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打了个哆嗦,那是他寒假演的电影,杨帆脑海不停的蹦出韩余说的话,总觉得他的每一句都是遗言,只是那时自己没有听出来。
杨帆接着往下翻,还有一条消息是杨帆余温在雪地打仗韩余在一旁拍的照片,杨帆仔细读他附上的文字:天上的雪在人间暴走,世间的人在人间迷失,洁白的雪,你是否会见到夏日的太阳,夏日的阳光,你是否还能看到我。
杨帆又打了个哆嗦,余温按住杨帆的肩膀,说:“走吧。”
杨帆走到网吧的门口时,门口空调的冷风嗖嗖往身上吹,余温赶紧推着杨帆离开。
室外是刚从三伏天的岗位上退役下来的太阳,依旧威力十足,杨帆走在太阳下,一脸不解的问:“心情不好怎么会死人?”
“不是心情不好,是抑郁症,老师不是说了,带‘病’这个字的病都是好治的病,带‘症’这个字的病都是难治的病,像癌症,小儿麻痹症,都是难治的,抑郁症可能和它们一样吧。”
“可他很正常啊,还经常是不是讲个笑话逗我,怎么会抑郁呢。”
“这怎么能看出来,要是我们能看出来,还要医生干什么?”
“可我也应该有点发现啊,他都能发现我们,我们为什么发现不了他。”杨帆自责又疑惑的说。
余温想起了那晚的对话,韩余知道他和杨帆的关系后,笃定的看着余温说:“喜欢谁是人的自由。”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有三个人知道杨帆余温的秘密,杨帆,余温,韩余,现在,除了当事人之外,唯一知道秘密的局外人也离开了。
“电脑上说,这种病活着更痛苦。”
杨帆没有说话,继续在太阳下走着,额头的汗把刘海弄耷拉下来,额头的汗顺着眼角往眼里流,杨帆夹着眼,把眼泪和流进的汗一起逼进去。
杨帆躺在床上,头顶的风扇嗡嗡的响,看似卖力的吹风,但除了噪音什么贡献也没有。
余温拿着雪糕,递到杨帆面前,塞到嘴里说:“快吃,化了啊。”
杨帆张着嘴,被余温一口一口的喂,余温盘腿坐在凉席上,举着蒲扇上下扇风,屋子的光一点点的往西挪动,原本亮堂堂的光渐渐变成黄色,淡粉色,最后一点光从天上折射下来,屋内变成淡蓝色,蓝色,最后一点光消失,屋内变成深海的黑蓝色。
两人就这样静坐了一下午,一开始是为韩余的事情伤心,到最后,接受了韩余去世的事实后,就只是单纯的想发呆了,放空自己的静坐一下午,什么也不想,就躺着,和喜欢的人躺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说,任时间顺着光消逝。
杨帆的肚子叫了,余温起身拍打着杨帆的肚子,拽他起来,说:“走,猪精,起来吃饭去。”
杨帆和余温坐在路旁的小摊,本来是想和往常一样一人一碗面吃饱就走的,但今天的心情无论吃多少东西都治愈不好,两人点起酒来,啤酒和白酒兑着喝。
喝进喉咙的就就像点着的木炭,烧的嗓子冒火,但进到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暖的浑身发烫,冒汗,全身都被酒烧暖了,一杯又一杯下肚,杨帆余温渐渐看不清眼前的路,两人搀扶着踉跄的回家。
酒后的世界真是个奇妙的世界,从哪里可以看见任何一个想见的人,余温看到了自己在精神病院的爸爸,余温大喊着,我就知道,你还活着,说着抱着爸爸转起圈来,同时,余温也感觉自己正被爸爸紧紧搂着亲吻。
杨帆也看到了自己想见的人,妈妈在远方过得很好,自己又有了弟弟,爷爷在家里灶台烧火,正等着杨帆余温回家吃饭,爸爸正在麻将桌上打牌,他赢回来好多钱,抱着杨帆不停的转圈,杨帆开心极了,亲着爸爸满是胡子茬的脸颊。杨帆还梦见了韩余,他手里拿着剧本,语重心长的说:“孩子,你是真的有天赋啊,往后要更加努力啊。”杨帆卖力点点头。
余温在清醒和迷糊的边界遇见了杨帆,他喊住杨帆,问:“长大后,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杨帆点点头,说:“我们现在没钱都在一起,到那时有钱了,肯定天天搁一块。”
余温头脑昏昏的起来找水喝,喊杨帆起来上班,余温看到杨帆脖子上红红的印记,闭上眼就是想不起昨夜的事情,但又隐隐约约想起自己的杨帆的对话,问杨帆:“昨晚你有没有梦见我。”
杨帆刚从睡梦中醒来,嗓子渴的冒烟,夺过余温手中的水咕咚咕咚的喝,摇摇头连说不的时间都没有。
“哦,那我也没有梦见你。”说完余温自己先出发上班去了。
余温上班的路过衣冠镜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上也是通红的一片,连忙转身往门外的药店跑,买了几片药贴贴到脖子上,挡住红色印记才回到酒吧。
“哎呦,厉害啊。”余温走进员工室的时候,看到杨帆被几个男生围着,嘲笑杨帆的脖子上的印记。
“这是和那个女友啊,平时看着老实巴交,原来早就下手了啊。”
“就是,来的时候不是还说自己没有女友吗?”
