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杨祁闷声应和,确实,他打小就没姐姐招人疼。
景洄走过窗边把暗蓝色窗帘拉开,背光,“好了,下次有机会给你扎。”他嘀咕,“想扎头发还不容易,自己留呗。”出口想了想杨祁长发的样子又觉得荒唐,笑着牵过他的手,“走吧。”
酒店的自助餐厅在负一层,两人坐电梯下去。
见电梯只有他俩,杨祁又靠过来说话:“哥,你穿过女生的衣服没有?”景洄扭头乜他,似笑非笑,“没有。”
“大早上的,你给我想些正经点的东西。”
昨天喝了酒,景洄只想吃点清淡的东西,要了份番茄素面和一杯豆浆,还有些水果。杨祁则拿了好几样,两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后天就是五一了,橘子洲头晚上有烟花表演,我们去吧?”杨祁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个半饱,满怀期待的看着景洄。
“肯定去,相机都带着了。”
其实这次过来,见朋友是一件,另一件是拍橘子洲头的烟花,如果不是杨祁跟来,景洄昨天就答应那群摄影同好,相约橘子洲头了。
“那今明两天,我们可以好好吃吃玩玩了。”
杨祁倒规划的好,景洄一边吃面一边听他说,心想这大概就是有人同行的感觉吧。
热闹相对,有商有量。
第14章 哥,你要不要我啊
此后两天,两人可谓是过了两天无人看管兼带吃喝玩乐的日子,每天甘愿排队,日喝两杯茶颜悦色以上。
五一当天傍晚。由于主要是为了看晚上的烟花表演,两人没急着到橘子洲,慢悠悠吃了个提前的晚饭,才打车过来。
景区多树,却多是低矮的,遮不住炽暖的夕阳。游客如织,更为空气中沉坠的闷热添了力量,热意简直像融化的浆,四面八方的挤过来,黏在皮肤上一处是一处,只有江边稍微凉快些,江风很大。
两人没坐观光的景点小火车,慢吞吞往里走。
杨祁怕热,没一会儿就开口,“哥,我们沿着江边走吧。”
江是湘江,江面宽阔,江水呈淡淡的青色。两人沿着小道走下去,在江边护栏处停住。
远处是游江轮渡的上下口,熙熙攘攘一大群人,不知是在上在下。
景洄低头摆弄相机,鬓角有些碎头发被江风吹起来,杨祁注意到,低头帮他别在耳朵后,动作很轻,怕给景洄弄疼了,睫毛都小心翼翼的半垂下。
景洄弄好了,抬头笑他,“那么小心干嘛?又不是一碰就断。”
一抬头,坏了,杨祁刚别到耳后的头发又被风吹出来,柔软的在鬓角、耳边飞舞。杨祁干脆撒了手,“没有。”
“我见过我姐给她女儿梳小辫子,我外甥女老大不乐意,说是给她梳疼了。我看我姐,也没用什么力气。”
“小孩子的头皮软,当然很容易弄疼。而且是小女孩,自然是娇气,扎头发要轻一点。”景洄跟他解释,末了,笑着反问道:“我是小孩?”
杨祁也笑,“当然不是!”跟上景洄的脚步,迎着江风往里走。
橘子洲很大,天色渐暗,景洄随手拍了几张,两人走累了,才坐上观光的小火车。
因晚上八点半的烟花表演,天暗后游客没有减少,反倒越来越多,远近都是人声,吵吵杂杂。两人挑了个方便拍摄的地点,早已有人摆好了三脚架。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等待的时间是无聊的,人群都三三两两说着话,杨祁和景洄也不例外。
“现在ktv都是你在管吗?”
“也不全是我一个人,我和我姐夫轮流吧算是,偶尔我爸也会插两手。”杨祁附在景洄耳后,“一般我妈吵吵他了,他就会来管了,找我的茬。”
景洄失笑,“你爸怎么这样。”
“他年纪大了,我让着他。”
“对了,你花店的生意,我看也挺好,你没想招个帮手什么的?”
