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夜晚的江边抽了根烟,拨通了陈鸿玉的电话,温柔而平静地说:“我为你准备了份礼物,在威尔酒店的8108房间。”
“哦,是什么礼物?”陈鸿玉像是在笑,话语中带着难掩的惊喜。
“暂时保密,你可以早一点去。”
“好啊,我这就出发,大概半小时后到。”
“嗯。”
邵维安挂断了电话,想了想,又将手机调成了静音,他在江边漫步了一会儿,慢条斯理地吃了一份牛排,等再次取出手机时,才发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手机界面上堆满了来自陈鸿玉的电话和短信。
他并没有查看讯息的内容,反倒是走向了威尔酒店。酒店外部的电梯是全透明的,他按下了八楼的按钮,隔着玻璃向下看,内心平静而荒芜。
他并不期待接下来的场景,却也不抗拒,他不知道自己希望看到的,是一个禁不起诱惑而沉沦的陈鸿玉,还是一个愤怒等待质问他的陈鸿玉,但他的确想撕开他深情专一的模样。
——我希望你不那么完美,我希望你别有目的,我希望你是一个凡人,那样的我,才能毫无顾忌地伤害你,才能毫不犹豫地推开你。
“呲——”
磁卡刷开了房门,邵维安的手刚刚抬起,房门却从内里拉开了,他同陈鸿玉打了个照面,而陈鸿玉的身上穿着乳白色的睡袍,头发是湿润的,似乎刚洗过澡。
两人对视了数秒钟,邵维安抬手捏住了陈鸿玉的下巴,亲了口他的嘴唇,轻声问:“满意我的礼物么?”
“你送我的,我当然满意了,”陈鸿玉一直瞧着邵维安,他希望能从对方的身上看出些许懊恼和愤怒,但他什么都没有发现,“他很嫩,也很漂亮。”
邵维安嘴角含笑,点了点头,用手指挑起陈鸿玉的碎发,帮他挽在了耳后。
“我把他绑在了床头,等你来享用,”陈鸿玉享受着邵维安此刻的温柔,也享受着他给予的残忍,“但我太寂寞了,我能同他一起么?或者你们玩,我在旁边看着也……唔。”
陈鸿玉再次被邵维安吻住了,这次的吻不再温柔,反倒裹挟着愤怒与无奈。邵维安搂着陈鸿玉的腰身,侧身进了房间,用脚踹上了门,他把陈鸿玉抵在墙壁上亲吻,略显粗糙的手划过细腻的皮肤,室内的灯光很亮,足以让彼此看清最细微的表情——而陈鸿玉惊讶地发现,他的邵先生,眼角有些湿。
邵维安不再满足亲吻,他一把把陈鸿玉抱了起来,让对方的双腿缠上自己的腰身,房间的空间很大,走了一会儿才进了卧室,柔软的大床上躺着一个被红绳束缚的男人,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
邵维安随手拿了件衣服,挡住了那人的视线,他将陈鸿玉压在床上,狠狠地侵入他。
两人做了一轮,把“礼物”放走了,给了笔封口费,又痴缠在了一起,从天黑疯到天明。
邵维安睡得很沉,陈鸿玉却很清醒,他餍足地用手触碰着男人的脸,直到手机微微震动,传来了下属的消息。
——“少爷,已经查到了,是姜先生送的人。”
——“该怎么处理,你清楚。”
——“是。”
手机屏幕渐渐熄灭,陈鸿玉却俯下身,将脸贴紧了邵维安的胸口。
“你对我越来越心软了,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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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默契地将酒店发生的事揭过不提,临到年底,两人的工作也越来越忙,陈鸿玉也不得不开始出差,处理些必要的事物。
他又调了一队人,私下里监控着邵维安的日常,邵维安敏感地察觉到了,但他选择了放纵,甚至连问都没问。
上次送人给邵维安的姜老板生意上吃了大亏,几乎是伤筋动骨,幸好有邵先生帮扶了一把,才勉强熬过去。
姜老板不是蠢人,陈鸿玉也并未刻意隐瞒,他很快就查出无妄之灾的源头是邵先生的枕边人,但实力差距过大,邵先生又做了补偿,只能低头认栽。但消息也传了出去,一时之间,邵维安身边清净了不少,甚至可以称为“寡淡”。
邵维安倒也没多遗憾,各种饭局少了,他空出的时间多了,刚好捡起了荒废许久的健身和游泳,陈鸿玉断断续续出差了几周,等略闲下来去摸邵维安的腹部,触手的是硬邦邦的腹肌,几乎立刻就腿软了。
邵维安将他压在落地窗前,单手抽烟,单手掐着他的腰身,似爱抚似亵--玩,窗外正飘着雪花,室内却温暖如春。
陈鸿玉喘着气,偶尔会有细碎的呻吟溢出,他的脸红彤彤的,汗水滴滴滚落,浑身却散发着餍足的气息。
等两人折腾够了,陈鸿玉托举着果盘,用叉子叉着果肉,一块块喂给邵维安,腻歪的、放纵的。
“下周日有时间么?”邵维安随口问。
“有啊,怎么了?”
