,方才出发前还看电视里说,国道上正在堵车。
虽然心急,但左小刀嘴上还是安慰道:“没事的,识哥。”
“就是就是!还有我跟小刀呢!”凤小军在一旁插嘴道,继而将车开的更快了。
……
黄毛哭了一通,脑子清醒了不少。
纵然刚刚沈识在电话里一再吩咐他不要冲动等自己回来,黄毛也还是觉得眼下这情况他是绝不能坐以待毙的。
他抬起胳膊抹了把额上的汗,随手抢过一个老头没来得及停好的自行车,咬牙朝着老城方向飞速骑去。
暂未营业的乐无忧内并未见到老蛇的身影,在前厅拦住黄毛的是他自认为好兄弟的红毛和绿毛。
“黄毛,你冷静!”
“闪开,我要见蛇爷!”
红毛和绿毛交汇了个眼神,并未给黄毛让出道路,反而并排堵在了他面前。
“几个意思?”黄毛阴沉着脸道。
“哥们儿,是蛇爷让我们在这儿等你。他说……”红毛吞吞吐吐,面露难色。
“说什么?”
“蛇爷让你少管闲事,小心引火上身。”绿毛出声劝道,“黄毛,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你不管,咱以后还能当兄弟!”
黄毛怒极反笑:“你的意思是说,这事儿我要是管了,你们就要跟我恩断义绝?”
“黄毛,你体谅体谅我俩,大家还都想在乐无忧继续混饭吃呢。”
“是啊,跟蛇爷对着干可没好处啊。”
“我他妈要是不呢?”
“那你、你就别怪我们了……”
黄毛咧嘴笑了,因焦虑而揪着自己头发的手露出青筋,显然已濒临爆发边缘。
“当初大家都是一起混的。我以为咱们是兄弟,你们的心就跟我一般齐。成吧!今儿大家也算都明白各自心里是咋想的了,红绿灯就此解散,祝二位日后大有作为!”
黄毛话落之际,一拳挥向红毛的脸。红毛重心不稳撞倒了身后存放空啤酒瓶的筐子。酒瓶发出粉碎的响声,绿色的玻璃碴洒了满地。
“操!”
绿毛见状,抄起一旁的啤酒瓶就朝黄毛头上砸。
黄毛一个闪避,躲过了绿毛的攻击。随即顺着绿毛的劲儿拽着他的头发直接荡了出去。绿毛被自己来不及收的力道带着撞向墙边,发出“咚”地闷响。
眼见黄毛是铁了心了,红绿毛也不再多加劝说,脸上尽显凶狠之意,将黄毛双面夹击,招招朝人要害。
“黄毛这小子疯了,直接抓了交给蛇爷处置吧!”
“黄毛,是你先要跟咱们翻脸的!大家都为了生活,别怪兄弟了!”
“废他妈什么话!”
不知冲突之间是谁触碰了灯球的开关,炫目的灯光开始拼了命的狂闪。
明灭之间,红、黄、绿三个颜色的头发在舞池中肆意跳动,而黄毛眼前浮现出的却是历历在目的兄弟情深。
曾几何时,年轻的他们也像现在这样,在舞池中央随着动感的音乐大笑出声,肆意挥洒着汗水与激情。那才是他以为的快意恩仇、热血江湖。
却原来,只有他一人当了真。
第25章 第 25 章
也就是因为救人心切,猴似的黄毛仅凭一己之力居然撂倒了两个在身高体重上都绝对碾压他的大块头。
他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吐出口血沫:“不打了,告诉我老蛇在哪儿?”
“蛇爷有生意出去了,不在这儿。”没等红毛、绿毛开口,黄毛身后传出了另一个声音。
是老蛇的心腹,人称蟾蜍。
“黄毛,不是蛇爷没给机会。沈识藏了他的东西,还以此来威胁。你说他老人家能不恼么?”蟾蜍眼中含笑,慢条斯理道。
“这些年来,但凡沈识想离开乐无忧,蛇爷就派人在他妹妹身边转悠。他这么做全是为了自保,并没想威胁谁!”黄毛虽然不清楚这之间的事,但坚信沈识绝不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
他这么做,一定是不得已的。
“天真了兄弟!那天沈识来乐无忧,拿着蛇爷的把柄跟他谈的条件可比这贪心多了,他要的是整个老城的盘子。”蟾蜍不慌不忙地叼了支烟,继续道,“他还联合了河西耗子的势力,打算一举将蛇爷端了。”
“蒙他妈谁呢!”
