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在我面前怜香惜玉,人醒了没?”
郭图荣笑着说道:“醒了,不过一直很沉默。我和她说话都没有回答,不仔细看倒像是真的悲痛欲绝,心灰意冷。”
袁彻睁开眼睛,身体调整了一下姿势问道:
“什么叫像是?她都已经自杀殉情了不是吗?”
“也是,我也不能太主观臆断了。”
“你会主观臆断?你发现了什么?”
“我觉得她的眼神里还有别的什么。说不上来,就是和悲伤有些不沾边。”
“不是悲伤,难道还欢喜?”
“你的小朋友说是一种窃喜。”
“说起来,柯然呢?我刚才打电话都找不到他。”
电话那头传来了走动的声音,一会儿后,郭图荣才又回来说道:“刚才还在这儿,这会儿不知道去哪儿了。哎,插空先垫点东西。”
“知道了,饿不死。”袁彻嘴角带笑接着说:
“对了,阿城给你打电话了吗?”
“没有,怎么了了?”
“告诉你个好消息,曲静找到了,她还活着。”
“在哪儿找到的?”电话里郭图荣的声音高了一个调,带着欣喜追问着。
“在那个叫薇薇,本名叫吕洁的女人家。被关了两天,现在估计准备上医院检查一下,她那地方离你那儿挺远的,就不去你那儿了。”
郭图荣:“不来也好,不然这里都成了我们刑侦三组的医院了。曲静是薇薇绑起来的吗?她有没有说为什么绑她?”
袁彻:“是那个薇薇,曲静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来,那个死者是薇薇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现在要弄明白薇薇为什么去曲静家,按理说他们是好朋友,如果要去他家的话,还用大费周章的把曲静绑起来吗?除非,她不想让曲静出现,干扰她的事。会是什么事要避着曲静呢?”郭图荣一连串问题自问自答,自言自语着。
袁彻想了想说道:“这事一定和曲静有关,对薇薇又有好处。你说什么事能给她带来好处?”
郭图荣掰着手指头数着:“曲静身边无非就是有个儿子,有个情人,有个打人的老公。难道她还有个有钱的爸妈?准备替曲静认爹妈?”
袁彻突然坐起身子:“还真说不准,也许真就有个有钱的爹妈呢?你想情人,老公最近都在接触的,不可能冒充,但爹妈却是好多年没见了。要是熟悉曲静一言一行的薇薇来冒充曲静也不是不可能。”
“那就要看曲静的爸妈是不是值得她这么做了。”
“很快就知道了。对了,那个女人你看好了。如果真的是自杀,说不定还会再来第二次。”
“放心吧。现在尉迟霖在房间里守着呢。”
“他还没走?不用上班上学的吗?”
“我没告诉你吗?他不用上班一样有钱花。是个小富豪。”
“没有,你很少和我说起他。老郭,看来你是傍上大款了。”袁彻故作吃醋地说道。
“你别在这儿调侃我,洗净脖子等着吧,回局里有你的受的。我建议你,提前弄点手纸塞耳朵里。”
“谢了,不劳你费心。”
袁彻笑着挂断电话,郭图荣在他身边,就像多了一个老妈子一样,每天吃喝拉撒都快包办了。
袁彻盯着手机上的日期看了看,又把头靠在椅背上:“你找一个好一点的餐厅,明天晚上请老郭吃饭,明天是他在我们组最后一天了。”
“好,好是好,就是不知道明天要忙到几点。”
“所以我们这两天抓紧时间,争取打破我们自己的记录。”
“不抓紧也不行啊,限期破案,到现在连个嫌疑人都没有。好不容易找到的疑似嫌疑人的,现在死的死伤的伤。刚刚捋出来的线头又断了。”
这也正是现在袁彻最郁闷的地方。在今天早上他还有种猎物就在眼前的感觉,现在又双手空空。
如果凶手不是何超,不是吕益柔,那么是谁?他的动机又是什么?两对从各个方面都完全不相同的夫妻相继遇害,他们之间又有着某种联系,凶手和他们这样两对夫妻之间会有什么样的瓜葛?让他不惜二连三地杀人。
吕益柔如果真的是自杀,她化完妆的口红哪里去了?门上的那根金丝是巧合吗?受伤的伤口真的是因为她不想活了吗?
“头,头?”顾华宇连叫袁彻好几声,袁彻才听见。顾华宇把袁彻放在旁边的手机递给他,手机正嗡嗡地震动着。
是赵晨光打来的电话,袁彻收回心思问道:
“怎么样?”
