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维给张若挂上了点滴,嘴里也不闲着,“跟你姓啊,怎么的,你俩父子还是兄弟?”
“管他乱伦还是骨科,我俩现在谈恋爱呢。”说着又回味起昨天晚上的滋味,张若浑身软得能掐出水来。
周启维看见张若从被子里露出的一点脖颈,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吻痕,转头又看见张景澜盯着床上人那个如狼似虎的眼神,走过去踢了他一脚又把他拽出卧室,“你个禽兽,他现在生病你不能再折腾他了,就算他不生病你也不能那么折腾他,你看他瘦的,他有没有一百斤?”
张景澜被踢得莫名其妙,“我哪知道他多少斤啊,他已经胖了一点了,再说我刚搞到手还不能稀罕稀罕吗。”
周启维听他渣言渣语就头疼,这人工作交友都挺好的,就是对待感情太渣了,他好像从来都不知道爱情应该是什么样的。
但他俩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周启维他这样的性格是因为家庭原因,张景澜的妈妈,一个大家闺秀看上了个穷小子,他爸靠他妈的钱和人脉发家致富,有了钱以后频频出轨,最后张景澜的妈妈抑郁自杀,他爸转眼就把小三和儿子带回家。张景澜留学回来和他爸斗了几年,最后把小三扫地出门,他爸也被他送进了监狱。
他叹了口气往大门口走,“早点收收心吧,找个品行好的好好处,你都三十了。”
张景澜跟在后面笑着锤了他一拳,“你回头是岸了就开始想着普度众生了?”
周启维笑得熨帖,“你根本不知道有个家里有个体贴人是什么滋味,你回家灯是亮的,饭是热的,睡觉的时候被窝都是暖的,可太舒坦了,你不懂。”想到爱人周启维心情就好得很,想要炫耀的心情收也收不住,“就刚刚,我出门的时候她还问我早饭吃鸡蛋饼还是葱油饼。”
一脸幸福甜蜜的笑晃得张景澜眼睛疼,但依旧嘴硬,“这和找个保姆有什么区别?”张景澜打开门,周启维提着医药箱走出门,听见这话又转回身,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儿也被她占得满满当当的,不空。”
张景澜回了卧室,躺在旁边看着还在睡着的张若,体贴人吗,张若也行啊。
第九章
一直到点滴打完张若也没有醒,张景澜索性钻回被窝抱着他睡了个回笼觉,一睡就到十点多。
张景澜睁开眼就看见张若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被抱在怀里大睁着眼睛看自己,因为生病眼睛变得湿漉漉雾蒙蒙,连眼角都是红的。
可怜见的,想疼疼他。
还没等他说话,张若就急切的开口,“我想尿尿。”
张景澜赶忙松开箍着他腰的手,看着他摇摇晃晃站也站不住又赶紧跑过去把他抱进厕所。
张若光脚踩着张景澜的拖鞋,后背倚着他的前胸,张景澜伸手环着他的腰帮他站稳,“你想尿尿叫醒我啊,憋着算怎么回事儿,还是说我陪你尿尿上瘾?”
本来就带着潮红的脸现在更红了。
张景澜又把他抱回去躺下,亲了亲他仍烫的额头,“你怎么这么听话?”
张若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怎么才算不听话?”
这回换张景澜愣怔,因为他实在是想象不出张若不听话的样子。
“你再躺一会儿,我去厨房给你盛碗粥。”
张若伸手拉住要起身的张景澜,作势就要坐起身,但又被张景澜按着肩膀没起成,“在你的床上吃饭吗?我还是下去吃吧。”
“你看吧,这就是不听话。”
张若赶忙撒开手乖乖躺好,事实上他真的一点做病人的自觉都没有,从没有人告诉过他生病应该怎么办,从前流浪的时候只是问别人多借一床被子躺很久发汗,没有人会关心他。他能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不生病,但这太难了。
所以他看着张景澜把粥吹凉又递到自己嘴边的时候毫无征兆的就哭了。
张景澜赶紧放下碗把他抱进怀里安慰,“周启维这打的什么破点滴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好,你哪里难受啊若若?”他伸手去摸张若的额头,却并没有感觉到很热。
张若只是拽着被子摇头,一个人多苦都没关系,但是只要有一个人关心你,问你过得还好吗,所有的委屈便会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压得你喘不上气,压得你非把委屈宣泄出来不可。
“从来都没有人在我病的时候照顾我……”
张景澜第一次有了心疼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于他而言太过陌生,以至于他根本没发现自己在心疼张若,只是下意识抱紧怀里的小火炉,拍着后背给他顺气,“以后我照顾你,可别再哭了。”
脆弱的心只是一句话就被轻易安抚了,张若还不知道在爱情里可以迂回和撒娇。
哭了一场又睡了一觉,到下午张若的烧就退下去了。
睡醒了坐在床上,颇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这是张景澜的房间,他们昨天在这里做了很羞人的事情,他还发烧了,打了人生中第一次点滴,他还被张景澜喂了饭……
退了烧的脸又重新烧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好幸福。
幸福可以但堕落不可以,想到今天的学习任务还没有完成,他决定去找自己的平板电脑。
回屋的时候张若站在楼梯口又犹豫起来,不知道到底是回自己房间还是回张景澜房间,最后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想的很简单,生病要和张景澜保持距离,不能传染给他。
那边张景澜工作完,从书房出来以为张若还在睡着,轻手轻脚打开门结果发现床上空空荡荡,走在楼道里听见客卧传来儿童念古诗的声音,再次轻手轻脚打开门,床上趴着的人正脚丫一晃一晃的跟着软件里的人声念,“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
他饶有兴致的倚在门外,听张若念了一首又一首才敲了敲门走进去,“怎么跑这儿来了?”
