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邑考回忆了一番今冬第一场雪落下,自己冻得纣皇都忍不住叫冷,对方当夜便叫御七给他炖了姜汤暖身的那碗姜汤的滋味,然后毅然决定牺牲小我保全纣皇——自动搬去别处独自安睡!
作者有话说:
我会说第一场雪之后,大公子喝了一碗姜汤就放弃了治疗?我会说大公子将所有的姜汤都转交给了纣皇,要他喝下去曲线救国,来升级暖炉功能?我会说纣皇也受不了姜汤,在自认适应了大公子的寒冷体质,就没有继续喝姜汤,结果适应了姜汤暖胃的身体在一顿烈酒伺候以及紧跟而来的大雪,再加上不知好歹地正对着窗户让冷风吹,于是一下子就脆了……没错,这是一碗姜汤引发的悲剧!
☆、没有硝烟的战场(二十四)
作者有话要说:却是睡到半夜,冻得浑身发冷,又被纣皇从床上挖了起来,强行喂了一碗姜汤,才被放回被子里裹好。
伯邑考睡得模模糊糊,只感到那狗皇帝一直呆在身边,便安心地睡了过去。到了第二日早晨清醒地睁开眼睛,才发现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不是纣皇而是那巫医御七。
就见御七身上裹了裘衣支着脑袋坐在旁边案几后,手里还拿着本药书,昏昏沉沉的样子分明已在此处守了一夜。
想到自己竟然让一个女子看守了一夜,伯邑考很是愧疚,连忙叫醒御七,让她回去休息。
御七见他面色如常,微微点头后执意帮伯邑考穿衣洗漱后才离开,却不是去补眠,而是马不停蹄地去准备纣皇的早饭,免他饿到,加重病情。
因为昨日御七将纣皇的意思大肆宣扬了一通,那些将物资哄抢一空的大臣们看看外面纷飞的鹅毛大雪,再想想独自一人下船,顶着大风雪走过足有一万五千丈的河面,去对岸找吃的找喝的,真是怎么想都是一哆嗦,不得已只好将已经抢走的物资兑出一半来还回了账房。
仓库里得了这些食物,得以多坚持了两天。到了第三天,御七又来禀报物资已尽。狗皇帝便又将之前的话说了一遍。诸位大臣从御七那里得了消息后,本着忠君爱君的精神,再次将“随身携带”来的东西“捐献”了出去,这便又多得了一日的坚持。
只是天公实在不作美,这场特大暴雪竟然下到第四天也不见半分的减弱。那御七却偃旗息鼓,不再逼迫大臣吐出物资。而大臣们也将手里仅有不多的东西紧紧拽着,暗道就算狗皇帝来逼迫,也决不能再将这些东西捐献出去,白白便宜了狗皇帝不说,还叫自己忍冻受饿!
如此又过了一日,便是大臣中也有一些没了食物与木炭,而天上大雪依旧下得浩浩荡荡。终于到了午后不久,那御七冲冲地跑来纣皇面前禀告,说是今日清点奴隶人数时发现少了两个。
正坐在纣皇身边切猪蹄的伯邑考,闻言一愣,立即明白了过来,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倒并不觉得惊讶:近年多是灾年,而奴隶在主家眼中不过是会说人话的牲畜,价值又不如牛羊,常有被宰杀充作食物的,于伯邑考看来虽然残忍却是听得太多,已然惊不起错愕、惊恐来。
而那纣皇本身就是个对人命无感的人,自然对这件事起不出什么特别的感慨,只幽幽看向伯邑考,要他最近都呆在自己身边不要出去。
伯邑考明白对方的顾虑:那些大臣被困在船中,早就怨声载道,但一时间还不敢对狗皇帝怎么样,却会对他身边的人动手。人惯常是柿子挑软的捏:那御七是巫医身份,船中人唯恐病了无人医治自然对她客客气气;奸妃苏妲己本身是只修炼千年的九尾狐,哪里会怕区区几个凡夫俗子?也只有自己看着最好应付,这几天又时常在外走动,自然会成为众人第一个袭击的目标,就是被人偷偷地杀了做成肉羹都未必不可能!
纣皇又是个唯恐天下不乱,坏心眼到极点的人,他一方面不让伯邑考出去,另一方面又叫了九尾狐幻化出伯邑考的样子照旧在外走动,到处着人眼红!
这九尾狐是天生的祸胚,可不多久就勾得船里的大臣们蠢蠢欲动,一个个吩咐了得力手下于半夜扑进伯邑考这几日独自休息的船室中,想要将这纣皇的宠臣弄死,然后做成肉羹送给狗皇帝去吃——反正他也吃过“西岐世子”的肉,再来吃自己宠臣的肉,又有什么关系?
却哪里想到被扑杀的“猎物”没有死成,扑杀的猎手却都成了九尾狐的嘴下粮食,在一阵血光嘶叫后,全部丧命于狐爪之下。
这九尾狐得了口粮却不独占,还要将妹子雉鸡精叫来一同享用美食,当真是姐妹情深!