“化验结果何超确实是老鼠药中毒,他的胃液和血液中显示是高纯度的鼠药原液。根据纯度和计量推算,他是在毒发前两个小时左右服用了毒药。而且应该是纯液体的那种,在他的胃液中没有食物,说明他没有吃早餐,不过有一些胖大海和金银花等成分,毒药很可能是放在代茶饮的水中一起喝下去的。”
“明白了,还有什么吗?那张纸怎么样了?”
“那张纸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检查出是一台激光打印机打印出来的。一边的滚轴磨损了,有一点点发黑。没有指纹,没有汗液□□,这张纸在放进他的口袋之前被保存的非常完好。”
“好,我知道了。”
刚刚挂断赵晨光的电话,柯然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组长,您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嗯,就是想确认一下,有没有其他证据证明吕益柔不是自杀。”
“没有了,我刚才和郭哥说了一下,他说这些还不能作为谋杀的证据。而且现在吕益柔已经醒了,她除了安静的什么都不说,没有其他反应。如果是谋杀她没理由不告诉我们。”
“小子,以后别这么谎报军情成吗?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害的我们里里外外好一顿忙。”
“对不起。”柯然几不可闻地小声说着。
“算了,你毕竟新来的,看着点老郭怎么做的,学着点。”
“好,我知道了。”柯然的口气听上去有些失落。
袁彻拿着电话,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可又不想马上挂断电话,头一次有种对自己说出去的话解释一下的冲动,他想了下开口说道:
“不过,敢于假设也不算错,假设之后再去小心求证嘛。这两天你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眼尖心细,做事沉稳,就是缺少一些经验,很快你就能……”袁彻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那头一阵嘟嘟的忙音。
他愣愣地盯着电话,生平头一次解释的他,竟然被挂断电话了。
第25章 变脸
一直到车子驶进了公安局大院,袁彻都没有想明白,刚才他哪句话说的不对了,竟然被人挂断电话。难道这是今天早上看到的柯然的另一面?任性、敏感、脆弱?可从昨天到现在他们对话也不少,没有发现他这么难伺候,这么金贵啊。
他更加懊恼的是,他这两天以来头一次抛出橄榄枝,想表达一下同事之间的关爱,就这么被摔了一地,摔得粉碎。他真想擂自己一拳,看看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做这样上杆子的事。
他脸色阴沉的让身边的顾华宇大气都不敢出。
袁彻沉默了一会儿拨通刘灵玲的电话,开口的声音绝对有迁怒的嫌疑,冰冷的让人心里发颤:
“你再查一下九点前后何超人在哪里,喝了什么,用什么喝的,谁在场,总之问的越细越好。问完了尽快给我回话。”说完也不管刘灵玲听没听懂,回没回复就挂断了电话。
顾华宇睨了一眼袁彻,一会儿火一会儿冰的,不知道谁冲撞到他了。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被袁彻带刺的眼睛给戳了回来,顾华宇马上目视前方,乖乖开好车。
下了车的袁彻,气恼地甩上车门,大踏步走进了旋转门,努力抛空脑子里和案子无关的一切杂念。
他刚走到办公室门口,队长从他的办公室出来,直接把他拦住:
“袁彻,你回来的正好,局长已经找了你好一会儿了,怎么不接电话?到底是什么情况?”
袁彻挤了挤脸上的肌肉,说道:“我马上就去汇报。”
局长对他一直有些微词的,要不是他们组破案率不错,他也没有落什么话柄,现在恐怕早就被调到人迹罕至的地方自生自灭了。
等袁彻从局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耳朵还在嗡嗡作响,局长这座火山比他想象的爆发的更猛烈。他的汇报被打断了两次才完成。局长气愤的是犯人竟然在警察眼皮底下杀人,还没有被发现,不是犯人太狡猾,就是警察太无能,不管是哪一个他都接受不了。
局长愤怒的结果是两周的破案期限被提前成了七天,而现在已经快过去两天了,不但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又多死了一个,他比谁都郁闷。
回到办公室,只有顾华宇在电脑旁边盯着屏幕看着,办公室空空的。
“阿城没回来?”他现在急于听到曲静的证词,需要一个可以让案件明朗的突破口。
“没有,还没有回来。头,我发现了!”
袁彻走过去看着屏幕,画面虽然清晰度不是很高,但人的大致形态还能看清楚,在标志着9月14日录像视频中,看到了曲静,在她从画面闪过大概十分钟,何超和吕益柔手挽着进入了画面,在同一个方向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