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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火 (未有雨)


  岑明止脚步微微一顿,“是吗。”
  “嗯。”言喻说,“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来过公寓?”
  “……”岑明止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这件事。
  “白幸容跟我说的,你走的第二天。”言喻尽可能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稳,他不愿在岑明止面前太过失态。
  岑明止没有回应,车轮还在前滚,不远处唐之清和孟瑶又去附近的便利店逛了一圈,买了点零食,已经回到了人行道上。
  本来他们就在超市买了很多,现在再买也不过是想为岑明止提供一点时间而已,岑明止朝他们露出一个笑容,示意自己没事,马上就好。
  “嗯,我去过。你在洗澡,就没有告诉你——”
  车轮的声音停了。
  岑明止回头,言喻站在原地,开春后温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本来是很好的一天。
  他却一动不动,周围的光照像一层眩光滤镜,隔开了他们之间微短的距离,让他的轮廓看起来不太清晰,唯独痛苦和压抑被单独剥离出来,清楚地浮在那张英俊的脸上。
  “——本来也没什么事。”岑明止笑了一下。
  他很平静,从重逢以来就一直如此,无论言喻说什么,他给出的回应都好平淡。言喻能感觉到他的疏远,但除了这一点疏远,其他什么也没有了,岑明止对他的态度像对一个陌生人,“谢谢”,“抱歉”,无一例外是对陌生人的措辞。
  而言喻说出来的所有道歉和忏悔,于他而言都可有可无。
  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他们走走停停近十分钟,唐之清和孟瑶已经就在眼前,言喻说:“是因为这件事出国的吗?”
  “……不是。”岑明止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想,“时机刚好而已。我收到了几家公司的邀请,对比下来,那边的条件是最好的。”
  他仍旧笑了一下,笑容与镜片后的目光平和且慷慨:“我不是因为你出国,也不是因为你回国,我的病情控制得还可以,之清确实是我的医生……还有其他事吗?”
  言喻:“……”
  “没有的话我们就上去了,你也回去吧。”岑明止走到他身边,想要接手推车,但言喻没有松手,岑明止的手与他并排按在推杆上,一个人推,一个人按,车纹丝不动。
  他们得以靠得很近,言喻低着头,叫他:“岑明止。”
  岑明止回望过去,周围的人来来往往,他们两个这样站在人行道中央,显得格格不入。
  “你可能觉得……无所谓。”言喻低声道:“我道不道歉,我是不是在后悔,我现在怎么想,有多爱你,你可能都觉得无所谓……”
  他松开了手,车轮因为惯性前行了几公分,又很快被不平整的地砖卡住。
  “但是你知道吗……现在能跟你走在一起,我都觉得跟做梦一样。”言喻摸了摸口袋,里面有烟,他没有想抽,只是这个动作令他稍感安心。在岑明止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靠着酒精和烟度日——酒精用来入眠,烟保持清醒,日夜就在这两样东西里交替。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但是岑明止,给我一个机会,好吗?这次不会跟以前一样,我会努力做好的。你什么都不需要想,让我来就好……”
  他的手抬起来,在距离岑明止肩膀一寸的地方又停下,最后还是没有落下去。隔着空气他好像抚摸到了岑明止的发梢,指尖因为这一点接近于零的触感微微发麻,言喻说:“我做给你看,岑明止,你不回应也没关系,不接电话也没关系,但是不要现在就拒绝我,好吗?”
