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有冷静的人出来说话,“黄董这话说得欠妥当吧。大家好好想想,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干嘛非走违法的路?王有才是什么人咱们不了解,傅总咱们还不知道吗?啊?这些年傅总把荣信经营得如日中天,这心假不了吧?是不是大家伙儿?”
“是啊,”底下有人附和,“我们相信傅总。”
“现在的问题不在傅总身上,我们当然知道您傅总是什么样的人,现在的问题是这个钱到底该怎么办?”一位股东敲着桌子说道。
傅远山沉吟了一会儿,说:“我的意见是,大家先不要卖出。”
底下一片哗然。
他接着说:“第一,虽然现在法人不见了,但收益是一直存在的,亚欧经济带荣信和万星刚开了个头,我希望各位不要放弃。”
“第二,万星现在已经在做法人变更的准备了,虽然证件和章子都在他手里这一点有些棘手,但半月之内他若是还没有消息,万星会有动作。”
“最后,希望各位能一如既往地信任我,富贵险中求,得道之路本就坎坷,这不过是一个小考验,恐惧会使人失去判断力,事情还远没有坏到那一步。”
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大家一时没有什么声音,心里都有各自的揣量。
散会后,肖贝觉得自己忙得头要秃了,百忙之中抬头看那人一眼,发现那不要脸的居然在自拍。
他疑惑了,“你干嘛呢?”
傅远山看着屏幕里的盛世美颜,道:“你说,我凭着这张脸竞选上荣信董事长的概率有多大?”
肖贝挑眉看他,嗅到了一点不同的气息,慢慢露出笑容。
两人相视一笑,傅远山又问:“那我凭着这张脸让你爱我一辈子的概率有多大?”
肖贝笑着说:“百分之一个亿。”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 40 章
自从上次许冰白找过黄质阳之后,二人便一直有联系,黄质阳确定许冰白一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不知道他棺材里买的是什么药。
“黄董尝尝,今年刚下的小龙团,”许冰白给黄质阳斟了一杯,“岭南的朋友新寄来的。”
黄质阳喝了一口,笑道:“这茶新鲜,我喝得不多,听说以前是贡茶?”
许冰白一笑,顾自做着第三波冲水,水雾迷蒙,茶香四溢。“宋代皇帝喝的,茶饼上印有龙纹,所以叫小龙团。”
黄质阳笑着点点头,又品了一口,说:“许工是什么时候去美国的?老祖宗的文化倒是没忘。”
“黄董不知道?我是美籍的。”
黄质阳一愣,然后端着杯子哈哈笑道:“这我还真不知道,许工是美籍的?”
“是啊,”许冰白手指捻着茶杯,“在那边工作、生活都很适应了,所以就移过去了。”
“那怎么又回国了?”
许冰白突然一笑,看向他的眼中透着些狡猾,“黄董想知道?”
黄质阳看着他,好似意识到了什么,他搓着手上的珠子道:“说来听听。”
“我在美国的公司,叫VANTEN,和荣信一样,是家投行......”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黄质阳总算知道许冰白接触他这么久是什么意图了,他听着暗暗心惊,愤怒的同时也有些久违的激动。
许冰白跟他美国的公司一直没有断了联系,VANTEN在美国是家很大的风投公司,美国市场和中国不同,美国的风投可以要做多大做多大,VANTEN就是。爪牙伸的全世界都是,而荣信,成为了他们在中国渤海地区看中的猎物。
他们派许冰白过来了解情况,伺机试探,等时机成熟了就出手,控股荣信。
“黄董先别生气,我知道荣信是您这些元老当年一手创办出来的,您自然舍不得让它被吞了。但您是元老,这控制权现在也没落在您手上啊,它在傅远山手上。他是什么?您为荣信出生入死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呢,自己拉扯大的公司到头来管理权不在自己手上。说实话,公司有不少人私下都为您这类元老扼腕,我不信,您就没有抱负?”
