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身红尾的斗鱼隔着透明的眼睑看了眼在客厅激烈交合的两人,回身游转留下新年的第一抹血红,就像它已经预兆过的无数次一样。
第33章
常怀瑾觉得李瑜有些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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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那晚他们做得很凶,在沙发上粗暴地抽插了一阵后常怀瑾又抱着人去了餐厅的落地窗附近,李瑜的屁股刚碰到地板的时候就瑟缩了一瞬,他把常怀瑾抱得紧了些,小声说,“唔……先生,好凉。”
常怀瑾只觉得心倏地塌软一块,被激起了雄性原始的冲动,想要给怀里赤裸温软的小兽筑一个温暖的巢,让他舒舒服服地窝在里面被自己亲,被自己操,甚至被自己哺育,一步也不离开。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把挂着眼泪的李瑜先安置在椅子上,反身去客厅把毛毯和几个抱枕全堆到落地窗前,像一个舒暖的坟墓。
李瑜的脚还没沾过地,又被他抱到了毛毯上,背上枕着抱枕没有碰到冰冷的玻璃,常怀瑾预备进入他,却被李瑜稍稍推开了,他难得没有拾起主人的威严,而是顺着他的力道稍微离远了一点,“怎么了?”
李瑜又哭了,他细喘着气淅淅沥沥地流着眼泪,看着面前垂眼关切地看着自己的男人,背后是厚软的枕。他觉得这鼓绵长的热流将永远不会竭尽,即便他才察觉自己爱上常怀瑾不到两刻,却仍然产生了一股惊心动魄的直觉,
他会永远爱他。
他会永远为这份爱情感到一种神圣的满足。
“不哭了,好不好?”常怀瑾捧上他的脸,替他拭去眼泪,李瑜的眼神太复杂,抑或是太纯净,透明的泪滴流转着一个已然有名的秘密,让他产生了奇异的幸福与惑然,而后者被前者强悍地威压着,让常怀瑾只顾吻上他的眼,“我进来了。”李瑜轻轻点了点头。
他没有深究李瑜的眼泪从何而来,又将流往哪里,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贯彻及时行乐的道理。
常怀瑾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李瑜搂着他的脖子,感受下体被他的先生的阴茎缓慢地填满着,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和自己爱的人做爱会这样舒服,好像他插进来,就已然完成了在神父面前回答我愿意的仪式。
李瑜在他耳边唤,“先生,先生。”
常怀瑾也感受到了他不同寻常的情动,以及自己胸腔里难以自控的满足感,这种感觉超越了任何其他情绪,让他根本难以说出什么羞辱的话,而只能被李瑜操控着回答他,“在的,小鱼儿,我在这里。”
“嗯、嗯……”李瑜双腿环上了常怀瑾蛮劲的腰,承受他钝重的撞击,头一次在性爱里拥有坚不可摧的自我,无关被身上的男人使用或进行着什么游戏,他从此将不被性操纵,而是爱,李瑜张了张嘴巴,无声地说了一声,爱。
是他的爱,他对常怀瑾的爱,让他想要与他交合,与他亲密,而和性本身的快感毫无关系。
常怀瑾没有听清,以为他稍微张开嘴巴是在索吻,轻轻笑了一下,倾身满足了他的愿望,吞下了那个昭然若揭的答案。
李瑜软成一滩水,又开始嫌常怀瑾动得有些慢,在他耳边撒娇,“先生、啊,想要,快一点……嗯、快一点……”
常怀瑾什么都听他的,一点也不为难他,真是奇怪啊,他此刻只想竭尽全力满足他,让他快乐。
于是用力快起来,李瑜的声音也愈渐高亢,嗯嗯啊啊地叫着,眼泪颤颤地流,常怀瑾喘着气亲他的脸,舔那道咸湿的小溪,而终于又堵住李瑜的嘴巴,让他发不出声音,下体的撞击更加绵密,李瑜的双腿不知死活地越缠越紧。
他们紧密地连结在一起,环成一个起伏的圆,彼此吞咽着,像一条衔尾的蛇。
常怀瑾越来越用力,李瑜被他压得塌陷下去,背从枕上磨了下来,贴上地面的毛毯,他在含糊呻吟间看不清雪光照亮的任何东西,而只有常怀瑾黑沉的眼睛。
他们一起抵达了高潮,灼烫的精液喷射在李瑜体内,让他蜷起了腰腹,像一头濒死的兽。紧贴在一起的四瓣唇终于分离,他们在静谧的夜里无声地注视着对方,完成了一场无意义的对峙。
常怀瑾等李瑜捱过被内射的感觉,无知无觉地笑了一下,把他更深地压在身下,轻浅地吻他,李瑜从来都知道的,他根本抵抗不了常怀瑾的温柔,任由自己陷落,男人的身形彻底覆上了他,为他盖上严密的棺椁。
他闭上眼睛与他的先生做性后的温存,明白自己的极夜终于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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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常怀瑾永生难忘的一次性事,自接触bdsm以来唯一一次不以主奴方式发生的性事,他尝试过诸多办法复刻它,在同样的场合,用同样的姿势,甚至猜测或许是舍弃主奴以后的一种新滋味,却别无意外地全部以失败告终。
并且愤怒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吻除了李瑜以外的人。
那又怎样呢?现在的他总归是不知道的,未来的他又总是难以承认,明知得不到还要强求是贱,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就是比贱还要唏嘘的可恨与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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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瑜的改变很微妙,常怀瑾很难形容,也并不深究原因,因为现阶段已让他感到餍足,何必贪求一个原因呢。
他会在睡前问常怀瑾第二天早晨想吃什么,答完又接着问中餐和晚餐,年后他的先生终于能全天歇息在家里。
常怀瑾坐靠在床头,垂眼看窝在自己身侧的小孩,“怎么,偷懒不愿意自己选食材了?”
