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看不出来吗?”傅远山慢悠悠地说,“黄质阳他们行动了。”
“黄质阳?”陈一回想了一下,“对!”他愤愤地说:“一定是黄质阳他们搞的鬼,跟我发短信的有三个小股东,我他妈都不认识他们是谁,一定是背后有人指使。”
“谁给你发的,把名字给我。”
“好。”陈一拿出手机,把那三个自报家门的小股东姓名身份发了过去。
陈一不认识,并不代表傅远山不认识,这几个人确实股份占得不多,是小公司的董事,傅远山要不是位居总裁,也未必记得住他们。这显然是黄质阳的人。
公司里站黄质阳那一队的除了个别像这样不知名的小股东外还有一个跟他一样的老股东,叫魏德立。不过这个股东行事上像是黄质阳的跟班,每次黄质阳说什么他就照黄质阳的意思也说一遍,黄质阳有什么行动他也就跟着一起做。
他们俩加在一起占得股份并不少,再加上几个小股东的,傅远山的决策每次都要受到一定的阻力,而且这些阻力有时并不可小觑,甚至会改变他的决定。这虽然是公司内部纷争,但越来越不能当成内部纷争去处理,因为这已经影响到了公司的发展。
所以他们要对付的,就是以黄质阳为代表的这一群股东,傅远山要想巩固自己的位置,壮大荣信的发展,首先要做的就是把他们从荣信踢出去。
“哥,我是肯定不会理他们的,不过万星的事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王有才那个王八到底跑他妈哪儿去了?”陈一骂了一句。
傅远山目光不轻不重地落在他身上,“你火气怎么这么大?”
陈一微顿,乎了乎头发,说:“我做不来你那临危不乱的样子。荣信能有今天哥你的功劳最大,那些人不长脑子吗?居然不想再让你管理荣信,那让谁,黄质阳吗?”他说着又火大了起来,“简直就是一群傻逼。”
他看傅远山不动声色的样子,问:“哥,万星的事到底怎么办?你有主意了吧?”
傅远山摇摇头,“在尽快准备法人变更,但很麻烦,毕竟东西都在王有才手里,还有一堆定义界限不明。”
陈一越听眉毛拧得越重,最后道:“现在形势对荣信太不利了......”
“公司有专门的人在市场上处理这些风声,你不用太着急,这只是一次小风波。”
陈一说:“哥,我总觉得这次跟以前不太一样,这次流言来得太迅猛了,整件事都像是一串的,你看,”陈一把椅子拉近了说道:“先是万星法人莫名其妙地就跑了,再是二级市场上突然风向就一边倒了,要是事先没有准备能做到这个地步?也不知道这次是哪个仇家在唱衰荣信,咱们连敌人都还不知道。”
傅远山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消息,他低头看了一眼,然后道:“我想我应该知道了。”
·
黄质阳拥有一家小型税务师事务所,年利润不到百万,连每年他吃荣信分红的五分之一都没有。
傅远山是第一次踏足这里,司机把他送来,他在车上跟肖贝打了半天电话,肖贝都无语了。两人在办公室里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次他把傅远山送下电梯,还没回到工位上那人电话就来了,他站在落地窗前跟傅远山闲聊,都能想象到电话那边那人捧着手机靠在后座上腻腻歪歪说着情话的样子。
“到了宝贝儿,夫君我上去会会那个老匹夫,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肖贝笑着说:“去吧,他能说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傅远山也笑,“怎么听你这口气像知道了什么似的?”
肖贝笑着挂了电话。
傅远山脸上的笑容还温存着,把手机放好,下了车。
“傅总,来了。”黄质阳笑着迎上去。
“黄叔,”两人握了握手,“办公室很亮堂。”
黄质阳笑了两声,“前年装了一次,傅总是第一次来吧。”
“您叫远山就行,”傅远山客气笑道,“是第一次,黄叔一次也没请我过来喝喝茶。”
“今天这不是来了?过来坐。”他热情招呼道。
二人坐下,秘书过来倒上茶,黄质阳先开口道:“最近荣信出了这么大的事,看着傅总精气神倒还是不错。”
傅远山喝了口茶,然后叹气道:“那还不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接了万星,一手好牌被我打烂了,还让荣信也受了牵连,”他苦笑一下,“最近诸事不顺,黄叔看笑话了。”
“傅总,你还年轻,挫折经历得太少,”黄质阳翘起腿,道:“人生路啊,不能太顺,太顺了容易迷路。”
“黄叔说得对,果然人顺风久了是会碰钉子。”
两人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傅远山才问道:“黄叔今天叫我过来,是有事想说?”