“跟我去见我爸妈吧,年前吃个饭。”
陈鸿玉猛地仰起头,凝视着邵维安,像是确认这到底是不是个玩笑话。
邵维安随手拍了把陈鸿玉的臀部,说:“咱们的事,我家里人差不多也都清楚了,去见见吧。”
“好。”陈鸿玉乖顺地应了。
“陈鸿玉,”邵维安将人搂紧了,低头去亲那人的发间,“你是我的男朋友,该给你的,我都会给你。”
我或许并没有那么爱你,但我很在意你。
第二十八章
“叔叔……”
“爱酒。”
“阿姨?”
“爱听音乐会。”
“爷爷?”
“摄影。”
“奶奶?”
“丝巾,”邵维安略微挪动了下耳机,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钟表,“其他人不用太在意,你看着来就好。”
“嗯,你在忙?”陈鸿玉翻看着纸质的购物指南,一边聊天,一边亲自挑选礼物。
“三分钟后有一场讲座,大概要三个小时,等结束了再打给你。”
“好,等你忙完。”
邵维安等了两秒钟,对方果然没有挂电话,他补了句“回聊”,挂断了电话。
工作人员微笑着等待在一边,邵维安低声了说了句“抱歉”,又笑了下,说:“家里人,比较粘人。”
门扉开启,背投已经调整成了PPT的首页,台下的人并不多,大概只有四五十个——这是一场内部的培训会,底下大多是年轻的面孔。
邵维安其实和“老”一点也不沾边,但他的履历足以支撑他站在这里,作为短暂的“老师”同他人分享经验。
“……PE的起投平均是2.6亿元,部分企业估值只有2亿元……”
“……我们对比下近年来互联网上市公司的基本情况,会发现颠覆了我们的固有观念,至少在所统计的范围内,TO B的互联网公司与TO C的互联网公司相比,融资额与市值的比值更低,一般在9%左右,这就意味着,上市后,投资方的投资翻了十倍……”
邵维安连续讲了三个小时,期间只喝了一口水,等课程结束,又同底下的学员交流了二十分钟,工作人员卡着时间委婉地中止了互动环节,邵维安离开了教室,翻出手机,发觉锁屏界面上停留着一条消息。
——男朋友:忙完了?
邵维安拨回了电话,走廊里有点冷,他只穿着白色的衬衫,难以遏制地打了个寒颤。
他一面快步向休息室的方向走,一面在心底数着电话忙音。
一、二、三……
“维安哥,你忙完了?”
“嗯,忙完了,”邵维安停下了脚步,他用手托着电话,看向窗外纷纷而下的雪花,“在客厅?”
“对。”
“拉开窗帘,看窗外。”
陈鸿玉放下已经折叠了很多页的购物册,单手将手机贴紧了耳垂,趿着拖鞋,小跑着到了窗边,拉开了窗帘。
“哇——”他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得止不住笑,“维安哥,下雪了。”
“嗯。”邵维安却毫不犹豫地转过身,继续向休息室的方向走,“去年只下了一场小雪,今年倒是下得大。”
陈鸿玉抓重点一贯抓得准,他屈起手指戳了戳冰凉的玻璃,问他的男朋友:“你是特地同我打电话,提醒我看雪么?”
倒也不是,只是碰巧发现了。
邵维安一贯不会破坏气氛,带着三分真心回他:“我很喜欢下雪的日子,如果雪足够大,我们明天可以堆个雪人。”
“听起来像是在哄小孩子。”陈鸿玉有恃无恐,近似撒娇。
“你是个大孩子了,不过没关系,我愿意宠着你的。”
邵维安推开休息室的大门,热气迎面而来,将走廊里带来的寒气驱散得干干净净。
“维安哥?”
“嗯?”
“我等你回家。”
“好。”
返程的路并不通畅,大雪给环卫工人带来了极大的压力,邵维安的车堵在了路上,他面色如水,并没有多少焦急模样。
“叮咚——”
邵维安的手机响了一声,是新的消息的提醒。
他随意划开了手机界面,发现是一封邮件,标题起得很有意思——“你知道你的男朋友是个变态么?”
邵维安点了进去,移开视线,用手指截了个图,转发给了陈鸿玉,配上了一句话:“你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