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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野心 (戈多糖)


  “我爸小时候给我算过,说我五行缺水,命里要养水。我从小就在家里养鱼,没养多久。后来接回来这只乌龟,为了能养久一点,就叫它寿寿。”俞访云认真解释,“我爸还交代了,这是接到我们家的玄仙,是来保佑我的,正式场合不能这么喊。”
  “那正式点喊它什么?龟大仙?”
  俞访云一本正经道:“干爹。”
  “噗——”严奚如握方向盘的手笑得直抖,差点在绿灯的路口踩下一脚刹车。
  他们到了地方,师傅的面包车也刚到,卸下货就走了。严奚如挽起袖子抬了最大的箱子,自觉开始搬东西,俞访云抱着鱼缸腾不开手,就跟在他身后。
  老房子没有电梯,楼梯又狭窄,还好在二楼。十几趟才把东西清得差不多,最后就剩了两箱书。俞访云在上面收拾,严奚如坐在箱子上松解会儿腰,看见一楼那院子郁郁葱葱,摆满了花植盆栽,围栏上还爬了牵牛,是精心打理过的花园。
  走近一步看,那树枝上结着累累金果,严奚如揣测这位主人多半是位热爱生活又退了休的大爷,一般人不会有如此闲情和工夫。
  院子的门咿呀一声打开了,闲出屁的老大爷正好举着水壶迈出来,和他两眼对两眼,同时见鬼似的后退了半步。
  俞访云买的是二楼户型最小的一间,一室一厅一阳台,虽然老楼年代久远,但前房主刚刚装修,里面还算清爽。严奚如在屋里转悠一圈,户主收房来的,自己点评:“最大的优点是离医院近,走路就五分钟。好是挺好的,就是邻居不怎么样。”
  真的户主不明所以。
  师叔帮完忙也不走,让俞访云不要把他当人看,搬个椅子到客厅坐着。这豆蔻书可真多,十几个箱子有一半都是书,拨开脚边一个黑色塑料袋,滚出一个颅骨模型。
  俞访云把书分门别类码得整齐,弄到下午了才差不多,起身看见严奚如趴在椅背上,抱着头骨睡着了,起身就吵醒了他。“饿吗?”
  本想试试他的饭能有多难吃,但家里没备菜,只剩给寿寿留着的碎肉。不能让干爹饿着,严奚如说:“算了,去楼下餐厅吧。”
  楼下哪有饭店开着,俞访云没问明白就被拉了出去。一楼大门正敞开,主人在扫自家门前的瓷砖地,俞访云第一次与这个邻居碰面。
  严奚如贴到他耳边:“看吧,就说不怎么样吧。”
  沈蔚舟见他也不怎么样:“我刚拖过的地,你能不踩成这样吗?”
  “你这块地整栋楼长了腿的经过都要踩上两脚,关我屁事。”说完又跺了个脚印。
  沈蔚舟无语至极,丢了苕帚转身回屋。严奚如撑住他的门,将旁边人先推了进去。俞访云脚下一跄,满头雾水——这是干嘛?至于这样挑衅吗?小学生吵架为什么要拿他当道具?
  严奚如进门先介绍:”这是俞……”
  “我认识。”沈蔚舟打断了他,伸出手,“俞大夫,好久不见。”
  俞访云还没握上手,严奚如就打掉了对面的手腕:“没见你和我这么有礼貌。”
  沈蔚舟冷冷瞥他一眼,再次伸出手:“舅舅,身体最近还硬朗吗?”
  作者有话要说:  寿寿:没想到吧,我是你爹。


第21章 平仲之木
  “他和我妈是一家的, 具体有一些曲折的关系,反正最后算下来, 就成了远房大舅,远得不能更远……”严奚如在俞访云耳边小声解释,并且强调,“只是辈分大一些, 年纪不至于大出多少。”
  沈蔚舟和他是有旧仇, 但不是在医院积累的怨怼。是小时候毛都没长齐的严奚如不做人,把另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沈蔚舟按在地上捶,打作一团之时还要威胁他:“喊不喊舅舅?喊不喊舅舅!”如此结下的梁子, 这是世仇。
  沈蔚舟正好今日正好扩充冰箱, 满桌的热菜中间还有盘湖蟹,这是让江简心心念念的手艺, 全让大舅占了便宜。餐中他提及俞访云的研究方向:“心肺一家,以后有很多地方交流。”
  俞访云点头:“我手上在做一个心肺代偿的循证研究,正好有问题想请你。”
  “嗯,随时可以下楼找我,等门外汉不在的时候。”沈蔚舟斜睨严奚如一眼。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两人关系古怪,如今见着他直接登堂入室,更加看这个舅舅不似一正经人。
  严奚如对他们两的话题毫无兴趣,专心拆螃蟹。沈蔚舟恨他扶不起的阿斗, 上一篇文章拖了半年都没发表,内容都过时了还在手里攥着。所以手术做得再多有什么用,没有科研和课题加分, 能拿出手的成绩总是和廖思君差了一截。
  沈蔚舟有意提醒严阿斗:“蒋一刀眀年就要升了,你真没考虑过吗?”
