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煜用指腹摩挲他的下唇,语气听不出是宠溺还是嘲弄,“就亲个嘴儿,不干别的。”
烦人!哪有这样反客为主的!沈枢松了手,气鼓鼓地翻身,却再次被严煜紧紧抱住,“总得让我讨点好儿。”
没等沈枢开口,严煜又在他后脖子上亲了亲,“乖,睡吧。”
然后,再无半点声息。
同床至今,沈枢第一次失眠。
当然,也是他自以为的失眠。
翌日,星期天。
沈枢睁开眼,窗帘缝儿里日光逼人,刺得他眼睛都再合不上,翻个身,脖子那里咔咔地响。
又没被摁着干,怎么还那么酸?
清心寡欲、克己律情,他应该浑身轻松,通体舒泰,一个打挺就能坐起来,顶着晨|勃的裤裆,快快活活地去浴室放水。
晨|勃倒是一如既往,就是这关节筋骨,差了些意思。
往常哪怕做得狠了,早上从严煜怀里醒来,亲亲摸摸地聊上一阵儿,起床时也没感觉有什么不适。可今天,腰腰不舒服,肩肩不爽利,***面,好吧,倒没什么感觉,但七七八八、四舍五入、一番加减乘除,是真没平时舒服。
最重要的是,醒的时候,他没在严煜怀里。
沈枢郁郁沉沉地去浴室里放完水,含着满嘴牙膏就往房外奔。电动牙刷在嘴巴里嗡嗡地响,他傻愣愣地只记得往一边刷。客厅里绕了一圈,饭厅里绕了一圈,灶台边,沙发上,哪里都不见严煜的踪影。
早饭倒是做好了,小包子小米粥小咸菜,咖啡在壶里,拎开蒸锅,还有一碗温着的小碗蒸鸡蛋。
嗡嗡,嘴巴里继续嗡嗡,哐当,沈枢把蒸锅盖上,他掉头,往书房走,心里乱得一塌糊涂,只剩一个念头:严煜要是敢大周末的玩失踪,看他不让人今晚睡客房!
嘎吱,书房门应声而开,嗡呲,嘴巴里停止震动。严煜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沈枢含着满嘴泡沫愣在外头。
“宝贝儿。”仿佛一切如常,严煜的手摸上沈枢的眼角,“快去洗脸,洗好了吃饭。”
情侣在一起一段时间后,总会形成这里那里的默契,一些无需诉之于口的约定俗成。
平日工作忙碌,两人便大多一次完事,有时候累了,又实在想要,便用唇舌手指纾解,弄完后清清爽爽地交颈而眠,也是一般的饕足。
到周五晚间,两人便常常开一瓶酒,喝完后舒舒服服地睡过去,补完一周的疲累,那自周六起始,周日终止,什么奇思妙想,淫技巧趣,就有了试错盐田,用武之地。
这周六沈枢被季羽熙叫了出去,晚上又要了没给,周日早上起床,严煜竟也不旧事重提。
和谐被打破,沈枢浑身都不得劲。他吃饭,严煜就坐在对面看手机。手指纷飞,像是在回邮件,却没他那么讨嫌,还弄出点噼里啪啦的声音,安安静静的,要不是穿着睡衣,还以为这人坐在办公室里。
这么懂事儿,怎么不懂早上起来把老子搂怀里哄两句?
不顺心时真是看啥啥不顺眼,沈枢囫囵着把早餐吃完,啪的一下撩了筷子,噌的一下窜了起身,哐哐、当当、小碗小碟摞一块儿,他捉起就往水池边奔,不知道刷碗能不能泄愤。
可严煜就连这点发泄门路也要堵塞,他放下手机,站起身说,“乖,碗我来洗。”
你洗就你洗!反正家里就你一人知趣!
吃好了陷进沙发,听着厨房的水声,沈枢开始吾日一省吾身:
季羽熙说得对,他们俩之间果然有问题。谁家过日子,过得让胯下那根棍儿成了生活的指挥棒,没了就三拍四拍分不清,连做什么心里都没谱,一下不搂着抱着,浑身上下就不爽利,嘴上不吻着吸着,话也说不出来两句。
自己这是怎么了,还真整成个性|爱AI了?屁股不扭就不安生,大腿不张就净哆嗦?
**妈(戚阿姨对不起),严煜你个大猪蹄子,老子还偏不让你占成便宜!
爱工作是吧,大周末的就往书房钻,老子不爱工作吗,现在就给你日更一万!
吃饱了陷进沙发,厨房又响起水声,沈枢开始吾日二省吾身:
日更一万写了三千,这手速不太理想,但能怪他吗?都是严煜这个大猪蹄子的错!
早上吃了那么多,中午又瞎几把做。丝瓜梅子肉汆汤,还有卤的鸡爪子,老子都说了不要盛饭,还给我盛大半碗,现在饱来困,一开电脑就眯眼睛,全文存稿存不成,都是严煜惹的祸!
