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浔忍俊不禁,“你吃东西还挺别致的,这样不会塌吗?”
他冷酷无情且非常自信,“不会,我吃的时候控制......”
话还没说完......冰山塌了,他山塌了。
“季、浔。”
季浔摆摆手,拿手机的另一只手伸长,自己远离了镜头,眼神飘忽,“怪谁呢,我看江豆豆人家就是从顶吃,你非拦腰凿出个山洞,对不对?”
因为镜头拉远了,视野更加开阔,但是周围相对昏暗,他头顶应该有一个小夜灯,从顾临玦的角度只能大概看出他穿了薄薄的浅灰色睡衣,靠在床头,空调被随意地搭在身上。
就这么看着,感觉不出这个男孩到了别国,和自己隔着十万八千里。
顾临玦瘪瘪嘴,把镜头转回来,回答道:“对,怪我自己呗。两点多了你不困吗?”
季浔扩了扩肩,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往后倚靠,两根指头揉了揉眼睛,嘴角往上勾着,耳机收音效果真好,顾临玦清晰的听到他的一呼一吸,透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缱绻。
小夜灯不算亮,堪堪让他看得清这个人而不是一团黑影,朦胧得带着温柔,季浔那儿是深夜的卧室,万籁寂静,自己这儿是傍晚的闹市,人声鼎沸。
看季浔懒洋洋躺在那儿,顾临玦觉得身前这冒着冷气的已经雪崩了的冰山也没那么冻人了,可能对他来说,季浔这人干什么都是活着的阳光。
“困,本来都准备睡了。”正说着,季浔打了个哈气,“和你们打电话瞌睡就没了,你一问我又觉得想睡了。”
哈气会传染,看着他打哈气,顾临玦也跟着打了个哈气,说:“睡呗,给你和江豆豆再聊两句?”
对面江豆豆带着耳机看起了电视剧,一碗沙冰被戳的稀碎,明显忘了对面的人还和季浔通着视频,想一出是一出就是江豆豆本人了。
“不和她聊了,你跟她说一声。”耳机里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季浔人已经躺下了,不是直直地在灯光下,视频里季浔的脸也模糊了很多,说睡就睡,开口时声音略显低沉的,昏沉之间,最后一句话有点含糊,他说,“顾临玦,你嘴被冻的红红的,真好看。”
说完他自己笑了,捂住眼睛,暗骂:“我他妈疯了吗,盯着你嘴看,睡了睡了,晚安玦玦。”挥挥手,他就关了视频。
卧槽。
艹!
他为什么突然叫我玦玦?用这嗓子喊两声,我他妈都快硬了。
顾临玦面上无波澜,冷着脸吃了一大口冰,心里脏话连篇都没有办法表达刚才一瞬的心动,沙冰入口,迅速融化吸取身体里的燥热,甜腻的冰水顺这喉咙留下,冷静安抚躁动的心脏。
闷头吃了半天,江豆豆惊呼:“玦玦,别吃这么多,对肠胃不好。”
顾临玦机械地低头看看......这冰山就剩个底儿了,他的头脑和身体也成功冷静的一批。
擦擦嘴,他说:“这冰不错。”
江豆豆喃喃:“不错也不能这么吃啊。”说着,她赶忙拽着顾临玦出去,这个场景特别像一位母亲在玩具店前拖走耍赖的孩子。
我不要脸吗?
顾临玦想着,赶忙挣脱开江豆豆,慢吞吞走在她后面。
天色已然昏暗,夏天这个时候反而时人愿意出来玩的时间,他们逆着人流往回走往公交站台。
江豆豆已经搬回市区了,顾临玦还住在城郊的出租房,乘着不同的车去往不同的地方。
边走边回忆那一通视频,顾临玦加快步伐,走到江豆豆身边,问:“豆豆,你看...嗯...我嘴红、红吗?”
说出来还有点羞耻,感觉自己像个变态。
江豆豆困惑的皱眉,根本没看他的嘴,反问了一句:“谁嘴不是红的?”
得,问她就是白问。
顾临玦又抵住羞耻,继续问:“那我吃冰的时候嘴是不是特别红?”
“红吗?不记得了,我干嘛盯着你嘴看?”她睨了我一眼,像是悟到了什么,指着顾临玦说,“在测试我们的友情吗?看我对你的关注程度?那不能只有你问,我问你,你知道我跟谢淮表白的时候涂口红了吗?”
“......”
一时语塞,顾临玦仔细回忆了那天江豆豆的脸,却怎么也想不清楚她那天长啥样了,就记得灯光下她肩膀一耸一耸的,还有提到泡面时大哭。
半晌,他打量了两眼江豆豆的嘴巴,诚实的发问,“你涂口红了吗?你嘴不是一直挺红的?”
