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威武”
“小嘴真甜”
白非配程伟哥,虽说嫂子欠缺了柔情,但好过和其他人带来的不确定性。
至少,以后的日子里我不要因为要和一个陌生人如何维护关系而头疼。
说是聚餐,大家吃饱喝足后却都在各自的世界里愉快的玩耍着,老三和元月如胶似漆,打情骂俏。白非也在志在必得的宏伟计划中和程伟哥有说有笑,相处的倒也愉快。
这么看上去,全然成了一个联谊会。而我则充当了策划人的角色,没有爱情的滋养只能守着一堆饭后垃圾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的背影和别人煲电话粥。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有个问题,我到底是单纯的喜欢他这个人,还是因为当年是他把我从水里捞起来的所以这么多年我才非他不可,答案当然无疾而终。
我只能用天命来安慰自己,要不然为什么那年从水里把我捞起来的为什么偏偏是他呢,他离我的距离并不近,却偏偏被老天爷安上了飞火轮,他倒是摇身一变成了哪吒,而老天并没有考虑到我这个将死之人是肉身凡胎,七情六欲样样俱全,哪会抗拒得了这诱惑。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白宇今天穿了和上次一样的衣服,白色的运动套装,阳光,帅气,手腕里黑色腕表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圈,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手机背面,虽说听不清他说话,但就他嘴角他偶尔浮出的清浅笑意不难猜出电话那端是谁。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没带着满月来呢,顺便见见这个闻名而来的大姑子。
事实证明,我并不是大度的人,一想到这些,心里的酸涩就能从嘴里冒出来。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本想和老二通个电话排解下我此时的郁闷心境,现在看来唯一的可能性也没了。下午三点钟,他肯定在上班,并且很容易脑补他此刻的状态,无非就是饱含深情的对着一堆冰冷的机器。
冰冷淡漠的理工男,也就在对着他的研究成果时才能释放出他的热情。
看来,我们几个中注孤生的除了我,又多了一个。
想想也不错,等他老了,落叶归根时,养老院里最起码还能多个跟我聊天的伴。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此情此景下,是不是特后悔当年没被淹死”
脑回路还在进行美好的养老规划,白宇的声音由上及下,我坐在地上,听上去极具压迫感。
这是许久以来,他第一次在没有任何事情的情况下主动找我说话。
触景生情?当然不是,他很快就证明了是我再一次的自作多情。
我努力的仰头,想让他尽可能的看清因为这句话我对他产生的不满,他很高,尤其是在这种视角下,更显挺拔。结果显而易见,直到颈椎处传来清脆的“嘎巴”声,我也没能成功的送他一个白眼儿。
“恩,后老悔了,所以,以后别手欠见人就救,没准人是真想死呢”
我捂着依然泛着疼意的脖子,并不友善的说。
“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本职工作,不过,想死的话别让我看见,没准成功的几率会大一些”
白宇走到我旁边顺势坐下。
我不明其意,难不成他真想和我就这个问题来一次促膝长谈,拜托,医生压力有这么大吗,竟然变态到教人怎么去死。
“况且,上次你是因为一个□□,多少有点不值得”
眼前,水面在秋风的吹动下荡起层层微波,涌起的波积攒成轻柔的浪一波一波冲刷着脚下的沙土,清澈夺目的沙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异彩夺目的光,沿河岸边青草葱葱,大树茂密,阴凉里老三和他心仪的姑娘轻声耳语,女孩如花似玉的脸上笑意甚浓。
如此良辰美景,我心仪已久的男人竟然严肃地跟我讨论着我因一个□□死了有多不值得。
我倒想问问他,因为一个□□死了不值得,那因为一个□□喜欢上一个人且喜欢到连说出来都不敢,只能任由它在心里不断滋生蔓延,乃至这辈子注定孤独终老就值得了吗。
我对此愤愤不平,但也只能在心里愤愤不平。
“那请问救死扶伤的白大夫,我因为什么死才值得呢”
白宇转头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然后,朝不远处正在钓鱼的白非和程伟努努嘴。
“因为这个”他说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白非和程伟哥正为钓上了一条鱼开心,从我的距离看过去,虽然并不觉得鱼钩上那条小拇指大的鱼有什么好值得庆祝的,但白非可不这么想,欢呼雀跃的搂着程伟哥的胳膊左右摇晃着。
