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寒看着他,目中神色终于慢慢有所变化地,他脸上微微僵硬地:“你知道了?”
林初时见他大大方方,完全没有否认的意思,顿时更心梗了,简直不知道是该先愤怒还是先伤心地:“是啊,你大费周章准备了那么多,设了这么多套子,不就是等我钻进去吗,现在我真的如你所愿,你满意了,高兴了是不是?”
聂寒曾经的确是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甚至是受到过屈辱,这些对聂寒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而这些事情,自己虽然不知情,却脱不了关系,他没办法说自己无辜——但这就是他应该被这样对待的理由吗?
他就应该被这样欺骗,被以这样的方式愚弄,报复吗?
他可以为从前的事向聂寒道歉,也可以代他哥向聂寒赔罪,向聂寒作出补偿,但他没有办法接受这种。
聂寒沉默地看着他,片刻,说:“所以你的意思,也是想要和我离婚吗?”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林初时,目光既黑又深,有种沉沉的,风雨欲来的意味,林初时一瞬间被那种目光压得抬不起头来地,却咬住牙,点了点头,说:“是。”
他的确是喜欢上了聂寒,也认真想过要与他相处下去,但这个的前提并不是建立在这一切都是假的基础上,他的感情也并不是被聂寒拿来当筹码的。聂寒费这么大心思,把他绑在了身边,又让自己对他动了真心,但是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聂寒精心准备的圈套,一场大型的报复的一环,目的就是为了把自己,和整个林家控制在他手心里,林初时绝对不能接受,更对他的心机感到一种不寒而栗。
林初时的声音不太稳,直视着聂寒的目光却充满坚定,仿佛下定了决心,要从他身边逃离开。
聂寒的眼睛盯着他,眼里仿佛有风暴涌起,在眼底汹涌地激荡起来,林初时直视着他,没有退缩,手脚却不由自主地微微有些颤抖。
半晌,聂寒嘴唇张合,冷冷地吐出四个字:“我不同意。”
聂寒脸色更加僵冷地,仿佛已经要冻成了冰块,他的声音又冷又沉,从骨子里泛出一股阴郁和偏执气息地,说:“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和你结婚的目的,你觉得我还会放你离开吗?”
林初时瞳孔放大地,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聂寒看着他,缓缓地扯了扯唇角,但他脸色和眼里都发沉,这个笑让他看起来没有好上半分,反而无端有些冷酷嗜血的意味:“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你签那个合同?”
“你别忘了,你们家的经济命脉,现在也都握在我的手里。”聂寒说着,上半身探过来,隔着桌子,伸手捏住了林初时的下巴,掰过他的脸,让他颤动的眼珠直视着自己。
他冷冷地盯着林初时,声音发沉地说:“你以为你还能跑得掉吗?”
“他以为他是谁,王八蛋,他以为自己是王法,没人治得了他吗!”
林家别墅里传来了林朔秋的破口大骂声。
一个小时前,和聂寒那场谈话之后,林初时大受打击,感觉自己不能再和聂寒在同一个空间里呆下去,什么东西也没拿,直接从公寓里搬了回来,然后把和聂寒谈话的结果简略地告诉了自己家人。
即便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修辞,转述时也尽量了缓和了许多,林朔秋还是被轻而易举地点爆了,当即破口大骂。
林初时坐在椅子上,面色发白,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林夫人左右看看,最后看向林初时,脸上有种忧色:“这可怎么办啊?他和小初之间签的那个协议,和公司也签了合同。”
林父用力地将拐杖往地上一拄,沉声怒道:“他不就是想报复之前朔秋对他做过的事吗,从前是朔秋干了浑事,这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全家都可以向他赔礼道歉,可是他搞这些干什么,当我们林家真的好欺负是不是?!”
“他投的资金,我会一点不落地全部赔给他,我也知道你们签了合同,违约方面的事,我亲自来和他谈!”p
第61章
林初时当晚是在林家住下的,当然没有谁还想让他回到聂寒的那套公寓里去。
林父发了很大的火,开始联系律师收集材料,林朔秋也在着手检查公司的现金流有没有问题,需不需要寻找新的资金链填补。
一家人都折腾到很晚,林初时心神俱疲,回到房间,也不想动,他趴在床上,睁着眼睛就发呆,闭上眼睛,却又出现聂寒那张阴沉狠戾的脸,在旁边鱼缸里蓝光的闪烁下,简直有种狰狞。
他为聂寒脸上出现那样鲜活——虽然那与其称为鲜活,不如称之为可怖——的表情而心惊,甚至难以分辨当时他的第一感觉是震撼还是惊惧。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是林夫人:“小初,你睡了吗。”
林初时回过神来,回:“没有。”
轻轻的一声,门被推开了,林夫人端着一杯热牛奶从外面走进来。
林初时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是没什么精神和力气,整个人有些恹恹的:“妈妈,有什么事吗?”
