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样一种人,她总是在你身边,告诉你该如何做,注视着你,而有一天,当你于费劲心力来到了她的身边,却发现,你和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你以为的重视或者说关心,不过是每个人都拥有的,那些原来的敬爱很容易就会转变成仇恨,要知道猫的复仇心理是那么的强大,它们善妒是出了名的,只是兰斯特不打算让自己成为那么悲伤的角色,因为当一只复仇的猫显然太过可怜。
你可以说一只猫任性,坏脾气,邪恶,但绝对不能说一只猫是可怜的,自尊心不允许兰斯特自己踏入进那样可悲的地步,只是本能这种强大的东西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受伤。
“当然,我当然明白。”兰斯特嘲讽地勾起了嘴角,他怎么会不明白,正是这样的态度,这样冷淡的表情,让他在就被杀死的时候也不想去祈求这个人,明明很想要知道对方是谁,他也从未问出口。
“既然你毫无用处的心软让他活了下来,那么,这里的事情结束了,去救他吧,就像你一贯做的那样。”
“我会的。”兰斯特倔强地说道,尽管他并不愿意离开这里,他已经呆了好久的地方,人类都说猫是一种养不熟的小东西,它们天生就没有良心,随时可以抛下一切离开,兰斯特想,那是因为他们不够了解猫,当猫愿意的时候,哪里都可以是他们的家,不会因为你贫穷还是富贵,不会因为你美丽还是丑陋,而密林在兰斯特的心里,显然已经是某种温暖的存在了。
女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已经看穿了兰斯特的谎言,但那又怎么样呢,就算知道兰斯特不愿意离开,她还是这样,就像兰斯特不愿意变成人,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一样,她总是罔顾自己的意愿。
“如果你不愿意……”
“我愿意。”兰斯特打断对方,他迳自从女人身边走过,把男孩儿抱在怀里,低垂了眼眸,火光映衬着那一双湛蓝色的眸子更加通透了起来。
“可我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不想让自己自责而已。”
第二十九章
兰斯特抱着男孩儿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刚刚落地就差点被冻死,风雪刮蹭着他的皮肤,几乎睁不开眼睛,跌跌撞撞的,兰斯特终于看见了一座宫殿,他进去了,里面虽然温度依旧很低,但至少比外面好多了,只是,满地的尸体和鲜血让兰斯特不由得心惊了一下。
空气里传来了微弱的哭声,兰斯特抿了抿嘴唇向着哭声的方向走去,怀里的男孩儿紧紧地贴着他的皮肤,被包括在衣服内,摄取着属于他的温度,那真令人难受,所以兰斯特只得给自己找一点事情做。
脚步声在安静的大殿内响起,回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在一处小小的暗格内,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兰斯特半跪在地上,搬走了重物,一只白白嫩嫩的小脚出现在他的面前,果然是一个婴儿。
兰斯特快速的把东西搬开,那个婴儿的样子终于能够见到了,突然照射进来的光线让婴儿难受的呜咽了起来,大大的绿眼睛湿润着,像是宝石一样。
“你的母亲一定很爱你,小家伙。”兰斯特弯腰把装着婴儿的小篮子抱出来,婴儿身上的肌肤像是月光一样白嫩,墨色的头发柔软的贴在头皮上,他挥舞着小手,带起了身上被胡乱包裹着的衣服,是女性最贴身和柔软的里衣,而他的额头上还有一个浅淡的唇印,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了兰斯特,尽管这里发生了一场悲剧,但孩子的母亲依然尽了最大的努力保护着婴儿。
兰斯特刚刚把婴儿身上的血污擦干净,后面就传来了盔甲和兵器的声音,他把篮子往怀里带近了一点,转身看到了来人。
金色的头发,犹如神只一般的高大身材,以及肃穆的神情,他像是一位战神莅临了这片土地,在血液和尸体之间昭示着他的胜利。兰斯特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战争本来就是这样,胜了的人才有活下去的资格,而失败者,死去甚至是一种解脱,只是这中间不该包括一个婴儿。
“你不是冰霜巨人。”男人开口说道,他用仅有的一只眼睛盯着兰斯特,好像锋利的刀剑一般。
“不,我不是,我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可以把这当作神的旨意。”兰斯特摇了摇头说道,他现在可以确定自己暂时是安全的,眼前的人并不残暴,也许他可以冷酷的杀死一个敌人,但他的刀剑绝不会在战场以外随便出鞘。