李瑜睁大眼睛有些无辜地摇头,然后答,“想做先生喜欢的,反正一周按营养安排摄入就好了,周末我自己均衡一下先生前些天没选到的。”他倒是安排得仔细,常怀瑾也觉得偎贴,想了想点了几个菜,糯米藕片和水煮鲫鱼,然后笑着捏了捏李瑜的鼻子,“吃你。”
小孩笑眯眯地看他,被捏住鼻子只好闷着声音说,“唔是鲤鱼,不是鲫鱼啦。”甜得人心颤,常怀瑾关了灯把他搂到怀里又重又温柔地吻,仗势欺人地问,“是不是吃你?”
李瑜趴在他怀里羞臊地蹭,不情不愿地承认,“是吃我,明天把自己煮给先生吃。”
两个人默了两秒都吃吃地笑了起来,接又聊了些闲话,常怀瑾说过年后大概能在家里呆一周,今天已经是李瑜数着日子的第三天了,他又问,“先生过完这次短假就回公司忙吗?”
常怀瑾想了想,答,“不算,但也是重要的事。你一个人在家里是不是怕无聊?陶姨那会儿差不多能回来了,这几天我带你去社区转转,会打台球么?”李瑜除了购置菜品实在很少出门,常怀瑾虽然满意这点,却也觉得该带小孩出去走走,别闷坏了,何况如今他能跑出到哪里去呢?
李瑜总是从荆馆出门,而也总会回来。常怀瑾已经不会为此产生戒备了。
他摇了摇头,又小声朝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的男人道,“陶姨、晚点回来也没关系,我不怕一个人的。”脸悄悄红了。
常怀瑾眯了眯眼,带了些笑看他,“是么?”他离李瑜更近了些,“是不是喜欢在客厅做?”
李瑜红着脸不知道要怎么回,当然不是,他只是想和常怀瑾两个人呆在一起而已,而窘迫着抿嘴的样子自然被常怀瑾判成了默认,他于是笑,也就活该被命运嘲笑。
李瑜也越来越黏着常怀瑾了,好像一刻也离不得他,而又会说一些类似训诫的话,比如“咖啡不要多喝啦”,比如“先生,洗完头发要及时吹干的”,又比如“先生,您今天还没有亲我”,都很认真,而这份认真看在常怀瑾眼里又容易被轻贱成撒娇,只会看心情听几次李瑜的话,而小孩则会在他让步时笑吟吟地吻他,跟夸他听话似的,常怀瑾倒也不觉得别扭。
李瑜的想法很简单,他是断然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的,像每个怀春的小孩一样甜蜜又忐忑地试探常怀瑾对自己的感情,何况他先生的前科可是十分危险,那些爱上他的奴隶都被舍弃了,让他也有些战战兢兢,又蠢蠢期望对方能主动发现自己的爱,再接受他,说他也爱他,完成一场冬季罗曼蒂克的剧演,幻想与他牵手鞠躬面朝寒冬谢别,再迎来生机勃勃的春天,也真是足够荒唐了。
他甚至重新认真规划起自己的人生,找来长泽市的地图,寻找荆馆周边的中学,想着以后能和常怀瑾一起出门上班,再然后呢?他想,那时总该认清他喜不喜欢自己,愿不愿意与自己携手走完后半生了,李瑜觉得自己已经收了太多常怀瑾的东西,那么求婚总该他来,平板浏览记录里全是各式各样的婚戒,价位低的他觉得配不上常怀瑾,太高又很有自知之明地不敢看,撅着嘴巴皱起眉,隐隐有些不甘心,好想给他买漂亮的钻戒呀,最好的、最漂亮的,才足够衬他的先生,恨不能去借高利贷了。
婚礼的安排他也想了些,傻乎乎地笑,常怀瑾问他干什么这么高兴呢?说给他听听,李瑜自然不肯的,只问他,先生,你喜欢什么花?常怀瑾配合他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说不怎么喜欢花。李瑜有些挫败,又私心觉得这对话像是与他一起讨论他们婚礼的布置似的,他又问常怀瑾,“我喜欢白色的花,先生觉得怎么样?”常怀瑾随口答了声可以,心下觉得李瑜的确也挺适合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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