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贝珍重地吻了一下他的唇,傅远山也同样温柔而认真,两人亲了两下就分开了。
继而透过护目镜观赏着这天地间无与伦比美丽的景色。
落地后,傅远山张开双臂让工作人员脱装备,边说:“我觉得我脸都被吹瘦了一圈。”
肖贝逗笑了,问他:“爽吗?”
傅远山面无表情地说:“爽,但是绝对没有下次。”
肖贝撇撇嘴。
傍晚,他们漫步在海边,这里的海面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落日的红光为海面镶上一层霞红,傅远山说,这里的海又另一个名字,葡萄酒之海。
“我想Q市了。”肖贝说。
大概是触景生情,他们一路上见了很多海,却没有一个是和Q市一样的。
Q市的夜晚,傅远山工作不忙时,两人吃过晚饭会来海边散步。人很多,有情侣、有一家三口,小孩子们在沙滩上跑来跑去,烧烤摊烟雾缭绕,香气阵阵。浪潮一下下拍在沙滩上,再退回去,傅远山温热的掌心包裹着他的,两人无数次在海面的月光下说着情话,那种美好,是一辈子也忘不掉的。
傅远山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笑道:“想家了?”
肖贝也笑了一下,点点头。
几天后,二人去了布达佩斯。
他们已经出来两个月了,去了美洲和欧洲大概十几个地方,有的地方停留的时间长一些,有的只是稍作停留。确定了落基山脉和保加利亚等试验转移地点。
多瑙河如少女秀丽的长发,环绠在布达与佩斯之间,两岸的灯光倒映其中,说不出的柔情万种。
他们到的时候,那里已经是深夜,傅远山一直喊困,肖贝被他一直念叨也哈欠连连,到了住处二人稍作休整就睡下了。
肖贝又做梦了。
梦里是夜晚,他一个人站在房顶上,好像下一秒就要摔下去。周围是大片的平房,像是仓库,有一个小门,紧紧关着。
傅远山呢?
......远山在哪里?
他遍寻不到,猜测在小房子里,可怎么下去呢?近一棵树那么高的仓库房顶......
突然一只手从背后推了他一下,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下去吧,你不是想为他死吗?”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肖贝浑身一震,猛地从梦中醒来!背后已是被冷汗浸透了。梦中那种遍寻不到的恐慌感是那么真实,以至他现在的心还好似悬在半空中。
他喘息着向身旁看去,却发现旁边的床铺是空的,温度都消散了。
肖贝的心紧了起来,抬头一看,傅远山在阳台外。
他的心一瞬间放下了,转而代替的是厚重的忧思。
他眉头轻蹙,心突然很累。
傅远山在抽烟,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他手边拿出去的那个烟灰缸里几乎要满了。
月色下的男人手臂架在阳台上,背部呈现的肌肉弧度性感迷人,却低着头,一口口吸着烟。
肖贝知道的,他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轻松。他觉得胸口有一股无名的怒火,比那怒火更强烈的却是深不见底的疲惫。
他没有过去,慢慢躺回了床上,背过身闭上了眼睛,却是再也睡不下了。
“老板,不要香菜不要葱花,薄脆压得散一点儿,酱涂匀了。”
傅远山今天高兴坏了,早上两人起床时比赛谁穿衣服快,输了的请吃早餐,肖贝慢了一步,结果是他请。
两人出来找早餐吃,却意外发现了唐人街,里面居然有家山东人开的煎饼店。他们都没想到在异国他乡居然还能吃到家里的东西,一人点了一个煎饼。
结果掏钱时肖贝看见价格表,一个他们点的那种煎饼居然要350福林,他惊讶地让傅远山看。
傅远山扫他一眼,“怎么,贵就不给你老公买了?”
肖贝问:“汇率是多少,这等于多少人民币?”
两人一查,八块钱。
他们加上小费付了1000福林巨款走了。
傅远山捧着煎饼长吁短叹,“这场八块钱的爱情游戏你都玩不起,以后上千万的你怎么玩儿?”
肖贝刚咬了一口听见他这句话差点儿喷出来,笑骂:“你有病啊!”
傅远山也笑,拿手给他捻去嘴角的葱花。
冬日怡人的阳光温暖地洒下,多瑙河沿岸有很多街头表演的艺人,还有走街串巷买小玩意儿的商贩。
他们旁边有一对情侣,女孩儿围着厚厚的围巾,说想吃那个棉花糖,男孩去给她买,女孩儿一旁甜蜜地等着,男孩儿回来后,两人牵着手亲亲热热地走了。
肖贝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问傅远山:“你想吃棉花糖吗?”