不是嫌我吃得快吗?怎么一吃完又开始刷碗?肚子胀得厉害,管喂不管揉,不消化也是你的锅!
他娘的(戚阿姨这只是种抒情),严煜你个木头锤子,老子今天都不要理你!
爱洗碗是吧,没等我吃完就开始刷锅洗筷子,最好以后都你洗,我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养成一头猪胖得没性趣了正好咱们柏拉图!
吃撑了陷进沙发,厨房再次水声潺潺,沈枢开始吾日三省吾身:
靠,这么high吃一天,肚子都圆了,严煜该不会真要把他照猪里喂吧?
太过分了,谁家会早上鸡蛋羹中午喝汆汤晚上还尼玛吃火锅的?好话说不出两句就知道给老子夹肉,底料弄得那么香,青花椒一袋红油一袋,搞得我都忘了晚上不能吃那么辣!
好啊你严煜,真有你的。一天了,亲嘴没有,抱抱没有,连他奶奶的揉肚子都没有,说柏拉图你就真柏拉图,我他奶奶的说不要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听话?一门心思辣我菊花,你是不是做好准备以后都不搞了?合着平时一天做个三次你嫌累了是吧?精气虚你讲出来啊,没人歧视你,大不了上药店买点枸橼酸西地那非片,难不成你还想逮着这次机会歇业整顿个十年半月?
个狗娘养的(戚阿姨真不是针对您),严煜你个死鬼大骗子,老子还偏不让你万事如意!
不想做是吧,老子现在就去洗屁股,推倒了扒光了摁着你口,今天公粮不交齐,明儿大家都别去中亿!
第67章 脾气(中)
“睡了?”严煜洗完碗,就在书房忙活了一晚上,在客房洗完澡上床,见沈枢已经裹在被子里,背对着他,窝成一团。
沈枢才没睡呢。不仅没睡,还没穿衣服,浑身上下光溜溜的,只穿了条小内裤。
他哼了声,表示自己醒着,但哼完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不是冷?”严煜打开手机,查看他设置的室内温度,这两天倒春寒,在家里头短袖短裤的,有时候还真觉得有点儿冷。
严煜隔着被子摸了摸沈枢,这人把自己裹成了结结实实一团球:“我再拿床被子去,你等会儿啊。”
拿被子干什么,要分被子睡?他奶奶的,今天分被而眠,明天分房而居……沈枢气得牙痒,又莫名生出一股恐慌,翻了个身,只露出一张小脸,色厉内荏地叱道,“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严煜莫名其妙挨骂,脾气却还是很好,“有什么问题吗?我怕你冷。”
脑子没进水你不知道抱着我睡?沈枢却没脸说得这么直白,凶巴巴地开口,“不许去!给我上床!”说完,还把被子掀起一个小角。
“唉。”严煜坐了下去,坐在床沿,把那点儿掀开的被角又掖了回去,摸了摸沈枢的脑袋,“开暖气太燥了,我再拿床被子一块儿盖着,你不是冷吗?”
原来是他不识好人心,沈枢心里酸酸的,又有点不服气,从被子里伸出爪子拽住了严煜的手,哼哼唧唧地说,“烦死了。让你上床你就上,废话那么多!”
自己供的祖宗,倾家荡产也不能断了香火,严煜认命,翻身上床,结果被子一掀,凉气入侵,沈枢条件反射般再次蜷紧了身体,映入眼帘的,就是不着寸缕的白皙后背,还有包着黑色布料的两团浑圆。
原来,是要他抱着暖啊。
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严煜神色微变,开口时却语气无虞,“不穿衣服当然冷,还没回暖呢,我去给你拿睡衣。”
沈枢羞死了,都这时候了,还装什么君子,就不会扒了他的裤子直接上吗?
平时多默契,亲个嘴儿就能硬,一个眼神就知道要不要,摸两下就知道要什么姿势,哪里需要他这般色|诱,三番五次相逼?沈枢早忘了自己许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赌誓,只恨严煜榆木脑袋不解风情,他憋着气,臊得浑身发热,蜷得更紧,却不敢抬头,怕真看见严煜满脸波澜无惊,不再受他吸引。
轻薄布料盖上身体,是严煜给他拿的睡衣。
岌岌可危,千钧在顶;几片布料,也可压断一身铜骨铁筋。沈枢蹭地一下从床上窜起来,小脸涨得通红,仿佛受了奇耻大辱,抓起掉在一旁的睡衣就往身上套。
他气得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严煜你你你你给我滚到客房去!”
嘴巴哆嗦,手也哆嗦,沈枢扣不好扣子,干脆不管了,直接给自己套睡裤。深色睡衣敞着怀,露出半边胸膛,和预冷激凸的乳|头。
沈枢套好裤子,见严煜还站在床边,便伸手去搡,手一伸,那片半遮半掩的皮肤便袒露无余,****,腹间线条,全被这臭流氓看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