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固然是好事,不过她现在还是以学业为重,只剩下三个月就要中考了,安明知有点担心会耽误她的成绩。郑桢桢英语很好,法语和德语都会说一点,理科也不算很差,这点随了郑峪章,就是史地政稍微弱了点。
“桢桢还有三个月要中考了,你多关注她一点。”
市里那几所重点高中分数可不低呢,每年都许多家长为了孩子挤破头。
郑峪章在电话里顿了一下,问:“她初三了?”
安明知:“……”
他好像跟郑峪章提过,现在看来郑峪章根本没把他这闺女放在心上。
郑峪章想起来了,过年的时候安明知提过,还让他给郑桢桢找个后妈,他倒是想得美。
“好,我明天跟她谈谈。”
怕安明知跟他生气,郑峪章赶紧敷衍了两句,他这个父亲当得确实不合格,中学的家长会他一次都没去过。
“你不用操心这些事,赶紧睡觉。”
安明知心说,您自己的宝贝闺女,连读几年级了都不知道,他再不操点心能行吗?
“那我挂断了?”他看着黑黑的屏幕,看不到郑峪章让他有些没有安全感。
郑峪章说:“你睡你的。”
安明知把手机放好,“嗯”了声,没有挂断。他太困了,没有关夜灯便合上了睡着了,呼吸轻轻的。
第30章
接下来连续两个多星期几乎都是早上七点开工,一直到凌晨一两点才收工,这么下来安明知身体有点吃不消了。
开始他还能坚持住,毕竟这对于许多演员和工作人员来说是常态,可从前天开始是大夜戏,连着两个通宵,从早上拍到天黑再到天亮,最长他有三十多小时没有睡过觉,最多是在桌上趴了会儿,熬得双眼通红,身体也撑不住了。
这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封池跟他一样没睡过觉,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比他还忙,转轴似的不停转着,谁都没得休息。只不过安明知身体不如别人好,平时就要比常人贪睡一点,稍微一熬就吃不消,更别说耗了两个通宵。
封池比他稍微好点,除了身体原因外,他经常各种剧组、采访、综艺、广告拍摄来回跑,通宵和睡不够已经是常态,很多时候睡不到两个小时就去赶下一个通告,黑眼圈只能靠化妆来遮。他已经习惯。
安明知就不同了,他一年才接一两部戏,其他时间都闲在家里,闲散惯了,忽然之间大幅度的消耗让他身体适应不过来。
累归累,拍摄进度不能拖,全剧组上上下下几百号人,总不能因为他想休息就不拍了,在这里吃白饭。所以安明知也只能硬撑着,这是最后一场大夜,拍完导演给了一天休息,他准备全用来补觉。
拍之前他状态就有点不行了,脑袋转不过来。封池给了他瓶能量饮料:“我困的时候就喝这个,很管用的。”
安明知反应有点迟钝,接过来喝了几口。
“昨天听他们说,这部电影要参评七月份的电影大奖,倪导心急赶进度,拍摄强度确实有点高了。”封池笑着说,“别说你,我都有点吃不消了。”
他平时通告很多,这两年基本上都是连轴转的,别说长假,两三个月有一天休息就不错了,拍戏对于人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是一种休息。
饶是这样,面对高强度的拍摄任务和动作戏,他也有点扛不住。
到了最后一场戏,拍完就要收工了,安明知脑袋却开始不清醒,两回没接住封池的台词,导演只能喊“卡”,让他们重来。
安明知跟大家说了句“抱歉”,调整好状态重新来。这回还算顺利,只是安明知有个字咬得不清楚,不过台词还要后期配音,不是什么大问题,导演看了一遍,喊了过。
大家都开始收拾东西,安明知整个人松懈下来,忽然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封池离他最近,也最先反应过来,冲着其他人大喊:“叫救护车!”