  严奚如剥了一个完整的蟹钳肉丢进俞访云碗里:“认真考虑过了,廖思君比我更合适。他踏实稳重又周全,最重要的是比我忠心。”
  沈蔚舟知道他意有所指。就算他不承认,但因为陆弛章,严奚如永远和医院有芥蒂。援非也是,下乡也是,不过是想找一个离开医院的借口,好像这样的工作才足够纯粹。沈蔚舟说:“如果葛重山也在今年退下来,折泷也缺外科的一把手。但要是从桐山调人过去,那和贬职无异。”
  “嗯。”严奚如却眼神一动,微不可察。
  吃完饭轮到洗碗,论动手,这屋里唯一的外科大夫却坐着装死。沈蔚舟踹他起来:“你蹭吃蹭喝不知道出点力啊?”
  俞访云经过玄关,在书柜顶端看见一幅相框裱起来的字,方正遒劲,颇有韵味。
  “医途高枝犹可攀,唯静修静心以致远。”
  “贺平仲蔚舟毕业,前路灼烁有光。”
  俞访云根据落款时间推算了一下,是十一年前。“这是严奚如爷爷写得字。”沈蔚舟踱到他身旁,“我和他大学毕业时写的。”
  平仲……俞访云忆起严奚如那支带在身上的钢笔,笔尾也刻着“平仲”二字。
  严奚如洗个碗,把自己洗困了,从外甥家出来哈欠连天:“我去医院了,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
  忘了他第二日还要出差,俞访云脚步一顿,又撞上师叔的肩膀。“你真是王八抬头,慢半拍。”严奚如掌心揉揉他受伤的鼻子,让那人透过指缝看自己,鼻息把掌心烘得温热。
  俞访云犹豫了很久,才开口:“你要不要睡我——”
  门在此时突然打开。“大舅,你垃圾没扔。”黑色塑料袋丢出来,落到两人脚边,砰一下门又关上。
  严奚如眉毛一挑,动作还停在那儿:“……要不要睡你?”
  掌心噌一下就烫了,脸也变得粉红,俞访云提起袋子就跑。可那人在后面音量忒大,故意拖长了音:“睡你这儿吗?”
  俞访云忙不迭又跑回来捂他的嘴,涨着脸小了声音:“为什么!”
  明明他提的,却管自己要理由。“因为外面月亮太大了。”严奚如胡诌乱道,“见不着星星,我不敢走夜路。”
  “……”俞访云信他的鬼话。可丢完垃圾,还是捡了他回家。外边月亮太大,心思都被照透。
  开门换鞋的时候,严奚如兜里那支钢笔又掉出来滚到地毯上,俞访云拾起确认了一眼笔尾:“平仲?”
  “嗯,我周岁爷爷时送我的笔,平仲也是他给我取的小字。”严奚如看着他笑,“就和你的豆蔻一样,是师叔给你取的小字。”
  平仲之木,实白如银。俞豆蔻抬起头:“那他一定是希望你长得如松柏参天,堂堂正正,顶天立地。”
  “不,不是这个意思。”严奚如笑着摇头,“平是平庸的天资,仲是居中的位置,他只希望,我一辈子做个平庸之辈就好。”
  对面皱起眉,不是很同意,想了之后说:“可平也是平安的平啊。”
  严奚如微怔。
  “爷爷也许希望你,泛泛而活,平平而安。”俞访云看着他,弯了眉眼,“这样才好。
  俞访云家就卧室摆了独一张床,严奚如极其自信地坐了上去:“我睡这,你睡哪儿?”
  “没让你睡这儿。”俞访云抱起棉被,脸有点臊,“你睡沙发。”
  严奚如冷板床睡惯了,给他块地毯都能觉得舒服,这棉被还有股草药香,就是俞访云衣领上的味道。严奚如头枕着手臂,看天花板那盏灯,光线藏在磨砂玻璃后面隐隐绰绰的。让他做个藏着掖着的人,可真累啊。
  哪有这么巧,一大早上滴滴司机都没出门,就他路过家门口。听江简说俞访云今天搬家,就穿戴整齐特地在门口等着,七分期待,三分心虚。
  几天一个眨眼,要忘记一个梦也足矣。可严奚如翻来覆去,总是想起折泷那晚的梦和暖风。旧梦难忘,又添新绪,如此反复,雪上加霜。
  他摸不透俞访云的想法,只拿得准自己的心意,索性走一步算一步。那些龌龊或干净的念头,都得挑了拣了拿得出手的才能捧到别人面前去。仅仅笃定的是,自己比对方多长了这么些年,唯一的长处就是那张脸皮,那便走近了,握紧了,打碎了,去瞧个仔细。
  不怕他说不喜欢,总有办法骗他喜欢。可必须考虑的是俞访云在医院的处境——他不可能像自己一样行所无忌,多少双眼睛都等着挑错。早知人家是自有风骨的玉竹,至少不能硬生生掰折在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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