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时看他妈妈高兴的模样,慢吞吞地,又吃了一勺面包渣,没说话。
到了下午,方五小姐果然和他的丈夫,还有乔斯年一起上门来了。
林夫人很热情地招待了他们,还让阿姨做了一桌丰盛的菜,方五小姐性情比较直爽活泼,和林夫人还算聊得来,对菜肴也赞不绝口。
席间两家大人聊天,并不触及什么敏感话题,但吃完饭之后,林父和乔斯年的爸爸却进了书房,方五小姐和林夫人在会客室里谈笑聊天。
乔斯年和林初时本来都在一边陪着,方五小姐突然笑说:“年轻人跟我们坐在一起多无聊,你们自己出去玩吧。”
林夫人也笑起来,拍了拍林初时的肩,说:“带斯年去逛逛吧。”
林初时只好站起来,带着乔斯年出去了。
两人走出了会客室,屋里也没什么好逛,干脆出了房子,到院子去,虽然温度有些低,但空气倒是比里面好一些。
两人揣着手,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聊天。
林初时问:“你妈妈怎么会突然想到来我们家玩啊?”
乔斯年对他眨眨眼:“你说呢?”
林初时看着他,神色有些尴尬和迟疑,乔斯年看出来他的意思,说:“放心吧,我没有和他们讲,只是你们家的这个事情,我爸妈其实也很关心。”
“你知道,我外公身体不大好了,我爸妈和几个伯伯,其实争得还蛮厉害的,我爸妈也是有意和你们交往的,正好我和你关系又还不错。”乔斯年三言两语说了一下家里的事情,又摸摸他的脑袋,对他眨眼笑了一下,“怎么也要等到你真的恢复单身,才好追求你,对吧?”
林初时看起来并没有好一些,反而更尴尬了,他抿抿嘴唇,说:“师兄,其实……”
乔斯年微微笑地:“嗯?”
林初时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空气太冷,手指都有些发僵地,半晌,他的指节才动了动,说:“师兄,昨天你和我说的事情,其实我考虑再三,还是不愿浪费师兄好意,实在感谢师兄,但我承受不起。”
乔斯年看着他,神情没怎么变,甚至脸上还有微微的笑意,仍然是宽容而温和地,他问:“小初,为什么呢?”
林初时抿抿嘴唇,没有说话,主要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像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拒绝。
两头都是一阵沉默,但林初时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对方的呼吸声,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平静。
但乔斯年的目光仍然是温和地看着他,半晌,他突然地笑了一下,说:“我记得上次,好像你也是这么回复我的。”
温柔的,充满感激的,却还是拒绝了他。
“其实昨天下午的时候,你没有正面回答我,我就应该有预料的。”乔斯年问,“我并不是你会求助的对象,是吗?”
林初时一愣,连忙想要解释:“师兄……”
“是我太想当然了,以为之前你是因为迫于无奈,才会仓促答应他的条件。但事实是,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转头却肯和他结婚。”乔斯年轻声地说,“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你也还是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这并不是因为你的境况比上次好多少,也不是因为你有别的选择,只是因为我不是那个人,是吗?”
林初时想说不是这样,他并不是因为那个人是聂寒,才会这样做,他不想承认他真的是出于这样的心理,这让他有种被剥开表面,把内里暴露出来的惊慌和脆弱感,他不想让自己在面对聂寒的时候显得更加无助和可怜。
但否认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反驳对方的话。
“我以为我是慢了一步,因为没有及时地表达,而错失了机会,”乔斯年说,“但其实根本就没有我的机会,是吗?”
乔斯年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林初时一直没有说话,但乔斯年眼神专注地看着他,像是打定主意要等到他的回答,并没有中止对话。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林初时终于组织好了语言,说:“师兄,我很感激一直以来你对我的关心和帮助,真的,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被挫折打败了,也远远到不了今天,我不知道应该要怎么表达对你的感谢才好。”
乔斯年忍不住笑了下:“所以这是在给我发好人卡了吗?”