却说伯邑考被纣皇拘在狗皇帝专用的船室内,又变回与狗皇帝同塌而眠的境况。那御七却以纣皇胃病严重再受不得寒气为由,到了晚饭时炖了两罐姜汤分别给他二人送了过来。
御七知道伯邑考在狗皇帝的纵容下,已经养成了很多坏习惯,为了防止他将自己那一份姜汤倒进纣皇的药碗里,可是冷冷地一直盯着他将一整碗姜汤统统咽下喉咙了,才满意地收拾了东西走了出去。
伯邑考喝完难喝至极的姜汤,身上的寒意果然消去了不少。正在他觉得浑身终于有一股热乎劲冒上来,舒服得想眯起眼睛时,那倚靠在软榻上的狗皇帝已然朝他淫.荡荡地勾了勾手指:“三日相约却让你前日拿借口逃了,今日朕定要卖力在邑考身上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却是到了第六日,几条船上都已经熬不住了,诸臣隐隐要联合起来做些反动事情时,那狗皇帝突然下命,要船上的大臣一起下船,徒步走过黄河河面,去对岸搜寻食物、木炭——之所以不将奴隶放出去,是因为觉得奴隶不过牲口,绝不会有忠君爱君之心,担心他们会一去不回头,反误了船上的人的生机,叫他们君臣百多人白白饿死在船上。
那些大臣一听说要他们下船去,冒着风雪给狗皇帝搜罗食物,很是不情愿,只是逼命的危机已在眼前,加上狗皇帝的顾虑也并非全无道理,便犹豫了起来,觉得就算反抗暴君甚至是杀了他也没得好处。恰在此时,那一向胆大的杨任又跳了出来,在群臣中间穿梭来回,向大臣们暗示还是立即下船的好,奴隶会一去不回头,难道别的大臣就一定会回来吗?看看外面下的大雪,有几个人能保证自己到达彼岸后还能本着一腔忠君爱国热血再拼死赶回来的?自己都不能保证,那还能相信别人?
在杨任饱含忧患意识的言语鼓动下,一下子报名下船的人就多出了一大半,除了纣皇身边的人,其他大臣都卷带着自己的属臣下了船。正是人多好办事,一个人在这样大的风雪中行走,只怕转眼就被埋成了雪人,但是一堆人挤作一团,彼此供热着向前进,却是安全了许多,连嘶吼的风雪也不觉得有那么可怕了!
待这批大臣一走,一直缩在船室里养病的狗皇帝立即带着伯邑考等人来到了马甲上,却是风雪太大,没站得一会儿又缩了回去,只能打开两边的窗户,瞧着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在风雪中的人马。
伯邑考见朝歌大臣们的身影终于被风雪湮灭,不由得出声问道:“陛下觉得他们真能到达对岸?”
纣皇笑道:“虽说是养尊处优惯了,但他们也不笨,没见到他们将奴隶驱赶在四周里,筑成层层人墙为他们抵御寒冷?不过就算这样,也只有三分之二能到达目的地吧。”
伯邑考又问道:“陛下认为他们真的会回来吗?”
纣皇哼笑一声道:“总不会那般好得了东西立即就回来孝敬朕的,但也不敢真将朕丢在这里受死,否则回去了见到我那两个皇儿,可不就是他们的死期?”
伯邑考闻言一愣,因为此前并不曾听纣皇提起殷郊、殷洪两位皇子已经回来,甚至开始主持政务,不禁疑惑地问道:“邑考不知,两位皇子竟然已经回来了……”
“居于高位,行事总要多做一份考量不是吗?”纣皇扭过头来道,“若不是朕的皇儿就快回来替朕主持大局,朕又怎会劳师动众地到处巡游?”他又低下头低声自语道:“少了这些多绊脚石,那两个小子可是得了一个舒适的实习环境,回头若不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结果,看朕不立刻结果了这两个废物!”
纣皇声音虽低,奈何伯邑考离他不过咫尺之地自然将他的话听得分明。只是这废黜嫡子之言实在惊悚,又牵涉过大,伯邑考不敢跟他搭腔,只默默地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向旁边挪了挪,挪了又挪,直到撤到完全听不见狗皇帝的自言自语才停下了动作,继续去瞧窗外的大风雪。
那些大臣果然如纣皇所料,经过长途跋涉冻死了大部分奴隶以及二十几个大臣后,终于抵达了西岐边境,寻了当地官员,住进了温暖的房间里。却是没有一个大臣肯立即回头去找纣皇,而是想着狗皇帝倒行逆施才会受天灾围困,他们正应该顺应天命,让他继续受些饥饿苦楚才是正道!于是一个个地赖在西岐特有的暖炕上,手里端着火辣辣的美酒,嘴里咬着大块的猪肉,一时之间竟没人提及要回头去的话来!
他们却哪里知道,自己才刚刚离开纣皇的视线,那带了一乾坤袋物资的申公豹便自天上而来,于风雪中滚落在王船之上,觐见了纣皇,将乾坤袋中的食物、取暖用具一一抖落了出来,供船上人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