  他的手放下去,脸上露出岑明止从未见过的表情。可怜,低声下气,又有一点……坚定,这种类似于承诺的话被这样说出来,即使措辞反复,没有逻辑,竟然好像也有了些微的可信。
  岑明止挪开目光,唐之清和孟瑶距离他们不过十米,走过去的话不需要几秒,如果言喻的声音再大一些,或许他们都可以清楚听到。
  要给言喻什么回答?拒绝?还是说可以?……岑明止暂时想不到,他和言喻的离别太过匆忙,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收场。很多事情当年没有说清楚,如今再回头整理,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开场。他确实因为言喻痛苦过,感到被折磨过,但现在回忆起来,那些感觉已经很淡,淡到他即使面对言喻这个人,听言喻说这样的话,也觉得麻木。
  这也许是大量服药的后遗症,他的共情能力很明显已经不如从前。有时候他会无法准确判断来自他人的态度,有时候也不能精准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只能用最简单的“笑”,或其他什么手段来掩饰过去。
  他变得“迟钝”了——他自己非常清楚,唐之清和孟瑶或许已经有所察觉,才会觉得他不如从前坦率。
  言喻还在看着他,岑明止知道自己应当说些什么,可是他说不出来,他没有任何可以说的话,言喻爱他吗?也许。言喻希望获得他的原谅?可以……但那又怎么样。
  “我们上去了。”最后他只是看了言喻一眼,这样说。
  这是逃避,岑明止知道,但逃避在这种时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如果继续站在这里,也许所有人都会意识到岑明止已经不如从前,其实他根本没有稳定住自己的病情,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掩饰自己,假装还能正常生活而已。


第40章
  言喻的出现变得频繁起来。
  他开始更加执着地靠近岑明止,在岑明止的下班时间等在易晟公司楼下,电话岑明止不接,他就发一条安静的短信,询问岑明止是否可以一起吃饭。
  岑明止通常也不会给他回复,错开时间,或者从其他出口下班都可以有效地避开他。但如果想要和岑明止建立联系,言喻的办法太多了,毕竟他们的生活曾经那么密切,只要言喻想,他就能找到足够的理由,让岑明止无法拒绝。
  岑明止接到了来自陈秘书的电话,邀请他见面。
  “只有我和周逸两个,言总不来。”她这样说,岑明止于是答应,却不知道这一顿饭的经费就来自言喻。他应该想到的——就算陈秘书和周逸都是真心想和他见面,但如果不是言喻告诉他们,他们根本不会知道岑明止已经回国。
  餐厅是一家新店,开在风景区里,做菜很有水平,岑明止夸了两句,陈秘书笑道:“周逸定的,他这两年照顾言总比较多,您也知道言总吃东西挑,一般餐厅入不了他的眼。”
  岑明止没想到会是周逸在照顾言喻生活上的事,于是多问了一句,周逸解释道:“你走之前给他安排的生活助理他不太喜欢,不到两个月就给了违约金辞退了。后来也招过两个人,都不满意,我看事情也不是很多,就干脆自己做了。”
  岑明止有一点意外,言喻竟然能够被形容为“事情其实也不是很多”。
  “他这两年真的很收心呀。”陈秘书忍不住替言喻辩解:“公司的事情也有好好在做,董事长不在,全靠他和白总顶着。”
  “董事长身体还好吗?”岑明止问。
  “您还不知道吗?”陈秘书一惊,立刻又反应过来道:“哦对,就是您走那天,董事长脑瘤晕倒,进了手术室。”
  “……”岑明止愕然地看着她。
  “手术是成功的,”陈秘书解释:“但是偏瘫了,没办法自己走路,也不太能说话。不过其他都好,张老一直在老宅照顾,您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他。”
  岑明止被这消息弄得措手不及,沉默着消化了很久。
  “那段时间是真的挺难的。”陈秘书与他久别重逢,忍不住话多,“言总那时候又低烧拖成肺炎,住了半个月的院,出来以后公司都要变天了,幸好还有白……”她小心地看了一眼,见岑明止神色未变,才继续道:“幸好白经理顶着,不然我们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
  岑明止本人对白幸容其实没有多少芥蒂,倒是言喻的一点感冒竟然会拖成肺炎,以及老爷子的变故更令他吃惊。他甚至为此后悔——晚一点走就好了,晚几个小时,不赶那班飞机,也许事情都会变得好一些,至少老爷子出事时,他应该陪在身边。
  他询问细节,陈秘书于是讲了许多事,除了老爷子的病情和商场上的惊心动魄,还有言喻这两年正正经经俨然有了个人样的生活:“言总以前那几套房子都卖了,勉强填了一个大合同的预付款,这个项目算是救了公司的命。”
  原来是这样,岑明止有些动容,但随即又意识到,这也并不能成为言喻一直住在他家的理由。
  他总不可能无处可去,无车可开,霸占岑明止的一间房子一辆车,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必要。
  这顿饭吃得很随意,都没有喝酒,最后周逸去结账,岑明止要拦他,陈秘书却道:“其实言总给了经费,让我们请您吃饭,吃完再送您回朋友家。如果能帮他说两句好话,下个月就送我们一天年假。”
  当然原话并不是这样的,言喻并非对下属非常体贴的领导,但他会在与员工的相处中时常想起过去的岑明止,而当他想起时,会下意识地免去员工许多辛苦,尤其是跟在身边的两个秘书,言喻会对他们更加纵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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