哈哈哈哈的笑声围绕着杨帆,还有人伸手去摸杨帆脖子上的印记。“呦,看着印记,亲你的人嘴不小啊,这么用劲。”
杨帆的脸红的能开染缸,杨帆愈是不回应,愈是被一句又一句的嘲讽包围着。杨帆看到了门口的余温,他的脖子上贴着膏药贴,余温站在门口,本事想进去的,脚步跨进的瞬间,有人漫不经心的看着杨帆说:“没有女友,该不会是个男的吧。”
笑声阻挡了余温的脚步,杨帆也笑笑离开,十六岁的杨帆还不会用玩笑处理这种尴尬情景,只能在笑声中尴尬的保持微笑。
杨帆在洗手间洗脸,借着凉水的劲给涨红的脸降温,余温出现在门后,递过毛巾。“你怎么不给我说啊。”杨帆生气的把毛巾甩到盆里。
“我以为你看到我的脖子了,你也就知道了。”
“我哪里看了,我早上眼睛都睁不开了,我上哪里看你脖子去。”杨帆说着仰头给余温看自己的脖子。
“我还有贴的药,给你点。”
“你都用了,我再用,咋地,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张三不曾亲。”
“你别说我,你看看你弄的。”说着余温想揭开自己的脖子上的膏药,正好遇到人进来,连忙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洗手,杨帆瞥了一眼余温,生气的摔门离开。
“轻点,不是咱家的门。”余温连忙跟着出去,在走道小声的提醒杨帆。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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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下午休息的时候,杨帆蹲在楼顶的阴凉处吃雪糕,脑子里回想着早上同事的玩笑话:“不是女的,该不会是个男的吧。”
杨帆有点害怕,他们那副看热闹的嘴脸,万一知道了自己喜欢的人是个男生,会在背后怎样议论自己。
杨帆在网站上学到了很多新词汇,他一个个拿着词汇往自己身上套,设想他人从背后喊自己死*佬,死变态,人妖。杨帆在脑海中设想出种种画面,可能是因为是自己早有心理准备设想出来的,反而没有那么紧张,竟能平心静气的接受。
但杨帆心里还是害怕他人知道真相的那一天。
夏天的夜,是蚊子,飞蛾,蝉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小动物的天堂,却是没有空调的人的牢房,屋里热的像蒸笼,进去就开始冒汗,一会就塌湿一条T恤。
余温趴在凉席上看英语单词,杨帆在屋里热的坐不住,脱了上衣提一桶水出去从头往下浇,浑身湿淋淋的走进来,头发上的水四处甩。
“起来,你身上都是水,别爬席子上。”余温推开趴在床边的杨帆,杨帆一转身之间爬到里面去,整个席子上留下一道水印。
杨帆呵呵的笑着翻下床,把床单放桶里泡湿,拧干水铺在床上,说:“水蒸发吸热,凉快。”说着把手上的另一个床单盖到余温头上。
余温也被热的看不进书,把单词本放到一旁,裹进还有点凉气的湿床单里。窗外的蝉鸣声一直不停的响着,搅得人心里乱乱的。
“一会我就出去拿口香糖给他粘下来,烦死了,一个夏天了。”
“你不管不就行了,我看书的时候它也一直叫,我也没觉得什么?”
“我就是烦。”杨帆说着爬到窗户边,躺下看着窗外,月亮是弯弯的一道,没有星星,天上也没有云彩,满夜的月色都静静的往屋里跑,静静的躺下不动,身上披着一层月光,也不像刚才那么燥热了。
杨帆开口问余温:“我问你件事。”
“说。”余温手枕着胳膊,也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个蛾子正卖命的往纱网里钻,呼扇着翅膀不同的打着纱网,余温起身迈过杨帆,伸手把灯绳拉下。
“我天,你要干啥。”静止了半个小时的杨帆突然双手防备,闭上眼睛往上移了几下。
“我关个灯,有蛾子往这里钻。”
“哦。”
“天呢,你这个脑子到底天天想的啥,学习不好,别的是一点也不差啊。”余温关上灯,躺下嘲笑杨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