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回到车里,静静的坐着,盘算着他们应该下了高速,把手机仍在副驾驶上的花束上,自己一人开车回家。
再搭理你我就孙子。杨帆回去的路上心想。
余温回来的当天下午,就给杨帆发消息,想去杨帆家拿点自己的东西。余温准备了点话,一句也没说出口,简单的在门口聊了几句,就进门拿东西。
余温的书房还是保持原样,书桌上的吊兰养的鲜绿,电脑用布盖着,没落山一点灰。
杨帆养了一只猫,是三年前从马路上捡来的,长得也不可爱,但杨帆站在马路上看着它可怜巴巴的窝在墙角,于心不忍,就抱回了家。回家的时候也能有个伴。
余温蹲下来逗猫玩,问小猫:“你叫什么啊。”转头又问了一遍:“它叫什么啊?”
“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
“要不你给取个。”
“嗯,要不叫······”
“你不用想这么快,回头想好了来告诉我也可以。”杨帆打断余温,看着自己的小猫说。
余温蹲在地上继续逗猫,杨帆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时间在宽敞的屋子里结冰,没有人接着说话,杨帆想了很多,肚子里早就打好了草稿,但万万没想到,三年后再见面是如此的尴尬,没人提三年前的心结,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真想撸起袖子打一架。
小孩子打架了,第二天手拉手就好,成年人出点误会,也真够让人误会的。
小猫从余温手里滑走,溜达到杨帆身边,慵懒的躺在沙发上,杨帆伸手摸了摸小猫,对着小猫笑了笑。
余温起身揪了揪自己的衣服,说:“那我走了啊。”
“啊。”杨帆站起来,找钥匙说:“行,那我送你。”
“不用,我下去打车就行,我刚下了打车软件,回来还没用过呢。”
“这个点,都是加班的等车呢,你得等很久,我送你吧。”杨帆拿起钥匙开门。
余温坐在副驾驶上,手里还是刚才玩弄的小猫,和杨帆一问一答。
“你最近演什么戏呢。”
“没戏,好久没接剧本了,不知道演什么,转型也有点难,你有什么想法?”
“没事,那就趁着休息,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在演也不晚。”
“我过气好久了,搁家里有一阵了。”
“你爱的是表演,又不是名气,没有名气有时候,反而能更好的塑造角色呢。”
草,我爱的难倒不是你吗,杨帆心想,但没有说出口,目光直视前方开车。
“你这些年去过哪些地方,怎么黑了。”
“哪儿都去,中东待了一阵,美国待了一阵,然后,还跟着一个纪录片团队海上待了几个月,没什么意思。”
“出去看看总是不一样,见多识广,能遇见更优秀的朋友,不是吗?”杨帆拉长强调说出朋友二字。
“都是萍水相逢,没深交的。”
车内的谈话越来越正式,一句接着一句,就像扯到劲头的橡皮筋,随时都会崩开,接不上话。
“到这儿吧,开进去还得掉头。”余温解开安全带,下车后转头说:“注意安全啊。”
“嗯,回去吧。”杨帆看着余温答应到。
余温看着杨帆开车离开,转身回到屋里,这不是他预想的场景,在外奔波了这么多年,回来反而愈发生分,本来是世间最熟的两人,知道成了最陌生的人呢。为何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不一样呢。
下一次见面,又会是什么理由,还要再费劲脑汁思考半天。
余温回家后瘫在小沙发上,费尽心机的给刚才的小猫起名字,杨帆爱吃苹果,叫果果怎么样?但又转头一想,一看就是杨帆的口味去的,显得自己太巴结了。杨帆的粉丝叫帆板,叫帆板怎么样?会不会显得自己没有认真思考过。
余温翻开微博,看看杨帆有没有发过这个小猫的照片,再仔细看看小猫的模样,刚才摸小猫的时候,只是为了没事找事干,还没有认真看过猫的模样。
杨帆很久之前发过一张猫的照片,小小的,躺在杨帆的手里卖萌,余温放大照片仔细看了半天,再脑中给它搜寻个好名字。顺手点开下面的评论,第一条评论说:好可爱,我要认领当它的大哥。
杨帆回复到:好啊,小弟。
余温顺着ID点开评论的微博,心颤了一下,还是之前的那个男生,生气的把手机甩到一边,窝在沙发上睡觉。越想越气不过,没了取名字的好兴致,心里想着,取什么名字取名字,叫大哥就不错。
余温下班的时候,听到有人在电梯口大叫自己的名字,回过头来时,愣了一下,是丁盛。
“是你啊,大钢琴家。”
