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被常怀瑾放倒在床褥里,他为突如其来的倾转吓了一跳,常怀瑾终于舍得从他身上分神,“撞到了?”
李瑜摇了摇头,可还是一脸委屈,常怀瑾便亲亲他的嘴巴,“怎么不高兴?不想做吗,那我们就不做——”
“不是。”他稍微皱着眉,眼睛盈着难过,又好像不再是方才肝肠欲断的痛苦,李瑜接道,“我是不是搞砸了?”
“什么?”
李瑜无意识瘪了一下嘴巴,“对不起,我好像把我们、第一次……搞砸了。”
常怀瑾认真看了他几秒,没忍住笑了。
“瞎想些什么?”他说,“还第一次,你第一次除了爽还有别的印象吗?”
李瑜有些恼怒地瞪着他,破罐子破摔地说,“不做了,你下去。”
“不。”常怀瑾含着笑,恨不得把李瑜吃到肚子里。
李瑜看不惯他戏弄自己的样子,披着一身吻痕起身往床头躲,常怀瑾便噙着笑要抓着他的手臂,李瑜急着避,下意识抬起腿往这人身上抵,结果擦着常怀瑾的耳朵踩到了他肩上。
真是大逆不道——这姿势让如今的李瑜也下意识有些惊,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他还未来得及收起那条差点踹到常怀瑾脸盘子的腿,就先被捏住了脚腕,以为会被惩罚性地一扯一拽——他有些害怕如今的常怀瑾还要惩罚他——却眼见那个人捧上他的脚踝,在他的脚背上吻了一下。
那是多么稀罕的一寸涟漪。
让李瑜全身都酸软起来,让他张着眼睛想要躲避,又捂着嘴巴想要喘息。
这太矛盾,让人难以置信。
常怀瑾却像是发现了一种新的方式,他倾下身又吻到了腿与足弓的衔连处,再陆续往上,是小腿,是曾经朝他下跪的薄膝,是李瑜只被鞭子笞打过的大腿嫩肉,是他胯间悲怜的脆弱。
常怀瑾埋在李瑜的身下,珍之重之地吻着曾经遍布红痕或精液的贫贱盐地,好像把一株株的玫瑰播种下去,让李瑜感受到荆棘破土而出的刺痛,和春意勃然的生机。
他的常怀瑾吻到了小腹和肚脐,吻到他的胸口,和流淌着鲜红河流的脖颈。
“够了,够了。”李瑜不敢看他,手抵着常怀瑾的肩膀,“可以了,不要再……”
“舒服吗?”常怀瑾安抚地亲了亲他的脸,好像生怕重点李瑜就要被他吻碎,“宝贝,舒不舒服?”
李瑜闭上眼睛,认命般点着头,他不敢看常怀瑾的眼睛,害怕溺死于那股暗如极夜的涌流。
“那可以做吗?”他还要这样克制地问,李瑜确信,自己稍一摇头对方就会毫无怨言地暂停。
但他舍不得。
他睁开哭花的双眼,搂上常怀瑾的脖子,在他耳边说,“要,要的。”
他不知道,这像极了撒娇。
常怀瑾不再犹豫,褪下碍事的睡衣,拿到润滑液捂热后往李瑜的股下探,小孩大概出于“搞砸了”这次性事的歉意——虽然常怀瑾不觉得哪里有一点差错——表现得异常乖巧,不喊疼,配合着他手指的动作尽量放松,但实在是太久没做了,好紧。
“真的和你第一次一样。”常怀瑾似是叹了口气,熟门熟路地摸到李瑜的敏感点,激起一阵战栗。
李瑜闷哼一声,“第一次,怎么了?”
常怀瑾笑了一下,“紧。”又补充,“还总是哭。”
李瑜反思了一下,自己在床似乎的确很娇气,他有些赧,正欲反驳,就听到常怀瑾喃喃地说,“很可爱。你知道吗?虽然现在你难过了,哭起来,我也觉得要喘不过气……但一想到是为我哭的,我还是忍不住高兴。”
“……”李瑜撇过头,小声说,“变态。”
常怀瑾听到了,也不生气,只是加了根手指,往他的敏感点上捻了两下,微笑着哄他,“再说一遍。”
李瑜命门在这人手里,很懂进退地说,“要亲。”
于是被常怀瑾贴上面亲。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敞开双腿,“进来,想要你。”
“怎么突然这么浪?”常怀瑾把手抽了出去。
李瑜盯着他动作,说,“喜欢你。”
常怀瑾便如愿以偿地把自己的巨物捅进了温热的甬道里,那里又湿又软,让他忍不住喟叹,难以自制地顶撞起来。
毫无疑议,李瑜就是他的归宿。
是他生命中最炽烈感情的因缘和结果。
李瑜把腿环在他的腰上,双手把床单抓出皱褶,就像他五年来缓慢走完的丘壑,好歹等到了,他呜咽着,横陈在曾经的骗局上,“常、常怀瑾……”
“在的,宝贝。”
“要、呜……亲,嗯……亲亲我……”
便又毫不迟滞地得到了这个人的吻。
好像他要求什么,都可以马上得到回应。
他好爱他啊,李瑜搂着他的脖子,被身上人顶得模糊了神智和视线,摇摇晃晃,像摆在独木舟里看天边的月亮,汗水是他们的芦苇荡。
“常怀瑾,常怀瑾……”李瑜黏糊糊地喊他的名字,把呻吟都尽力吞了下去,为了让吐词更清一点,“爱、爱不爱我呀?”
