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一点,宴灯身上不自觉地就冒出了杀气,掐着傅曦喉咙的手也越发用力了。
“……”傅曦被掐的脸青唇紫,只翻白眼,气都快喘不上来了,根本没法回答宴灯的话。
闻着对方身上隐约传来的尿骚味,宴灯终于稍微松开了铁钳一般的手,让傅曦能够正常呼吸,但又不至于从他手里脱困出去。
“说!”
“咳咳咳……”傅曦咳嗽了两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道:“没有没有,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好好的,就是……就是我给他们用了点安神的药,吃下去就会一直昏睡,不会伤身的,就,就是一直睡!”
哟,想不到,傅曜居然没有掺和这事儿?还被自己疼爱到骨子里的弟弟给下了药?
傅曦打了一个哭嗝,抽噎道:“对不起,你不要杀我,别杀我。我也不想的,但是,那人抓了我奶奶和爸爸,要挟我一定要听他的话,我没办法的。他说,只要我把你带出来,交到他的手里,他就放了我奶奶和爸爸。宴灯,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我也是被迫的!”
而且,那人承诺他了,一定会把宴灯带走,带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只要宴灯消失了,他有哥哥外公护着,爸爸妈妈找不到宴灯,时间长了也就不会再闹了。到那个时候,他还能继续开开心心地当他的傅家二少爷,跟爸爸妈妈哥哥外公他们生活在一起。
再也不需要每天担惊受怕,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时刻担心着会被爸爸妈妈从家里赶走。
威逼加利诱,傅曦从一开始的不情愿,慢慢的,居然觉得这个人说的很对。宴灯这个人就是魔鬼,是不该存在的,看看他,一出现就不停闹出各种事端,闹的他几近家破人散。
这样的人,如果彻底消失,就好了,一切都会恢复从前美好的样子了。
于是,傅曦开始主动配合,甚至想出了利用傅方夫妻二人病重的借口,将宴灯引出来的主意。
听到傅曦一个劲儿说自己的无奈痛苦和种种不得已,宴灯简直快要笑出来了。
奶奶?
爸爸?
呵呵,真该让傅曜那个叉烧来听听,他倾尽全力维护,当成眼珠子一样疼爱的弟弟,已经认回了亲人,还为了将近二十年未曾谋面的亲人,给他下药。
不过,这些都是细枝末节,宴灯没兴趣关注。
他在想的是傅曦口中所说的那个他,到底是谁。
按理说,傅清辉和方珺珺出于尊重宴灯的情况下,可是从来没有对外宣称过儿子被调换,宴灯才是他们亲儿子这件事。
更何况,这个人还能知道傅曦的真正身世,准确地找到傅曦那个残疾很多年的亲生父亲,和早已经被傅方夫妻二人整到近况凄惨的陈家老太太。
这个人的身份,简直要呼之欲出了。
“周沛让你这么干的?”
“……你,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他!
宴灯凑过去,掀开刚才司机伸手去摸的地方,里面放着的是一把手木仓。
哦,厉害了,看来是真的跟东南亚的毒枭搭上线,长本事了,居然能在国内弄到这样的玩意儿,还配给一个过来抓他的打手,手面儿不小啊。
“你跟他在哪儿见面?用什么方式联络?你知不知道,你迷倒我之后,把我交到这人手里之后,他要带我去哪儿?”
傅曦看到手木仓大大地发出一声哭嗝,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看他这怂包样儿,宴灯都快被逗笑了,“你都跟周沛商量好,把我弄倒交给他手里了。可别装什么纯洁无辜的小白兔,觉得他把我弄走就是打一顿,或者弄个断手断脚之类的出出气吧?”
“我、我……”
“呵呵,你心里啊,门儿清。周沛是什么人,一年前电视新闻里报道了好几天,我不信你不知道,他可是亲手杀了母亲还差点砍死亲弟弟的人。这样一个人要跟你合作带走我了,肯定是知道我得死在他手里,怎么这会儿看见个木仓就吓成这样?”
傅曦使劲摇头,不知道是否认宴灯说他心里门儿清,还是在表示自己确实不知道周沛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人犯。
“说!”宴灯忽然拉下脸来,冷喝一声,吓得傅曦差点跳起来。
“我,我就是加了一个他,他的邮箱。我们在网上联络的,自从他第一天带着我奶奶和爸爸的照片威胁我,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他,他到底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氟烷这种东西,可不是你这个小学鸡能弄到手的,周沛弄来给你的吧?你们要是没见过面,这玩意儿怎么到你手里的,你这车,又是谁给你改装的?”