这实在是说道黄质阳的痛处了,他风雨共济地和荣信这么多年,傅远山从一个黄毛小子没干几年就被董事长破格提拔到总裁的位置,半辈子辛苦全为他人作了嫁衣,他怎么可能甘心。
但他面上自然不显露,只说:“许工不用激我,傅远山再怎么样这几年也是把荣信做出效果了的,我再怎么样也是不会让荣信前面冠上别家公司的名字的。”
许冰白明显能听出他这句话里的底气不足,笑容在嘴边荡开,说:“黄董,您对荣信的这份情谊让我感动,但是您得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现在,你当一个闲散股东,股份这几年还被傅远山一挤再挤,而且以后也就这样了,他处处压您一头,就算您心存仁善不想跟他争,但您能保证他不会使手段再对付您吗?若是您跟VANTEN联手,我保证,今后荣信管理层绝对有您的一席之位。”
黄质阳不是没有野心,相反,他一直在计划着,在等待着,等一个机会,把傅远山移出荣信管理层的位置。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机会这么快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两人虚与委蛇一番,最后,黄质阳低着头坐在雕花檀木椅上,沉声问:“你们想让我怎么做?”
许冰白杯中的茶已冷却,他道:“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黄董只占了一个环节。这个环节不难,我们的人会借本次万星珠宝的事在外面唱衰荣信,而黄董要做的是做空荣信的股票。”
黄质阳骤然抬眼看他,做空股票,他已经很多年不敢这么玩了,毕竟预测未来股市走向不是每次都百分百的,没人能肯定自己现在卖出的股票未来就一定能够低价买回来。
“现在的市场应该很明晰了吧,我是做这个的,不会忽悠您,即便我们不去宣扬,接下来荣信股票也一定会跌,这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再加上我们的努力,现在做空一定是最好的时机。”
“等跌到一定程度的时候,VANTEN会和您一起买进。到这里,您的任务就完成了。不仅自己赚一笔,日后VANTEN成功收购后也会分您一杯羹。”
“万星的法人,也是你们的人?”
许冰白笑笑,不置可否。
黄质阳懂了,只有这样他们才敢卖力唱衰荣信,他们需要在成功控股荣信后让万星法人回来,再让荣信股票升值,要不到手的就是一个烂摊子。
也就是说他们在傅远山参股万星后找上了他们的法人排了这一出戏。
“你们做这些,傅远山会一点察觉准备也没有?”
“一个法人的突然不见,他当然会起疑心,但不会怀疑对方的目标是荣信。他远没有股东会议时表现出的那么镇定,据万星那边传来的消息,目前他一直在给万星加压,一方面让他们加大力度寻找王有才,另一方面尽快准备法人变更的事宜。”
黄质阳沉吟片刻,问:“为什么找我?”
许冰白笑了,似乎不解他怎么会问这个问题,“现在除了陈润铭和傅远山,属您手里的股份最多,您的股份对我们很重要,您跟他二人又一向不睦,我找上您,不是再合理不过了吗?”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黄质阳看他道:“荣信内部应该不止你一人吧?”
“这个恕我无法奉告。”
“现在做到哪一步了?大概什么时候能收尾?”
许冰白但笑不语。
“许工,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没办法答应你。”
“黄董,您知道的,这属于内部机密了,我还未必了解上面是怎么想的。您只需要走好这步棋,剩下的交给VANTEN,荣信会有一个完美的落幕的。”
半晌,黄质阳无力道:“把合同拟好给我,还有你们和万星法人的合同也给我,我回去让我的律师看看。”
“没有合同。”许冰白笑道。
黄质阳瞪大眼睛看他。
“VANTEN和万星法人的合同我无权拿到,至于和您的合同,总部也只是给了我一个口头承诺,我无权拟出合同来,但您放心,VANTEN老牌公司讲究信用,不会言而无信。”
黄质阳听明白了,说白了就是愿者上钩,你不相信不愿意我就去找别人。
“再说,这件事对您来说几乎没有风险,就算什么都没得到您也能靠做空股票赚一笔。更何况,您帮了VANTEN的收购工作,离傅远山走出荣信还远吗?”
“我怎么保证你们如果成功以后,不会继续让傅远山留任管理层?毕竟他这几年把荣信做得很好。”
“VANTEN不会用一个不好控制的人,他的不确定因素太多。”
“那万星呢,万星也是你们计划内的?”
许冰白摇头,“VANTEN和傅总没有私人恩怨,我们只要荣信,万星还是他的,不过之后怎么整改,就看他的手段了。”
优雅的茶室内一时只有茶汤在壶内翻滚的声音。
许久之后,黄质阳眯起眼睛来,暗自握住拳头,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好。”
许冰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轻抿了一口凉茶。
“周涯走了?”肖贝扒着栏杆问道。
“嗯。”二人站在阳台上,一人手里捧了一杯牛奶,可开合的阳台此时被傅远山调成半包围式的,呼吸着高档小区内绿植成群的负氧离子,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