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逆之交 (墨黑花)

　　谭亦莫发微信说:你不用过来，我自己去工作室没问题，到时那边见就行。
　　何斯明回:你那边没地铁，转公交得半天，我也要去工作室的，顺路送你。
　　见他执意如此，谭亦莫同意下来。
　　没过多久，何斯明出现在Elements club，酒吧生意不错，周末的关系七点营业，何斯明到时厅里坐满一半。
　　他环顾一圈，没费劲地搜到谭亦莫的身影，主要他这样的男人，不管站在哪都是一副行云流水的剪影画。
　　按理说他见惯了小鲜肉，不会轻易被美色蛊惑，不管穿着衣服还是脱光的他都能做到坦然受之，目不斜视。
　　但，每次见到谭亦莫还是会被惊艳，他觉得自己八成中了颜控的毒→_→
　　这样不好……
　　影响工作效率……
　　为了提高对他颜值的免疫力，何斯明往谭亦莫所在的位置走去，他正在服务一桌女客，他在不远处坐下。
　　离得不远，何斯明看到那桌女客年轻漂亮，打扮时髦，背的驴牌包是真货，目测是去年春夏秀上的限量款。
　　白富美啊。
　　对谭亦莫颇有好感，正笑眯眯地看着谭亦莫，十分主动地问:“嗯，可以交换微信吗？等你问到告诉我就行。”
　　这都是搭讪套路。
　　换做凤凰男早嘚瑟地同意了，谭亦莫挺理性，彬彬有礼地说:“我有时没在酒吧，我将前台的电话给你，你联系她，会及时得到想要的信息。”
　　女人略显失落。
　　其他人就冲她挤眉弄眼。
　　谭亦莫又拿出菜单向她们推荐:“这是我们今天推出的一个缤纷套餐，很适合你们四个女生，里面有两沓冰啤，一份水果拼盘，两杯夏日凉茶，一份蜜桃派，你们觉得可以吗？”
　　“ok。”
　　谭亦莫用点餐器下好单，给客人签好，正要离开，无意中看到卡座的何斯明，何斯明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嗨～”
　　谭亦莫像看到好朋友一般，自然地走过来问:“什么时候来的？”
　　何斯明说:“你给她们点餐的时候。”
　　谭亦莫看着他。
　　何斯明压低声音:“她在问什么？为什么会想要你的微信。”
　　谭亦莫说:“她要一瓶红酒，目前我们酒吧不再售，我让她联系前台，这样下次采购订货能帮她带一瓶。”
　　“只是如此？”
　　“不然？”
　　“她对你有好感。”
　　见他兴致勃勃的，谭亦莫的心里有一点闷，转移话题道:“你想喝什么？”
　　何斯明感觉到他的不高兴，又不知他不高兴什么，有女人追明明是好事啊，小年轻就是不懂风花雪月，他拿起菜单看了一眼，啧，什么都贵，抬眼见谭亦莫正看着他，他放下菜单，语气颇有几分玩味，“你请我吗？”
　　谭亦莫言简意赅:“点吧。”
　　“别，我自己买。”何斯明纯属逗他，没想到他这么干脆，他低头在菜单上勾画，“你挣钱不容易，别乱花啊。”
　　他说得认真，谭亦莫望着他，灯光下他的轮廓显得特别细致。其实他的五官分布无比正确，很普通，但脸部骨骼规整，线条利落流畅，眼睫很长，眼睛又黑亮，笑起来有种明朗感，静下来就专注沉稳，与张扬的姿态判若两人，会让人不由自主地盯着他。
　　谭亦莫就这样莫名被吸引着，当何斯明扫过来时，又不留痕迹地避开。