现场一下子乱了,倪虹耀赶紧来查看情况,叫人赶紧去找医护人员。他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安明知出了一点事情,他都担负不起这个责任。
项雪没在现场,她在车里休息,听到消息之后吓坏了,手机没拿稳,摔在了地上。
随后又哆哆嗦嗦捡起来,赶紧给郑峪章打电话。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十分钟就开到了急救中心。
其实安明知模模糊糊是有意识的,他倒下时还能听到封池的声音,能听见大多数人混乱的脚步声,隐约知道医护人员把他抬上了救护车,可他太累了,双腿无力,全身不想动弹,怎么也睁不开眼。
“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太累了,要好好歇几天。”医生说,“年轻人再拼也要有个限度,这么下去很容易猝死。”
护士给他挂上了点滴,他身体感觉好了一些,没有再那么无力了,可能药里面有镇定的成分,不久后他就真的睡着了,隐约做了个梦。
他梦见郑予阳的母亲回来了,她是个漂亮的华裔,穿着一身蕾丝边勾着的旗袍裙,手里挎着包,风尘仆仆。她抱着小小的郑予阳,郑峪章站在她身边,郑桢桢也站在她身边,他们一家四口站在那里,盯怪物一样盯着安明知,说你为什么还不走啊。
你怎么还不走啊,一家人的甜蜜如毒淬在他喉咙里,毒哑了他的嗓子,让他发不出声音。
他想抱一抱郑予阳,郑予阳胆小怕生,在陌生人的怀里会哭的,可如今他却没有哭,也直勾勾看着安明知,说,我不要哥哥了,我要妈妈。
安明知鼻子一酸,心如同被拳头狠狠攥了一把,简直呼吸不上来。他看郑峪章,郑峪章却在亲昵地搂着她的腰,亲她的脸颊。
安明知想要离开,双腿却怎么也移动不开。
郑予阳的母亲对他说,这几年是辛苦你了,可老公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你在这里赖着不走也不是办法啊。说完,她还看了一眼郑峪章,问,是不是呀老公。
郑峪章露出来他脸上熟悉又宠爱的笑。
安明知痴恋又痛恨地看着郑峪章,气得喘不上来气,他却如同被人绑着手脚扔掷到水中,只能感受着水一点点吞没他的呼吸。
他看着他们走远,那个女人倚着郑峪章,牵着郑桢桢和郑予阳,越走越远。
忽然间,那女人回过头,冲着安明知摆了摆手,安明知看见她的模样变成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想呼喊也呼喊不出来,猛然惊醒。
“唔?”郑予阳正站在他的病床旁看着他。
他们一大一小互相对视着,你看我我看你,看到郑予阳让安明知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是另一个梦。
但很快他看到了另一边坐着的郑峪章。
果然是另一个梦,一个又有郑家父子的梦。他目光移向别的地方,到处寻找着刚才梦里那个女人,外面天已经很亮了,阳光很好,暖和地照在病床上,没有什么女人,连个小护士都没有。
郑峪章见他醒了,把眼角的泪给他抹干净:“梦见什么了,怎么还哭了?”
安明知竟一时分辨不出来这是梦里还是现实。
他愣愣地看着郑峪章,大概是刚睡醒,脑袋还处于宕机状态,他整个人都非常懵。
郑予阳钻到父亲的怀抱里,他更想钻到哥哥的怀里去,可父亲不让他爬上病床,哥哥在睡觉,不可以吵醒。
安明知回想起来那个梦,太真实了,以至于让他醒了许久都还没走出来,恐怕下一秒就有个同样模样的女人走进来,抱起来郑予阳,把郑峪章也拉到自己身边。
尽管他无数次以为自己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只要郑峪章身边一有别的人他就离开,阳阳的母亲也好,其他人也好,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郑峪章将不再需要他,他留在他身边的意义也不复存在,只会成为那个搅乱人家感情的破坏者。
可如今,仅仅是这样一个梦就让他不堪一击。
郑峪章不提还好,他这么一提,安明知又回想起来那个梦了,心里一阵委屈。梦里那股劲还在,眼泪就忍不住开始往下掉。
高三那段时间,安明知常常梦见自己最亲的人离开,醒了还要哭上一阵,却没想到都这么大人了,梦见难过的事,醒来还是会忍不住掉眼泪。
郑峪章慌了手脚,坐到床上又是哄人,又是擦泪:“怎么了这是?”
安明知摇头,又觉得自己太丢人,不给他擦,把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一抽一噎的。他手上还打着点滴,一不小心就扯到了。
“别乱动,跑针了有你疼的。”郑峪章说。
他没再追问,把被子里的人揽到自己怀里,安明知抵在他的肩头,已经哭得不成声了,跟个孩子似的。
安明知一直很爱哭,从小就是,跟郑峪章吵架的时候,吵着吵着就委屈得哭了,瞬间一点气势都没了。在床上更爱哭,常常被郑峪章弄得眼泪汪汪。郑峪章说他水多。
“好了好了,”郑峪章拍着他的背,“梦里都是反的。”
他胸前的衣服被哭湿了一片,安明知想着那个梦,它像迷雾一般始终消散不去,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盘旋盘旋。
安明知怎么想都觉得委屈,那个女人,还有梦里郑峪章亲昵的动作,都让他生气。想着,忽然在郑峪章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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