“神?不,在这里,我们才是神。”
兰斯特微微仰头看着对方,并不是说他必须这样,只是当对方这样说的时候,彷佛有什么力量促使他表现出这样谦卑的姿态,兰斯特有些烦躁,但他按捺住了,他说:“如果你已经取得了胜利,那么尽管前一刻他们还是敌人的部分,此刻也将是你的子民。”
“一个婴儿?你胆敢这样说我,伟大的奥丁会对一个婴儿进行残杀!”叫做奥丁的男人冷酷地说道,他金色的双眉拧出了一个严肃的弧度,手上的兵器种种地在光滑的地板上敲击了一下,地面立刻有了巨大的蜘蛛纹,一直延伸到兰斯特的脚下。
“我不得不这样想,他太弱小了,没有你的庇护,他是无法长大的。”兰斯特摇了摇头,那个绿眼睛的小婴儿正在吮吸着兰斯特的手指,他饿了,牙齿磕破了兰斯特的皮肤,血液被他津津有味的吮吸着,黑发青年拧起了眉毛,却并没有拿开自己的手指。
奥丁看着这一切,那弱小的婴儿贪婪的吮吸着,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完全继承了劳费血脉的婴儿啊,阿斯加德没有这么迫切想要活下去的生命。
男人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半响才说:“就像你期望的,他会活下来,以奥丁的名义,成为阿斯加德的二王子,他的一生将与荣光相随。”
兰斯特深深地看了一眼对方,而后者一脸平静,他点了点头,不管奥丁是为了什么决定这样做,至少那孩子活下来了,而他们也会活下来,活下来才会有希望,才能改变一切。
从战场回到平和的地方,阿斯加德,一个终日被阳光包围的国家,奥丁的子民们过着惬意的生活,战争彷佛离他们很远,即使是上战场也是一种憧憬和自豪,人们相信伟大的奥丁会带领他们的子女凯旋回来,会带来更多的粮食和武器,阿斯加德人为奥丁自豪,因为那是他们的神。
神殿中,在奥丁的帮助下,男孩儿被安顿在了一个岩洞中,那里有纯净的火焰,阿斯加德圣火可以驱逐体内的冰寒。
奥丁的妻子芙蕾嘉是一位美丽并且温柔的女神,她穿的长裙精致而美丽,但也抵不上她容貌的十分之一,她的微笑就像月亮一般柔和。
“给我吧,兰斯特,他们会成为很好的兄弟。”芙蕾嘉伸手温柔的接过洛基,那是奥丁取的名字,阿斯加德的二王子,高贵的身份和无上的荣耀,他拥有了一切,也许原本他在亲生父亲那里就不会拥有的东西。
兰斯特随着芙蕾嘉过去,后者微微弯腰把洛基放在了一个金发男孩儿的身边,那孩子有着灿烂的金发和开朗的眉眼,强壮的小手在感受到了陌生物体的存在后立即拧起了眉毛,却依旧不愿意醒来,胖胖的小手摸索着对方的手心,从手心到指尖都摸了摸,放松了下来,紧紧地握着洛基的小手,满意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托尔很喜欢洛基呢。”芙蕾嘉微笑着说,她眼神温柔,似乎在见到洛基的第一眼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孩子,兰斯特在这一刻确定了自己的选择,他是对的,洛基可以没有父亲,没有兄弟,但他的童年必须有一位母亲,而芙蕾嘉无疑是最好的,她能教会洛基最重要的东西。
兰斯特将洛基交付给了芙蕾嘉,他自己则是来到了岩洞内,在滚烫的石床上,男孩儿苍白的肌肤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水,原本泛紫的嘴唇如今已经变回了红艳的颜色,黑色的蛇尾已经露出来了,整个人软软的趴在上面,在兰斯特进来的那一霎那,猛地睁开了眼睛。
第三十章
兰斯特被吓了一跳,“猫耳”砰的一下就出来了。躺在石床上的男孩儿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就好像刚刚的一切只是兰斯特眼花了。
抿了抿嘴唇,兰斯特走了过去,眼神停留在对方的尾巴上,那尾巴似乎感受到了兰斯特的视线,轻轻地动了动,像是在撒娇一样。
兰斯特勾唇笑了一下,他坐在男孩儿旁边,后者慢慢睇蹭了过来,窝在他的身边,不像一条小毒蛇,倒像一只小奶猫。
“你会活下来的。”
阿斯加德的春天,整个神界都像是在生活在花的海洋,芙丽嘉正在后花园侍弄着花草,她动听的嗓音引来了无数的黄莺,连奥丁肩膀上的两只渡鸦都过来了,芙蕾嘉给了它们一鸟一只花环,串在脚脖子上。
“啊,兰斯特,去看过阿佩普了?”芙蕾嘉听到了声音,转过头来笑了一下问道。
“是啊,再有半个月就能出来了。”兰斯特摘了一朵紫色的丁香,送到芙蕾嘉手里。
“真是漂亮。”芙蕾嘉嗅了一下笑着说道,没有人会不爱她的,这位美丽的女神是神界的另一个支柱,是奥丁最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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