“招过啊,只是做的都不长久。”景洄有些无奈,“后来就不招了,自己忙就忙吧。”
时间在谈话间悄然流逝,伴随着周围越来越拥挤的人潮,景洄知道,时间差不多该到了。
周围尽是低语人声,景洄调试好相机,举好位置。
升至高空的烟火如碎金划破漆黑的幕布,流星般下坠、消失。烟火表演近20分钟,空中的碎金不断堆砌、消融,耳边全是观看人潮的惊呼声。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空中的灿烂烟火,杨祁和景洄也不例外。杨祁没出声,低头看相机拍摄到的画面,景洄提醒他:“想说话就说话,回去导出后,视频原声会剪掉的。”
杨祁低声呢喃:“好漂亮。”景洄回他一声低笑,“不然每次都这么多人来。”正说着,杨祁就被人挤了一下。
能拍好烟火表演的地方大家都知道,所以两人在的这片区域人格外多,本来就站得挤,这下更是肉贴肉了。
杨祁站在景洄右后方,怕他拍出的画面摇晃,手臂护在他腰后,有些后悔,“我们应该带三脚架出来的。”
“算了。”景洄轻松的说,“我也懒得带,大不了国庆再来。”
杨祁把头低得更低,下巴搁在景洄肩上,直勾勾的看着相机里的拍摄画面,轻轻说:“如果国庆再来,我也要和你一块。”
景洄扭头,看他。
杨祁一张脸被烟火照得明明亮亮,挺拔的鼻梁尤其明显,察觉到景洄的视线后倾了下角度,直愣愣对上景洄的眼睛,抿唇,声音还是很轻:“哥,看烟花,别看我。”
景洄手里的相机晃了一下,他转过头,“话多。”杨祁在他耳边笑,像周围的情侣一样,大胆的把一只手放在景洄腰侧,不要脸皮了,问:“哥,我好看,还是烟花好看?”
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清景洄无奈抿起的唇角,“你好看。”景洄回答他。
挨夸了,小孩子高兴了。
最后两分钟的烟火是密集而绚烂的,整片漆黑的天幕都被照亮,人群发出的惊呼声也到最高点。
它们稍纵即逝,拖着金色的尾巴坠落,得到人们这一刻的惊呼声,就像人生的很多时候,抓住某一刻很重要。
烟花炸开声几乎和人群的惊呼混在了一起,不分高低,杨祁看着景洄的侧脸,忽的,他觉得就是这一刻,“哥。”
他说,“既然好看,你就把我变成你的吧,再一次。”
景洄听清扭头,和杨祁镀上烟火明亮的光的眼睛对视,直至夜幕中的碎金全部消失。
烟火表演结束,人群流动,原本密集的人流稀拉变散,景洄牵着杨祁的手跟着他们,一起走出去。
“哥,你要不要我啊?”杨祁被他牵着,在景洄身后问。
景洄不回答,脸上挂着笑,没想杨祁不干了,站着不肯走,“你讲话啊。”景洄扭头,人群都在往外走,衬得他俩像两尾不回游的鱼,他扯杨祁的手,笑着说:“走啊,待会儿说,等一等都不行吗?”
“不行,哥你马上告诉我,我的心就那么点大,不要吊着它玩了。”杨祁嘴上说不行,倒肯让景洄拉着他走。
晚间的江风更大了,景洄紧紧抓着他的手,听身后杨祁发出的拖长的声调,“哥——”
景洄忽然站住,转身面对他,憋笑把两人交握的手伸到杨祁面前,“我拉你拉得这么紧,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别的?”
他笑,“要。杨祁,我们复合。”
杨祁的呼吸一滞,随即很轻很缓的落在两人的手上,景洄便紧接着笑他,“好呆。”
“我今晚要和你睡,我不要一个人睡。”杨祁说。
“可以。”景洄应。
第15章 公开处刑之谁好看
回酒店的出租车上。
杨祁坐得十分不规矩,离景洄很近不说,还搂着景洄的左边手臂。景洄简直哭笑不得,扭头看路灯的光影有规律的打在杨祁脸上,下巴朝司机努了两下,小声道:“还不放手?”
杨祁扭头,正好和司机大哥小心翼翼瞥过来的眼神对视,景洄旁观,有一点点替他们感到尴尬。把手从杨祁胸前抽出来,他悄悄瞪了杨祁一眼。
这个点本不应该堵车了,但因为小长假,中途还是堵了近十分钟。到达目的地后杨祁弯身扫码给司机大哥付钱,景洄则翻起了相机里拍的图片。
付完钱后出租车很快开走,杨祁走到他的身边,景洄没抬头,“房卡在裤子口袋里,你自己拿。”
这句话有些无端的暧昧,景洄在杨祁伸手拿房卡的时候发觉。他抬头把手递给杨祁,脸上笑着什么也没说,直到杨祁牵上他的手,才从嘴角泄出几声难得的轻笑。
在烟火声和人声的背景音里,一切话似乎都说得那么理所应当,但现在两人回到了酒店房间,再听今晚烟火表演时杨祁说的话,就有那么点公开处刑的意思了。
两人坐在床上,面前是笔记本电脑。景洄一下把进度条拉到中间的几分钟,正好播到杨祁问景洄谁好看那儿,景洄克制不住自己的笑声,扭头看着杨祁,打趣:“你好看。”
杨祁的脸上浮现出孩子才有的那种懊恼与赧意,搂着景洄的腰,讨饶,“哥,你别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