黄毛直接笑了,以他对沈识的了解,他近些年巴不得跟这些人都断了关系。还怎么可能去做这种抢地盘、争天下的事儿。
识哥是个狠角色,唯独就是对“当流氓”这事儿没野心。
“蟾蜍哥,蛇爷要是真对沈识有意见,可以直接找他去。抓一个小女孩,就不太讲江湖规矩了。”黄毛从兜里掏出个打火机,往蟾蜍身边凑了凑,弯腰给他点上,劝道,“全当卖兄弟我个面子,把那小丫头放了吧……”
蟾蜍任由黄毛帮他点燃烟,脸上尽是副看戏的表情。
末了,他拍了拍黄毛的肩,笑道:“哥欣赏你,别说不给你面子。这样吧,你既然说江湖规矩,那咱就按规矩办事。今儿晚上城郊赌人头,赢了我放人。”
“妥了!”
“可要是输了……”蟾蜍看向黄毛,举起的手朝自己太阳穴比了个打枪状,嘴里发出一声短促地“砰”。
“就麻烦老弟别让我们动手了。”
黄毛凝着眉沉默片刻,沉声道:“这事儿蛇爷认不?”
“这就是蛇爷的意思。”蟾蜍点头。
黄毛舔舔被自己咬出了血的干裂嘴唇,转身离开乐无忧。
黄毛:“今晚城郊,不来是狗。”
……
临近傍晚的安城突然刮起一阵妖风,不及片刻便雷声大作,豆大的雨点断了线似地往下落。
琉县通往安城的国道上本就拥堵,这会儿又因一辆桑塔纳打滑造成了连环追尾。凤小军的车被堵在车队后面,双手愤恨地砸着方向盘,却也只能干着急。
车内外温差较大,玻璃上蒙上一层雾气,沈识阴沉着脸一动不动地看向窗外,对面的车流都变成了斑驳的影子。
左小刀的电话震了几下,他掏出手机,来电显示:南风哥。
“小刀,你们到哪了?我看新闻上说回安城的国道上出了交通事故,你们没事吧?”
“我们就在国道上……”左小刀叹了口气道,“都堵死了。”
电话那边停顿片刻后才出声:“你让沈识接个电话。”
“好。”
左小刀应声朝身后的沈识看去,却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道:“识哥,南风哥的电话。”
沈识接过电话,长出了口气后才将其贴到耳边。
“南风……”
电话那边的南风在听到沈识用疲惫且沙哑的声音叫自己后,只觉得心里猛地一揪。
他贴着墙坐下去,视线中谢晚云正抱着骨灰盒坐在渐暗的天光中发呆。
他放缓了声音,轻声交待着电话里的沈识:“识哥,你振作起来,我明天一早就回去。”
“我知道。你安心陪好谢晚云吧。”
“你这样我怎么能安心呢?”南风皱眉叹了声。
他几乎都可以想象出沈识此时的状态,巴不得此刻就去到他身边。
曾几何时,自己竟变得如此在意他了。
“识哥,别怕。”南风的声音就仿佛是在哄一个担惊受怕的孩子,“我在呢。”
……
离开乐无忧后的黄毛,马不停蹄地广散英雄帖,将素日里与他交好的把兄弟们都叫到了自己的出租屋里。
赌人头,说的通俗点就是打群架。
双方彼此招兵买马,在约定的时间地点碰面,一赌输赢。人头的意思就是到场人数,这直接体现了号召者的声势与威望。可以说,到场人数通常比个人实力更重要。只是这次,黄毛应邀的赌人头,赌的真是他的项上人头。
黄毛的出租屋里东西很少,只有一张床、一台显像管电视和一张他从旧货市场花很少价钱淘到的破沙发。
平日里,黄毛但凡兜里有几个钱,就都拿来请人吃饭了。眼下那些不少受黄毛恩惠的流氓混混听说黄毛又要攒局,便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登门,清一色带着空空如也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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