第12章
　　何斯明点了麦茶跟小吃。
　　谭亦莫下好单，跟何斯明说:“我大概半小时走，你等我一会。”
　　何斯明答:“没关系，你先忙。”
　　谭亦莫问:“你呢？”
　　“我画设计图。”何斯明从商务包里拿出电子绘图板，“你忙完告诉我。”
　　谭亦莫这才放心，这时，旁边有一个男人点餐，谭亦莫走过去服务。
　　何斯明转头瞄了一眼。
　　是一个暴发户。
　　男人手腕上戴着一块表盘镶满钻的表，高仿，而即便高仿工艺复杂的关系也要五六万，身上穿着Mario的最新款成衣，肥硕的身子将衣服撑得快要变了形，像一个灰色毛毛虫，他很容易流汗，拿着手帕这擦哪擦，并将有品牌logo的那一面秀出来。
　　谭亦莫问:“先生，一个人？”
　　“没有，我朋友半小时过来，我想先点酒，小吃也可以送上来。”
　　“有几位？”
　　“两位，你们有水烟吗？”
　　“有的，先生。”谭亦莫说，“如果三位客人，我建议五沓冰啤，喝不完可以存酒，我看先生品味不凡，是懂货的，可以尝尝我们新到的洋酒。”
　　一个帅哥夸自己有品，即便知道他想推销酒水，男人也通体舒畅，靠在皮沙发上，傲慢地问:“哪种洋酒？”
　　“法国刚到的Perrier Jouet，这款洋酒口感爽滑，是复合型的口味，酒精浓度低，喝酒不伤胃，之前客人来都会点。我们缺货了一段时间，最近到了就做了一个回馈活动，订这瓶洋酒可以附送包厢。”谭亦莫态度得体。
　　男人闻言，看了一眼价格，又合计了一下账，便说:“来一瓶吧。”
　　“好的。”随后谭亦莫又向他推荐了小吃跟水烟，就引领他到二楼的包厢。
　　默默围观的何斯明深感小看他了，以为他在酒吧默不作声的靠脸吃饭，没想到人家有实力，即会察言观色，还能拍马屁，见暴发户爱面子又喜欢占便宜，就推荐套餐以外的高级洋酒。
　　酒吧上班的服务生，提成跟酒水脱不了关系，服务生就喜欢跟客人推荐价格不菲的洋酒，但来酒吧的客人阶级分明，要懂得分辨而不是盲目推销。
　　所以谭亦莫看到小年轻或几个女人，就推荐套餐，遇到老顾客会走上去招呼，“谢先生，好几天没看到你了。”
　　倒比平时话多了一些。
　　有时为了生存，不同场合里态度也有所改变，即便不喜欢也无能为力。
　　谭亦莫也如此。
　　所以才能留在酒吧上班。
　　何斯明观察了一会，见谭亦莫工作态度认真，也不甘落后，手握电子笔，努力在绘图板上构思设计。
　　酒吧里歌声悠扬，有几个卡座不时传来交谈声、尖叫声。
　　谭亦莫在酒吧里穿梭，一会给客人点单，一会送酒，抽空还要去仓库配货，忙忙碌碌的，偶尔空下来看一眼何斯明，见他独自坐在卡座等他，安静画图，他自己不在意，落在别人眼里就觉得跟热闹格格不入。


第13章
　　谭亦莫去仓库搬出八厢啤酒，放推车上，要走前问KEN:“小白到没？”
　　“好像还要五分钟。”KEN调侃道，“怎么，今天不代班一晚吗？”以往同事请假找谭亦莫顶班，他都一口答应，有时他一个月都不休息，全用来上班，别人有事都习惯找他顶了，没想到他今晚只答应代班两小时，很少见。
　　对此，谭亦莫没有解释，只是郑重地要求:“他来告诉我一声。”
　　ken抬手说:“No problem。”
　　谭亦莫离开仓库，推着几箱啤酒回到食品出货部，跟他们核对了一遍订单，又拿对讲机让服务生过来取。
　　前后忙了几分钟。
　　谭亦莫过去给客人点餐，顺便去帮何斯明续茶，何斯明抬眸见是他，又继续画图，谭亦莫见他画不停，瞟了一眼他的绘图板，下一秒问:“没灵感？”
　　直中要害。
　　何斯明眼神锐利道:“你怎么知道？”
　　“半天画一个袖子，效率低。”谭亦莫建议，“画不出来就别勉强自己。”
　　“你不懂，不画更没有灵感。”
　　“硬画的不满意，你要重来，来来回回的，除了浪费时间之外没有价值。”他认为创作需要一个安静放松的环境，而酒吧不适合创作，这里是让人纸醉金迷的地方，只会感到浮躁，分心。
　　“唉……”何斯明叹了一口气，“我陷入了创作的瓶颈期……”
　　“过会再画，说不定有灵感。”谭亦莫看着他，声音比一般男人低沉，语速又不疾不徐，听在何斯明耳里有种安抚的味道，尽管礼貌，也十分受用。
　　何斯明答应下来，关了电子本。
　　谭亦莫的手机震动声响起，一看是Ken的信息，他唇角微扬，问何斯明:“你还想吃一点什么吗？上班的同事到了，我现在可以走了。”
　　“太好了。”何斯明瞬间一喜。
　　谭亦莫亲眼见证了什么叫变脸，何斯明低落的情绪来的快，走得也快。
　　“我没什么想吃的，现在走吧。”说着何斯明收拾好东西，站起身去结账。
　　谭亦莫拉住他的胳膊，“我付过。”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他立即松手，前后不过几秒，但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身上的体温，微微酥麻。
　　何斯明没注意到他微妙的变化，只是认真地说:“你怎么给了，以后不能这样，我出来玩哪有别人买单。”
　　谭亦莫恢复从容:“没关系，上次你也请我。”顿了一下又说:“你在门口等我一会，我去休息室换一身衣服。”
　　“好。”
　　何斯明看着谭亦莫走向酒吧后台，正转身准备走，无意间看到一个黑衣男人跟着谭亦莫，鬼鬼祟祟的，看不清脸，身上穿的也不是服务生的衣服，乱入的吗？还是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