我当然知道她是目的不在鱼,而是钓鱼的人。不过,她这么显而易见的表达我还是没忍不住笑出了声。
照这么下去,不用等到回程,程伟哥这座坚守多年的城池就已经被纳入白非的麾下了。
“怎么办,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并不想死”
或许我的态度让他产生了怀疑,白宇探寻的看着我,而我也怔怔的回看着他,更加明确我的意思。
“你这是知难而退还是欲擒故众”白宇神色渐渐严肃,与那天在医院里如出一辙。
无疑,他的注视让我在这场较量中很快败下阵来,我转头看向河面,心里渐渐清明起来。
“在你心里特希望我知难而退吧”
我又重新转头看着他,像小时候识破了他的诡计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得意。白宇没有说话,眼眶中一闪而过的波动还是被我敏锐的捕捉到了。
你看,我们彼此了解,又何需多此一举的拐弯抹角。
“你就直接告诉我,不要把那些小聪明和不择手段用在你姐姐身上,简单直接多好,绕了这么一大圈你累不累。”
我随手捡起一颗石头,朝着水面狠狠的丢去,紧接着,一圈一圈的涟漪在河面荡漾开来。
“行了白大夫,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要说这么多年我一点长进没有,那你就真冤枉我了,尤其是在什么时候该知难而退这件事上。”
有种画风我永远学不会,比如刚刚,如果我放下暗暗作祟的自尊心,梨花带雨的搂着他哭一场,他是不是就会对我生出几分怜悯之心,后悔曾对我说出那么重的话。
“维小朵,我”
我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突然,手被白宇握住,我没有回头看他,如果没有这些乱七八糟,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对白,此刻我定会欣喜若狂。
与之相反,在经过刚才的谈话后,如果他对我说出谢谢,或者表现出任何内疚的情绪,都会使我积压的情绪瞬间崩盘,所以,我并没有等他说完。
“行了,我明白,不用道歉也不用感动,我呢还没有任性到那种无可救药的地步。再说,白非是你姐,你担心她是应该的,但你别忘了,她也是我朋友,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毕竟是我人生中到目前为止,唯一不讨厌我而我也恰好不讨厌她的女性朋友。不过,我们算是扯平了,我要是早告诉你这些,你今天是不是就带着满月来了,也不用抱着电话睹物思人了不是。”
借着手腕上的力道,我转身,白宇正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也是,想必他还没能适应一个前些天还在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恶人,竟然这么快的找回良知。
此时,出于人性的本能,我觉得我有必要重新贯彻一下无利不起早的寓意,我朝身旁的那堆垃圾努努嘴,说道:
“你表示感谢的方式,为了河边数以万计的小生命,白大夫辛苦了”
白宇没有说话,只是在我说完后松开了握着我的手。
余温很快被风吹散,我没有打扰任何人,独自驾车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透过后视镜看去,白宇依然坐在那里,落日余晖下,他的背影略显寂寥。恍然间,就像回到奶奶去世那天,他跪在床边的背影和现在一样。那天我陪了他整晚,期间我们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就那么怔怔的在他背后看着他。我想只要我在,他就不会感觉孤单。现在,长大了,懂事了,理应更勇敢了,而我却连坐在他身边沉默着的资格都没了。
你不是他的家人,不是他的爱人,甚至连朋友都不算。时间推着我们往前,终有一日,当你看清了他从没属于过你,而你们也不过是构成整段记忆一小部分这个事实,才会明白昔日朝夕相处的情分早就成了流年岁月中斑驳的锈迹,不堪一击。
疼痛是必然的,但如果你愿意,可以随着人们一起称它为“成长”。
再见了,我经年岁月里的至死不渝。
往后余生,我会学着接受除了你,不对,是除了你们之外的人和事。
尽管很难,但如果这是必然,我又有什么权利拒绝成长。
第20章 各怀心事
题记:爱教会人撒谎,我撒谎说我什么都不记得,然而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无比清晰的印在我的脑子里,我想那是因为你不在的那些年里,我习惯一遍一遍的拿来温习。好让我觉得你从未远离,因为你,我明白了什么是记忆犹新,所以,今天请允许我以自己的方式来祭奠从不曾属于我们的爱情。
“维小朵,半夜不睡觉你要疯啊”
凌晨两点,我窝在公司大楼那间属于我的办公区内,散落一地的稿纸上尽是我杂乱无章的设计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