林初时噎了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乔斯年叹了口气,说:“我明白了。”
第64章
两人一时没再说话,安静一阵,乔斯年又说:“我其实很好奇,为什么你会对那个人……”
他的声音中途止住了,仿佛有些不太愿意用接下来要出口的词汇 ,干脆就不说了。
林初时挠了挠头,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谈过的恋爱不少,见过的人也不少,但好像恋爱的这种感觉却很难找到,他也想过自己是不是因为高中时代的那些的心结和遗憾,所以让他对聂寒其实完全没有忘怀,隔了这么多年再见,当初的心境又重新回来,投射回到了聂寒身上。
但是研究这个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他怎么想也不重要,因为聂寒并没有和他一样的打算,他想再多也是无益。
乔斯年大概也是想明白了这点,没再问下去,只说:“其实我的意思是想说,他既然这样对你了,你其实不用这么急着拒绝我的帮助。”
林初时抿住嘴唇。
乔斯年又说:“我提出想帮助你,是出于真心的,并不是以此为条件,需要你答应什么。”
林初时说:“我知道。”
顿了顿,又说:“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接受你的好意,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变得纠缠不清,陷入难以解决的暧昧,也不想利用这层关系,让你白白耗费心力。”
乔斯年说:“我并不觉得这是耗费——”
林初时迅速地打断了他:“但我觉得。”
林初时看着乔斯年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会介意,我会觉得抱歉。”
两人静静地坐在院子里,谁也没再说话,不时吹来寒彻的风。
不知过了多久,乔斯年站了起来,对林初时说:“我们还是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林初时仰起头看他,今夜无云,月色皎洁,月光足够明亮,落在这方院子里,罩在眼前的男人身上,镀得乔斯年周身都仿佛有层温柔的朦胧的光。
乔斯年也看着他,温柔地微微笑了下,伸出手,最后一次摸了摸林初时的脑袋:“走吧。”
直到最后,乔斯年都还是维持住了风度,彬彬有礼,进退得宜,没有显出失态。
林初时也站了起来,结果因为在外面待太久,穿得又少,他出来时脚上踩着的还是一双无跟拖鞋,袜子都没穿,这会儿脚跟都被冻得失去了直觉,起身的时候就有些站不稳,多亏身前的乔斯年一把伸手扶住了他,这才没有跌倒。
乔斯年还在问他:“没事吧?”
林初时眼前黑暗一片,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尴尬制造机,偏偏在这时候还要来个“投怀送抱”。
他尴尬地涨红了脸,连连说没事,就要把自己的手从对方手里收回来。
结果听到吱呀一声,是院前的雕花铁门被推开的声音。
这道门半人高,雕花镂空,本身其实挡不住外面的人看到院子里面,又是在前院,所以平时并没有落锁,只象征性地搭上,也没有谁会随便乱进别人家的院子。
林初时听到声音,一抬头,瞳孔一下睁大,整个人都僵住了。
站在院门外,正要推门进来的,不是聂寒又是谁。
聂寒穿着厚款的长大衣,一身沉沉黑色,简直要和夜色融为一体似的。
他的手放在被推开的雕花门上,脸色沉郁如水,目光直直地看着他们,不知道到底来了多久,看了又多久。
乔斯年也察觉到了林初时的不对劲,转过身,顺着林初时的目光看过去,看到聂寒,也是一愣。
聂寒不客气地推门而入,朝他们走过来。
乔斯年又微低下头,去看林初时,后者脸色稍微紧绷,也做出了一种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有种冷酷似的,但被他握住的手却是僵硬,又轻微地颤抖,分明是有些慌乱的。
聂寒看看乔斯年,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林初时,冷冷地轻扯嘴角,嘲讽道:“无论如何,我们现在还是合法的婚姻关系,你确定你现在就要当着我的面,和别人拉拉扯扯,纠缠不清吗?”
林初时微睁大眼,蹙起眉:“你说什么?”
聂寒脸上阴冷沉沉,泛着一种郁气地,目光不善地盯着乔斯年握着的林初时的手。
林初时这才意识到自己手还被乔斯年握着,头皮一麻,连忙挣开了,乔斯年也没勉强,放开了他。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连他自己也觉得好像很难解释,一下子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斯年却是一派轻松自然,丝毫没有被“捉奸”的心虚,反而以一种不算很小,能让聂寒也听清楚的音量,大大方方地开口问林初时:“他怎么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初时的错觉,这话听起来多少有些含着刺儿的意味,不像是乔斯年会说出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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