“什么钢琴家,就是四处弹弹琴罢了。”两人握手后,站在楼梯口看着对方,模样变化太大了,丁盛穿着贴身的西服,发型紧追潮流,保养得当,看着好像比余温小个七八岁,真是让人想不到,当时见面的时候,还是翩翩少年,转眼就三十多岁了。
丁盛打小就练琴,整个青春,唯一的任务也就是练琴,不停的练琴,参加考试,参加比赛,获奖入学,吃饭和练琴对丁盛来说是同等重要的事情。余温知道丁盛,曾经在电视上见过几次,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钢琴家了,电视台晚会上请过多次。但余温想着人家是赫赫有名的钢琴家,必定忙的很,也从未主动联系过。
“你怎么在这儿。”
“参加个访谈节目,刚才从六楼看到你了,我连忙追下来的,我来这里好几次了,怎么没见过你。”丁盛对于老友见面,十分开心。
“我这几年从国外呢,最近刚回来,吃什么,我请你吃饭去。”
“行,随便吃点就行,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丁盛扣上安全带坐在副驾驶上,接着说:“叫上杨帆啊,他在家吗?我记得我那时候还在练钢琴,他就出名了,火了有一阵啊,哪儿都是他的剧,最近这两年他干什么呢,没怎么见他的消息,我没你们联系方式,也联系不到你们。”
余温打开微信加好友,说:“他忙着呢,没在这里。”
丁盛扫码的时候,一个电话进来,余温看到通讯界面上两个大字:老婆。
余温把手机塞到前面,继续开车,仔细听丁盛电话那头的声音。
“哎,我见到一个朋友,嗯,我晚回去会。放心吧,我不喝酒,不用来接我,我自己打车就行,你先睡吧。”
余温听到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满脑子都在想,丁盛不是和自己一样吗,他十六七岁时,还小心翼翼的拿着两张电影票来找杨帆看电影,结果到最后,还是结婚了。
“什么时候结的婚。”
“快十年了,二十几岁就结婚了,是我一个小师妹,也是弹琴的。”
“哦,我有没有在电视见过,你们两口子一块弹琴也不错,不错。”
“不,之后她就不谈了,安排我的活动,也算我经纪人了,跟我一块全国到处飞。”
“挺好的,有小孩了吗?”
“没有,还没这个打算。”
“也行,趁年轻,多追求追求艺术上的造诣。”
余温心里一直有问题想问丁盛,他怎么和女生结婚了呢,这个女的知道他的身份吗?但因为刚见面,也只能说点客套话,便把话压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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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吃饭的时候,丁盛多次问起杨帆和余温的情况,余温都以一句挺好的带过,不继续深谈。余温感受到丁盛投来的别有意味的目光,一直不敢抬头看丁盛,小酌几杯后,理智的放下酒杯。
丁盛的妻子开车来接丁盛回家,顺道送余温回家。回到家的余温最熏熏的躺在小沙发上,回想刚才的情景。丁盛的妻子真是个优雅的女人,三十多岁的年纪,保养的还像个小女孩,皮肤白皙,一头半微波浪的秀发,穿着艳红连衣裙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吃饭的人最起码都抬头看了好几眼。她保养的可真好,脸就像刚剥皮的鸡蛋一样,滑的看不出点岁月的痕迹。余温有点替这个女人感到惋惜,内心突然鄙视起丁盛,白白浪费了这个女人的大好时光。余温内心纳闷极了,丁盛到底爱不爱这个女人。吃饭时,丁盛看过来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余温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但还是配图发了个朋友圈:老友相逢。
仅杨帆可见。
余温和杨帆都在为下一次见面找借口,思前想后,总觉得自己找的借口不够完美,也都没有主动联系。
一日,余温躺在自己的小屋里,夜晚翻身的时候,突然听到自己骨缝里发出的呲呲的异样的声音,猛地想起,自己已经三十五岁,不再是个年轻人了,这些年在外奔波,风里来雨里去,恨不得以闪电的速度奔向一线新闻,年轻的时候,身体还吃的消,最近是感觉越来越乏力了。
也不是身体的原因,就感觉缺点东西,不知道心在哪里飘荡,浑身都沉不下来,到那儿都累,到哪里都提不起精神,就想回到熟悉的地方去,静静的歇歇,弹掉身上这几年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