江豆豆白了他一眼,埋怨:“多年兄弟,今天算是看透了!不是说直男看到女生涂口红都觉得女生化妆了吗?你是不是直男!”
顾临玦:“......”
我确实不是了啊。
江豆豆自言自语也没有准备等顾临玦的回答,她说:“你看不出来,谢淮说不定也没看出来,怪不得我告白失败了,唉。季浔还说我那口红涂了显白,你们俩要是有季浔的眼光就好了。”
“季浔?他看出来了?”
“那天我们先去了网球场嘛,我就在他面前涂的口红,他要是看不出来,我可能会直接撒了他。”江豆豆忽然看着顾临玦大笑,“不过,季浔问男生能涂口红吗,他说你唇色很浅,有时候看着没精神。”
顾临玦震惊:“涂口红?我?”
江豆豆俏皮的眨眨眼,仰头靠近他,笑道:“说不定人家季浔准备送你口红作为生日礼物呢?卧槽,好期待好想看,他要是不送我送你行不行?”
江豆豆戴着鸭舌帽,顾临玦直接按住她的帽檐,毫不怜惜地盖到她脸上,道:“你想都不要想,季浔要是送口红,我就抹他脸上。”
开往江豆豆家的车来的很快,他们前脚到了公交站台,后脚车就慢悠悠的靠边开来。
顾临玦也是脑子一抽,江豆豆上车前他还莫名其妙的抓着她的手腕,小声问了句:“你会盯着谢淮的嘴看吗?”
江豆豆甩开顾临玦的手,双手捂住脸,笑骂:“艹!顾临玦你在给我搞/黄/色吗!”
我不是,我没有,我在认真的请教你啊!
顾临玦为自己委屈。
可惜江豆豆听不到顾临玦的心里呼声,三步两步跑上车,挤在人群里,只给他留下一行汽车尾气。
......
这么说,四舍五入,季浔在给我搞/黄/色吗?
但是他的表情太坦坦荡荡了吧,是他脸皮厚?还是太暗了我没看清?还是江豆豆脑子里面全是废料?
短短的几秒,顾临玦已经思考了很多。
没两分钟,他要乘坐的公交也到了,车里的人此时并不多,他随便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啪”地一声公交车门关上,晃晃悠悠把他往家运,路上霓虹灯在月色下争辉,路中一站停靠,上来一对男女,可能是情侣,男孩手护着女孩将她和站着的人隔开,路过顾临玦身边时,女孩声音不大,娇娇怯怯的问男孩:“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这一声不轻不重,直接在他耳朵里炸开,不断脑内回放。
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啊?
季浔。
顾临玦的头靠着车窗,公交自身的抖动震得他头昏昏的,震得他频繁做白日梦。
*
季浔回来的前几天,顾临玦过得很艰难。
如果有朵花在他房间里,说不定他能坐着一天就掰着花瓣,一瓣“喜欢我”,一瓣“他笔直”。
这玩意他以前嗤之以鼻,觉得都是小姑娘整的。结果到了自己身上,真是问天问地问神灵,只寄希望于玄学。
季浔说着十天后回来,其实还是推迟了,每延后一天,季浔就多绝望一天,他卷子都没带出国,顾临玦他们作业写完了,他还是放假前写了多少现在就写了多少。
租的房子离机场很近,季浔在八月一号就让顾临玦去给他接机,到了十号还让顾临玦给他接机,顾临玦想着你让我接机,你倒是给我个飞机接啊。
季渝暑假有项目要搞,季浔在国外也是被放养的,说好去十几天,季渝说要一起回来,生生在美国呆了快一个月。
为了让顾临玦接他,季浔不惜祭出他哥哥,问顾临玦想不想看季渝,男神啊!四年前也是丹城响当当的人物。
季渝这个人,顾临玦倒是不在乎,他在乎陆禾梨。
顾:还有谁来接你们吗?
想家想学习:就你来接我,我哥应该有几个同学要来接他,他们直接去玩,要把我扔在机场,我很惨,爸妈不爱,哥哥不疼,能给我温暖的只有小伙伴了,是吗,我的bro?[靓仔笔芯.jpg]
顾临玦敲下一行字,问陆禾梨来吗,又觉得太直接,删除。
敲敲打打,怎么也不合适,问什么都像自己有企图。
顾:行吧,几点的飞机?
想家想学习:十几分钟就回复七个字?接机真是个困难的决定呢,唉,我只是顾哥可有可无的网友罢了。
顾临玦这跨国都感受到一股子酸劲儿,季浔搞什么名堂。
顾:算了。
想家想学习:别算了!
想家想学习:明天下午三点十分到,等你哦~[爱心]
顾:不是,我把你接到哪儿呢?
想家想学习:亲爱的邻居,当然是接到你家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