黄质阳说:“我想问问傅总,荣信,你打算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四更~
☆、第 42 章
傅远山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这么胸有成竹吗?
短暂的安静了几秒,他笑着问:“我怎么不太懂黄叔的意思?”
黄质阳说:“现在公司里四处流传着对你不利的消息,真真假假,即便我们大家都相信你傅总是清白的,但听风就是雨的股民们不会啊,傅总,”黄质阳语重心长地叫了一声,“你得有个说法啊。”
两人对视的目光里精光乍现。
傅远山没有接他的话,端起茶尝了一口,转而说道:“我前几天听到一些消息,说您把荣信的股票卖了大把出去,不知道您这次打的是什么算盘呢?”
黄质阳被揭破了也就不打算隐瞒,说:“傅总消息倒是灵通,我确实把股票卖出去了。”
傅远山等着他下文。
“傅总猜猜是为什么?”他笑得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傅远山笑道:“难道您不想留在董事会,把股票变现来好好经营您的阳光税务师事务所了?”
黄质阳听他这带了嘲讽的话语眉头跳了一跳,转而脸上还是笑,说:“傅总这么聪明的人装什么傻呢?这不是明显的做空吗。”
“哦?那黄叔做这一笔得赚了不少吧,荣信股票会下跌是很明显的事,估计很多人会玩这一手,但我听说您卖的可不少,怎么,事先知道会跌得这么厉害?”
黄质阳说:“如果我真的知道它会跌得这么厉害呢?”
“那分析师这个位置就该是您的了。”
黄质阳看傅远山一副跟他打太极的样子,继续说道:“傅总,都这时候了就别再说笑了,实话告诉你,我确实提前知道。”
傅远山手指搓着茶杯边缘,示意他说下去。
“傅总,有人想要堵你的路啊。”黄质阳高深莫测道。
“那也就是说,您知道这次对荣信不利的那些谣言是哪家放出去的?”
黄质阳没说话。
傅远山突然就觉得他这副模样很好笑,他没有表现出来,只说:“黄叔,您是荣信的人,整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傅总,”黄质阳没有回答他,“你说那是谣言,有人可不信。这世上真存在巧合吗?怎么你刚一接手万星,还大力鼓动我们往里投钱,然后他王有才就不见了,正是赚钱的好时机,他现在跑什么?要说这背后没人指使,要说没有阴谋,我可不信。”黄质阳明知这是怎么一回事,这种倒打一耙的感觉弥补了他多年被傅远山一再打压的憋屈。
傅远山眯眼道:“背后的阴谋不论我有没有,您的已经昭然若揭了吧?”
“我这是在救荣信,这些年荣信渐渐成为了你一个人的一言堂,成了你在资本市场的揽财工具,对,金融不是实业,但稳扎稳打四个大字放在哪行哪业都错不了!”
黄质阳拍了一下桌子,“是,你傅总路子野,这些年把荣信做得风生水起,旗下子公司遍地,但是每一步走踏实了吗?!每次注资也好,收购也罢,都是在豪赌,带着整个荣信当你的赌注,这次赌赢了,下次呢?下下次呢?总有你翻车的时候!到时候整个荣信都得跟你陪葬!”
“黄叔,您知道为什么您的事务所干了半辈子也就这样了吗?新时代的市场规则您什么时候才能接受,次次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您干脆别在二级市场待转行当公务员吧。”
黄质阳吹胡子瞪眼,当即站了起来!
傅远山紧随其后起身,伸手虚摁了一下,压下他将要出口的怒火,继续说:“难道您以为我每次总是能赢靠得全是运气好?这可能吗?这世上没有什么偶然的成功,更不可能有次次都是偶然的成功。对,我是在赌,可资本市场上谁不是在赌,我赌得有根有据,我下面那么多优秀的员工,我养他们难道是为了让荣信坐吃山空?”
“黄叔,这个时代了,不敢拼不敢赌,像您一样凡事必求万无一失,是会被人玩死的。”
黄质阳气得说不出话来,直瞪着傅远山喘粗气,“满口胡言!你看着,早晚有你哭的时候!”
晚上在家,肖贝突然说想吃烤鸭,傅远山觉得新奇,从来没见肖贝对吃提出过什么要求。
他凑过去耍|流氓,手贴着他小腹上轻轻画着圈,说:“宝宝,咱们刚吃过饭。”
“操,我好想吃烤鸭。”肖贝没注意到他的动作,一心很想吃烤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