“是他!”
傅曦赶忙伸手指着昏死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周沛每次给我发邮件联络我,给我下一步指使之后,这人就会带着东西来找我。那个药是他弄来的,车子也是他改装的。我,我就是不敢反抗,我奶奶和爸爸的安全,还在周沛手里,我得为他着想啊。”
见宴灯还是阴沉着脸的样子,急于洗白自己的傅曦赶忙主动说:“原本,我是不知道他们要带你去哪儿的。但是,这人大大咧咧的,不避着我。今天中午,我听到他跟周沛联络,说是一号计划就是刚刚撞过来的车,如果一号计划失败没有把你撞个半死的话,就启用二号计划。”
他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嘴唇,眼神朝着后座车窗户那儿飘,“那就是二号计划,只要,我把你带上车,迷晕了。这人就会第一时间去打断你的手脚,然后把你带去城郊西北方向的一个废弃的化工厂里。我就听到这么点,那个化工厂具体位置在哪儿,他们没说,我,我就不知道了。”
计划的挺周密的。
想起那辆车不要命地冲着他坐的副驾驶撞过来的样子,宴灯有些后排,又很庆幸。庆幸柳老爷子居然在这个关头摔伤了,让谢哥没有跟他同行。
要不然,谢哥肯定是无论如何要跟他一起走的。
按照两人往常坐车的习惯,同在一辆车上的话,他们肯定是要一起坐在后排的。而谢哥的永远都会像是未雨绸缪似的,以保护者的姿态坐在外侧。
今天那辆车出来的时机太刁钻了,就连小个儿那么高超的架势技术,也只是勉强避让开了副驾驶位,被撞到了后半截。
如果,今天车上有谢辞声的话,宴灯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听完傅曦结结巴巴的话,宴灯掏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
打完报警电话,宴灯抬手狠狠地给了傅曜脸上两拳,不但把对方刚刚止住的鼻血又打出来,鼻梁骨也咔嚓一声骨折了,甚至连门牙都被打飞出去三颗。
“这一拳,是替爸妈打的。”
看着缩在车座上像个大虾米一样,呜呜直叫的傅曦,宴灯冷哼一声,道:“别的暂且不论,他们养你十八年,拿你当心肝宝贝的疼爱。后来之所以变了态度,也是因为你奶奶是换掉孩子,伤害他们的罪魁祸首,是仇人。对于一个仇人的孩子,他们就算迁怒也从来没有虐待过你。只不过是待你冷淡了一点,你居然就能给他们下药?!”
不管多么不伤身的药物,能给疼爱他十八年的父母亲人下药,就已经是畜生不如的行为了!
宴灯觉得自己这一拳的还是太轻了。
打完之后,宴灯甩上车门,站在路边拨通了谢辞声的电话。
这事儿还是得跟谢哥说一声,免得他一边要担心柳老爷子的情况,还得给他这边操着心。
电话响了将近一分钟,却没有被接通。
宴灯的心,咯噔一下,朝着不见底的深渊坠|落下去。
他红着眼睛,扑过去,一把掐住了傅曦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我谢哥呢?傅曦,告诉我,周沛有没有跟你说过,要对我谢哥下手?!”
“……咳咳,我,我不知道啊,呜呜呜……我真的不知道啊……”傅曦被宴灯疯狂的样子吓的再次尿湿了□□,如果不是宴灯掐着他的脖子,他估计恨不得把头摇的掉下来,证明自己真的不知情。
忽然,宴灯的手机一震,有一条来自谢辞声的微|信。
他深吸了一口气,哆嗦着手,好半天才对准位置把消息点开。
只见对方发过来的是一张照片,上面是被铁链五花大绑在一根水泥墩子上的谢辞声。
紧跟着,下一条微|信又发了过来,上面写着:宴灯,好久不见,还喜欢我这份见面礼吗?我猜你肯定很喜欢,不要报警哦。你报警的话,我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会想要见见血,比如,削几根谢辞声的手指头或者耳朵鼻子什么的。
“……艹!”
最坏的预感,应验了!
宴灯的手哆嗦的几乎拿不住手机,他想要打字,却发现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打不了字,只好发送语音过:“周沛,直说吧,你要什么?”
对方回复的很快:哈哈哈,我想要什么,你很清楚啊!宴灯,我要你啊,我|日思夜想你好多年好多年,我只想要你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