张若在他探过来试温度的手上轻轻蹭了蹭,“那是你的房间。”
“跟我还分得那么清?”接着直接把人抱起来往自己卧室去,“生病了还瞎跑,以后跟我睡一屋,你是嫌弃我吗?”
张若抱着平板小声反驳,上了床打了个滚赶紧离张景澜远远的,张景澜挑了挑眉,拽着张若的脚踝又把他拖回来,上嘴要亲结果又被躲开,“哟,小猫生了一场病恃宠而骄会挠人了?”
张若只是怕把病传染给张景澜,“恃宠而骄是什么意思?”
张景澜又被他逗笑了,忘了眼前这是个小文盲,“就是仗着我喜欢你,然后你就骄傲不听话了。”
张若又立刻把头转过来,本来推拒张景澜胸膛的手疯狂摇摆,“我没有,我怕传染给你。”
他越是认真张景澜就越是想要逗他,“小文盲还知道什么是传染吗?”
刚刚还慌张的人眼角眉梢不禁带上了点罕见的洋洋得意,“当然啦,我可活过非典呢。”
解释也没用,张景澜依然吻住了他,接吻的时候他在想小孩成年了,他没犯法。
把人吻得气喘吁吁乖乖躺在自己怀里,张景澜又坏心眼的调侃他,“今天光念诗不写我的名字了?学会了?”
说到这个张若脸上又是一红,赶紧缩在张景澜怀里装鹌鹑,前几天他自己在家里无聊又很想张景澜,于是拿了张纸认认真真写起他的名字来,一个一个的张景澜工工整整的排满了整张纸,结果被张景澜发现了还取笑了他。
晚上张若还是去了张景澜的卧室睡觉,他抱着自己的被子站在床畔,看着张景澜大剌剌躺在大床正中间,侧躺着拿胳膊撑着头,被子滑落在他腰侧,露出鼓涨的胸肌和一拳就能把他打倒的粗壮的胳膊。张若莫名想到了“勾引”两个字,但很快又有些羞赧,自己是不是太主动了一些。
张景澜这人实在是太恶趣味了些,故意躺在床中间一句话也不说,就想看张若主动投怀送抱的样子,但见他抱了被子来又觉得这样也挺好,想看他闹些笑话。
张若见他什么话都不说也有些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他犹犹豫豫把被子放在床脚,把张景澜铺满整个大床的被子往中间推了推,又拉了拉被子把他故意露出来的肌肉盖起来,这才小心翼翼把自己的被子贴着床边沿铺成窄窄一条,然后笔直地躺下去。做好这一切又扭过头面对张景澜,对他甜甜的说一句晚安就闭上了眼。
下一秒张景澜就压了过来,牙齿咬住圆润的耳垂在上面细细啃咬,末了叼在嘴里恨恨地说,“小没良心还跟我分被窝?”
张若就像被饿狼叼住咽喉的兔子,委委屈屈一动不敢动,甚至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都微微带着颤,“你松开……”
张景澜很听话的松开嘴,又摆回原来的姿势老神在在看着张若,如同一个等待爱妃钻被窝的皇帝。
第十章
张若果真慢吞吞的开始往他被窝里挪,但始终都没贴上张景澜一丝一毫。看着面前这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张景澜对这个后背位很是不满意。
他怎么可能让一个小情儿爬到自己头上来,对待情人他有种近乎变态的控制欲,我说往东你绝不能往西。
声音不自觉的冷了下来,“转过来。”
但张若迟钝的很,他根本听不出张景澜话里的冰碴,只是遵循本能的听他话转过身来,接着就被大力抱进怀里,鼻子直接顶到张景澜的胸口,撞得张若鼻子一酸,眼里霎时泛上生理性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