“嗯?”傅远山没看到刚才那一幕,以为是肖贝想吃,说:“走,我们去买。”
放在平时肖贝是不会吃这种甜甜腻腻的东西,但他此刻很想尝尝,很想跟傅远山做一点普通情侣之间做的事情。
傅远山给肖贝买了一个最大号的棉花糖,快赶上一个南瓜的大小,肖贝哭笑不得,“买那么大的干嘛。”
虽然说要一个棉花糖是件很平常的事,但傅远山知道,肖贝从前几乎没有给他提过什么要求,最近却不一样,有时候多幼稚的都能提。
仿佛要通过自己满足他的要求来确认什么一样,确认他是存在的,确认他没有离开。也仿佛有一种来不及的感觉,就好像临了列了个单子,一件一件的都要完成。
可白头偕老要怎么赶着完成?
两个人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都在嘴上说着一定会成功,心里也相信。可在潜意识里,都深深埋着恐惧,控制不住地去想如果失败呢。那种担忧,是一种本能,不受神志控制。
买那么大的棉花糖干嘛?
因为喜欢你,因为爱你,你想要什么我都拼了命给你,所以宝宝,别担心了,我不听天命,不信几率,我拼了命也会回来的。
“宠你吗?”傅远山笑着问。阳光落在他好看的眉眼上,布达与佩斯间流淌了千年的多瑙河都黯然失色。
肖贝看了看那个巨大的棉花糖,笑着说:“宠。”
当他们在佩斯沿道的菩提树下挽手行走时,已是月色温柔。刚刚在游轮上吃了一顿大餐,此刻来消食了。
傅远山刚刚辣椒吃多了,把嗓子吃哑了,现在嘴还不停,叭叭叭地说这说那。
男人在一起无非就是聊聊体育和政治。
肖贝说:“他们几十年前开始的时候肯定不想这样吧,时间一长,就被浸染了。”
傅远山哑着嗓子说:“是啊,所以古希腊神庙上有句名言:我从哪里来,或者说认识你自己,这就是定位。”
肖贝眨眨眼,说:“我觉得你的声音好性感。”
傅远山冲他邪魅一笑。
“好像刀郎。”
作者有话要说: 六更!!
☆、第 48 章
在欧洲待了一段时间后,他们按照指示又回到了美洲。
佛蒙特似乎是秋天最适宜去,重重叠叠的小山丘,漫山遍野的红枫叶,一部《阿甘正传》让全世界认识了这个美丽如童话的地方。
他们这次住到了乡下的一个农场,傅远山一直在屋里跟导师通话,肖贝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白云。
栅栏外就是广袤的农场,农场主支了一个椅子窝在上面,两条牧羊犬趴在一旁,牛群在远处高高的草里三三两两地分布着。
一杯茶,一包烟,一张报纸看半天。
肖贝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一会儿傅远山出来了,脸上依然是一派轻松,肖贝露出一个笑的表情,问:“说什么了?”
“没什么,老师说很顺利,每个地点的磁场强弱也是跟时间有关的,他让我们多试试,他也在用机器计算规律”傅远山道:“天真蓝,”他摸摸肖贝的衣服,“你冷不冷?”
“不冷,”肖贝看着远处的辽阔,说:“我们往那边走走吧。”
傅远山给他紧了紧衣领,“好。”
肖贝抬脚走去,傅远山在后面拿出了根烟点上,看着他背影,眼神是说不出情绪。
即便是一二月份,这边农场上的草依然很高,两个大长腿跨着草行走。
肖贝又闻到了傅远山身上的烟味,他并没有瘾,但这段时间却几乎烟不离身。肖贝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
“你又抽烟了?”
“嗯?”傅远山看他,“哦,”转而戏谑道:“怎么,开始管我抽烟了?”
“你以前也不这样抽啊。”
远处的牛羊点缀着草场,冬日的佛蒙特褪去了火红和金黄的色彩,素净至极。
傅远山搂着他说:“好了,以后不抽了,我家宝宝发话了。”
肖贝平静地听着他这话,半晌,突然挣开他怀抱,一言不发地回去了。
傅远山看着瞬间空了的怀抱,心里突然一阵绞痛,他手攥成拳,垂了下来,仰头看向这高无边际的天,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说过,他比任何人都怕他无法移民。
余生不能跟肖贝在一起,这是想想都觉得深深恐惧的事情。他有多爱那个男人他自己都说不清,仿佛这种感情已经融入了骨血,无法剥离,不能生离,不能死别。
老师打电话说让他们继续寻找,已经找定的这几个地点与他身体的契合度太低。他没有什么能最后亮出来的底牌,I界也根本没有什么已经研制出的传送方法。有的只是不断地寻找、不断地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