林夫人把热牛奶放到床头柜,坐到他旁边,凑近一些看他,眼里有着担忧:“你还好吗?”
林初时显而易见地无精打采,却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林夫人没有戳穿他这个再明显不过的谎言,把牛奶递给了他:“把这个喝了,待会儿好睡一些。”
林初时接过牛奶,捧着杯子,却没有喝。
林夫人看着他,片刻,却什么也没说,伸手抱住他垂下去的脑袋,轻轻地拍。
就像他还在小时候,受了委屈和欺负,被妈妈抱进怀里安慰。
林夫人轻声地说:“我们小初,怎么这么倒霉,谈恋爱总是不顺利呀?”
“是不是要去拜个菩萨呀?”林夫人声音轻柔,像是在哄小孩,还带着轻微的笑意,“让菩萨保佑我们小初,祛祛霉气,能好好地谈个恋爱就好了。”
林初时把脸埋在妈妈怀里,知道她是想安慰自己,一下又想笑,又想哭,他声音有些闷,说:“可能你儿子天煞孤星,不能红鸾星动,一动就要倒霉,只适合孤独终老。”
高中初恋就差点被学长揍一顿,高中快毕业的时候又被人跟踪纠缠,出国之后交过的对象也没一个好下场,全部都掰得很难看。
这次聂寒可能更要勇攀高峰,打破他倒霉的记录。
林夫人捏了捏他后脖子,轻斥:“瞎说什么,我儿子这么有才华,又长得好看,性格还很好,不知道多招人喜欢呢。”
林初时没吭声,亲妈的滤镜太厚,他无言以对。
“就算一时不顺利,也只是最合适的还没有出现。”林夫人顿了顿,又说,“你和小聂,可能就是不适合,这也是没办法的。”
不适合。
他妈为了顾及到他,用的词也过于温和了。
这样从头到尾都充满了虚伪和谎言的婚姻,岂止是不适合,他们就不是该走到一路的人。
聂寒大概也从来没想过他们适不适合,只有他傻了叭唧当了真,还觉得某些片段充满了温情,陷入了一种不切实的浪漫幻想,认真地想要和对方试试,想要和对方磨合。
林夫人又说:“我知道你心里难过,白天你还和我们保证,要去和对方谈一谈,你心里是想相信他的,你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对不对?”
结果晚上就灰溜溜地回来了。
林初时有些鼻酸,揉了揉鼻子,又觉得现在这个境况,说这个其实已经没有意思,白天聂寒都亲口和他承认了,他也不能再为聂寒辩解些什么。
他安静了一会儿,又有些小声地问:“爸和大哥都那么生气,妈妈,你不生气吗?”
林夫人看他一眼,佯装责备地:“怎么,到这时候还不想让我们对他生气啊?”
林初时嘴巴闭得紧紧。
林夫人叹了口气,说:“怎么生气呢,谁也不知道从前还发生过那些事情,说起来,确实是我们对他不起,他年纪那么小的时候,受了很多的委屈,也没人能帮他出头,他一个人咬牙坚持到现在,心里有不平,有怨气,都很正常,我不是不能理解……妈妈也是和他相处过的呀,人心是肉长的,也不是不心疼他经历的那些的。”
林初时眼巴巴地望着她,一种很是认同的表情。
林夫人又叹了口气,又摸了摸林初时的脑袋,说,“可这不是他能够这么对你的理由呀,这样的婚姻算什么,他到底把你当什么,又想对我们家做什么呢?你爸和你哥生气的,担心的也是这个。”
林初时又消沉地低下头去,不说什么了。
他当然也知道妈妈说的这些,现在他和聂寒对外仍是具有合法婚姻的关系,仍是被绑在一起的,而他们家公司的大头的资金流,现在也被聂寒握在手里,相当于捏住了他们家的经济命脉,只要聂寒有所动作,对他们家可能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正是由于这样的种种顾虑,聂寒又是那样的态度,谁敢放心把自己的亲人和身家命脉,交到这样意图不明的人手上呢?
林初时甚至对于自己当初瞒着家人,一时脑热和聂寒偷偷达成了协议,现在给家里带来了麻烦的事情,而感到了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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