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把他俩给牛逼坏了。
但这池子到底不是自家的,没聊多久泳池救生员小哥就礼貌地过来赶人了。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更衣室,一左一右进去冲澡,又一快一慢地整好装束,竟然已经11点多了。
汉街还是一片灯红酒绿,夜色极淡。沈枢钻进自己的GTI,若无其事与严煜告别。
刚才在更衣室时两人约好,明日继续早起,去硚口德润福吃严式重油烧麦,喝大碗茶。
一路无恙。沈枢走进卧室,整个人的精神气却一下子垮得七仰八叉,如同一条大虫,蜷缩在被子上呜咽。
哪怕后面落水那一遭他成功抑制住了下半身的冲动,可与严煜在泳池边闲聊时,沈枢也完全无法集中精神,一本正经地和严煜扯生意。
视线范围内皆是严煜近乎完美的肌肉线条,小麦色的肌肤有水珠滚落,令他不可抑制地想伸手抚摸,感受皮肤的触感。
闭上眼睛,严煜的身体又在脑海中浮现,而没有环境的限制,被单棉布的触感让他似乎产生了与严煜肌肤相亲的触觉。
长期的锻炼与出汗令严煜毛孔细腻,皮肤好像缎子一般。沈枢的手指拂过严煜的胸膛,腹肌,逐渐往下,伸进裤裆……
!!!
沈枢猛地睁眼,再这样想下去,自己岂不是倒退回十几岁,又成了那个在被子里一边肖想上铺一边自|慰的弱鸡?
少年人青春热血,难耐冲动,也没有什么道德约束,晚上想着严煜高|潮白天照常若无其事打球玩闹。可现在他二十六了,是个需要为行为负责的成年公民,严煜是他的金主爸爸,是合作伙伴,如果今晚任由自己意淫,趁这一时之爽快,明天见到严煜脸上还能挂得住?
单身过久的人对爱情以及爱情相关的话题与常人的思维是不一样的。生活中缺少这样一个维度,让独身过活的男男女女对所谓忠贞、专一、朋友妻不可欺、掰弯直男不可取等等概念愈加模糊,沈枢作为一个专门写插屁股文学养活自己的,更是没什么节操。
照这样讲,他应该任由自己爽快才是,管他严煜还是金城武,感觉上来了先撸一发,射了再说。
可他不敢。
一个人夜路走得太久,自然对夜间安全深有心得。单身二十六年的沈大作家,在维持自我内心的秩序上,也颇有一套不容侵犯的标准。
独自生活太孤独了,无人扶持、无人安慰、更无人替你历劫,若要还过得不开心,可还不如去死。沈枢要活的轻松,要快乐,要睡得沉,便不允许任何人与事打破他内心的平静。
这逻辑表面看来有点本末倒置,可沈枢自己知道,对于他这一个内心过于敏感多情的人来说,要不被外界的变化牵引思绪有多难。
他没尝过两情相悦的滋味,不懂爱情有多甜,只明白这玩意不便宜,而他自己活得挺好,实在不需要去体验没有结果保证的心酸。
所以他不敢。他不敢在一个无人置评无人约束的环境里放任自己,随心释放。因为一旦任由这心门管不牢,他沈枢就又成了另一个人的奴隶,为他欢喜为他愁,卑微奉上自由,甘愿束缚手脚,自由朝夕不保。
自律即自由。沈枢眼睛睁得大大的,努力辨析朦胧夜色中的半张月。
“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
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我还是更聪明一些的,他想。
不用悲剧重演,我早就止损,令它不可发生。
沈枢从床上起身,到阳台抽了根烟,今晚的武汉夜色黯淡,月很浅,也没有星星。
继这晚后,到严煜离开的一周里,两人不仅每天早上约着四处过早,傍晚也会约着锻炼。多数时候都在流汗,也没多少聊天时间。沈枢自我调整后一心坦荡,偶尔谈谈《越洋》、聊聊过去,只觉得多了一个知根知底的好友,不仅臭味相投,还能互相督促着健身,精神头与气色都比平时更好。
严煜还是挺忙,午饭晚饭大多有约。周四那日上赶着没有夜间的应酬,两人还开车到江滩踩着月光跑了回步。
秋意扑簌,严煜离汉时正是九月中旬。沈枢站在安检口与严煜握了握手,道:“下次来就别住酒店了,这一周都快帮我把作息别过来了,下回直接住我家吧。”
严煜道:“行。来得勤了你可别嫌烦。”
沈枢笑道:“怎么会!你来可太好了,带着我早睡早起健身吃早饭,十几年没这么规律过了!”
严煜摇摇头,“注意身体。”他看了眼表,刚要转身,却突然想起一事:“建组的事情下周就能有着落了,到时候你得来北京一趟。”
沈枢一愣,却马上反应过来,连忙说:“一定一定,你提前告诉我我定酒店机票。”
“等等!”严煜笑了,眼睛一眯,带出左脸的酒窝,“敢情你让我住你家,到头来到北京还要自己订酒店?”