“爱你。”常怀瑾被他朦胧着眼像在讨水喝的样子迷晕了眼,“爱你,最爱你,只爱你。”
“我的宝贝。”
“呜、我也,也爱你……最爱你。”
他在常怀瑾身下断断续续地哭,双腿缠得越来越紧,声音也越来越高亢,哪里不能和常怀瑾做?他们对对方是否愿意与自己交合的考量原来如此多余,只消一眼,就可以颠鸾倒凤,翻云覆雨,好像就能掩蔽一切不安与恐惧,性爱原来的确快乐得让人醉迷。
在于与爱的交融,同爱人最深的亲密,宽宥仇恨,消解裂隙。
常怀瑾撞得越来越快,让李瑜发出一声声闷哼,他们都要到了——便到了,在释放与接纳间完成了对彼此的接纳与释放,在湿热的肠道里达成最原始也最粗犷的永结同心。
常怀瑾舍不得抽出来,只是起身放开李瑜,好呼吸馨香的空气,他像狩猎成功的猎人,又像个终于回家的游子,在羊羔或稻床上嗅闻,轻吮,李瑜嗓子有些哑了,小声对他说,“常怀瑾,还要亲。”
常怀瑾也不笑话他的黏人,谁能笑谁呢,他便遂了两个人的心愿,去亲亲他的宝贝。
第二轮情潮便又走火燃星,李瑜没力气跪着,便撒娇要常怀瑾抱,抱抱我,要在你身上,还要——便又亲在一起。
常怀瑾托住他的两瓣臀,让小孩趴在自己身上,真是懒,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讨他的疼爱,什么也不干,赖在自己身上还得由自己挺着腰顶——他又笑得傻气,稀罕得不得了李瑜这样依赖自己的样子。
性爱或许不能解决许多实际问题,甚至因为过分和恰而掩盖了某些罅隙,但它原来又是这样重要的——他们在紧密相连的温柔中意识到,顶着摸着自己的常怀瑾离不得自己,娇着软着的李瑜需要自己,他们是相爱的,这确凿无疑,是露骨的性吸引能给予的完美答案。
裂缝是在的,疤痕也没好完,但他们终于也能靠着汗津津的交合蒙昧起来,在时间蹒跚慢步修补完全的日子来临之前,也能一晌贪欢。
他们是相爱的,这一事实超越一切难关,在抛却理智的呻吟与喘息中成为最高的真理。
十二点的钟声悄然临近,常怀瑾把李瑜用热毛巾擦干净,还十分认真地沏了杯茶,发觉茶叶是自己也总爱喝的碧螺春,他哄着李瑜先不要睡,乖一点,等水凉了些润润嗓子,不然明天会疼。
李瑜裹在被子里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嗓子好了有什么用……”他这一身印子得裹得一丝不剩才能出门。
常怀瑾说了声抱歉,“太想你了,没有忍住。”
李瑜其实还是不太适应他这么容易认错的样子,挪了挪身子,常怀瑾便掀开被子躺了过去,把他搂在怀里。
“怎么了?”常怀瑾问。
“什么怎么了?”
他想了一下,“有没有不开心?”
李瑜的小脑袋在他胸前摇了摇,让他觉得偎贴,“那就好。”又说,“我很开心。”
李瑜嗯了一声,又说,“其实,你不用老是和我说对不起。”
“我没那么容易生气的……是不是对你太凶了?感觉、有一点点生分。”
常怀瑾想了一下,“可以。”他又笑了一下,“你还是喜欢被我欺负吧,还担心不能做好sub。”
李瑜没有否认,“反正,你不要太小心翼翼,我们是很亲密的。”他问,“对吧?”
“是的。”常怀瑾吻了吻他的额头,“你是我的最亲密。”
李瑜哼笑了两声,好像觉得这样很幼稚,又忍住了,往常怀瑾的下巴上亲了两口,“我也是。”
“什么时候搬回来?”常怀瑾觉得他可爱,小声问,“最近有没有空?”
“都可以。”李瑜说,“我平常也算得空,就是守晚自习的几天忙一些,等期末完了还有寒假呢。”
常怀瑾嗯了一声,“那我们寒假之前慢慢搬过去,好吗?”
李瑜点点头,眼睛弯弯的,常怀瑾也跟着笑,问他,“陈劲知道咱们的事了……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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