虽说这几天,两人早就好得仿若多年老友,但按这明面上的合作关系,严煜愿意住沈枢家是屈尊下榻,可换过来就可是沈枢攀高枝了。人情世故的弯弯绕,总是不可言。但严煜这么一提,却让沈枢顿时没了顾虑。他这回笑得真心,仿佛面前站的只是个老同学,道:“看我说的。那到时候我就直接拎包入住啦!”
大约一周后,沈枢果然接到严煜的消息让他择日赴京。踩着九月的尾巴,沈枢迅速连飞带开奔到了中亿的办公大楼。
站在中亿大堂那个过于奢华到有点土气的水晶吊灯下,一个个身材纤细,面罩墨镜的熟悉身影仰头阔步,停停走走。沈枢第一次立足这样一个环境,新鲜地四处张望,颇有点紧张,却想到接下来与严煜的会面,不能表现得太怂,遂整整衣襟,按电梯上二十四楼。
严煜应了他的要求并未派司机来接。但这人的周全却不减,并未让沈枢直接到会议室去,而是约好了先在严煜办公室见面,两人再一起与剧组主创会晤。有大老板在身边加持,沈枢这个原作的底气自然也能强悍不少。尽管沈枢一向对改编没有太多意见,却还是感激严煜的细心。
24楼的装潢比一楼可低调多了,也安静多了。二十楼往上走都是管理层以及艺人经纪的办公室,工作人员无不光鲜亮丽,谨言慎行。沈枢走到右翼,标有严煜名字房间的外围,坐着一名长发女子,盯着面前巨大的Mac敲敲打打。
“您好,我是跟严总今天下午有约的回剑履,请您……呃,通报一声?”他从来没做过这种要坐办公室的工作,哪怕搞留学的时候也不过是几个年轻人坐在会议桌前改文书罢了,如今碰上门口坐着秘书的霸道总裁,完全不知道是哪种操作。
长发女子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沈枢内心已经要炸了,怕自己说了很奇怪的话,再加上羞耻感爆棚的笔名,让他顿时恨不得想找条地缝自己钻进去。
“呃……要不然您再看看有没有沈枢的预约?”世界上没有比报上笔名后又报上真名更羞耻的事情了,沈枢脸上三条黑线,只希望严煜赶紧出来拯救他。
好像是心灵感应一般,下一秒办公室的门应邀而开,严煜走出,倚在办公室门口,笑出左边的酒窝:“你是不是小说写太多的职业病?小徐可不是通报娘娘的丫鬟。”
沈枢不知道严煜是怎么做到的,好像这人只需一言半语,就能将尴尬的氛围扭转。他长吁一口气,朝小徐赔笑一下,连忙快步走进严煜的办公室。
严煜的办公室装潢简单,有几盆绿植,几幅家人的照片,便再无私人的痕迹。严煜朝小徐使了个手势,把门轻掩,靠在办公桌旁,笑道:“一路怎么样?堵吗。”
沈枢这才彻底放松下来,他把双肩包放在地上,抬头笑道:“堵!本以为逃过了航空管制没想到还有交通管制,你们帝都真不是人待得地方!”
这时小徐端着一杯咖啡进门,说:“艾晴柔老师,您的咖啡。”
沈枢:“啊!谢谢谢谢。”
咖啡杯当啷一声摔倒了地上。
沈枢:“???”
小徐:“!!!”
严煜:“……”
第8章 掉马
沈枢丝毫意识不到情况的严重,只见咖啡杯摔倒了地面,陶瓷分崩离析,泼出一片褐色痕迹。他赶紧起身,抽了些严煜桌面的纸巾,在地面上擦拭。他把杯子碎片用纸巾包好拾起,扔到垃圾桶里,转身看看呆若木鸡的小徐,问:“怎么了?你没事吧?”
小徐突然一把抓住沈枢的小臂,声音颤抖:“你……你,你真的是……艾晴柔!”
沈枢:“……”
沈枢毫无准备,脱口而出:“你怎么认出我……”
小徐再也忍不住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柔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知道吗我是你的超级粉丝我追你的文追了四年了啊啊啊啊!我做梦都不会想到你竟然会出现在我眼前啊啊啊!!!你上个月的访谈我听了好多好多遍你一开口我就听出来了呜呜呜呜……”
小徐拽着沈枢的袖子,直勾勾盯着他的脸,说着说着眼泪就要出来了。
“哎哟,你可千万别哭啊……”虽然微博与评论区间的读者们表情包网络语言齐出,也是动不动嘤嘤嘤么么么啊啊啊的,他却从未在现实生活中与粉丝亲密接触过。如今碰上一个野生迷妹,简直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