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干的话,两个人窝在同一个空间里会很尴尬。
毕竟他前不久刚对宫野表了白。
毕竟前不久宫野刚用恰到好处的沉默表达了对他表白的直观拒绝。
一直到饭点,蒲龄都坐在桌子前看书,然后书也没看进去几页。
老妈肯定和老胡一块儿在花店里吃午饭,所以蒲龄的午饭得他自己解决。
不饿。
再坐会儿吧。
蒲龄想着,突然听到外面阳台上有人敲了一下门。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也就只有宫野了。
他寡淡了一上午的心情突然有些起伏,蒲龄开了阳台门。
宫野坐在阳台的栏杆上,晃了一下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是说保证我的午饭吗?”宫野眯了眯眼。
“那是你说的。”蒲龄说。
“那你也答应了。”宫野挑了一下眉毛。
“你下来。”蒲龄看着他。
“往后再摔一下你又得住回医院里去。”蒲龄又说。
“......”宫野从栏杆上下来,站到他跟前。
虽然一米八了,但是宫野看他的时候蒲龄还是会觉得有压迫感。
快长高吧快长高吧快长高吧。
蒲龄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才对宫野道:“进来吧,我给你做饭。”
宫野笑眯眯地关上阳台门跟着他走进去。
没怎么来过蒲龄的房间,这是第一次好好地看。
很整洁,比他的狗窝整洁多了,东西也少,除了书就是本儿,都没个什么在蒲龄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儿该感兴趣的东西。
“我屋没什么好看的,没你那儿乱。”蒲龄把电热水袋放到宫野的手心里。
“你一天不诋毁我一下儿是不是就死了?”宫野把脸贴在热水袋上打了个哈欠。
“芹菜你爱吃吗?”蒲龄拉开房间门出去之前问了一句。
“不吃。”宫野啧了一声。
“那中午就做芹菜。”蒲龄点点头出去了。
“......”
宫野坐进蒲龄床边的一张小沙发里,缓慢地下移身体,调整到自己最舒服的姿势。
“要不是看你小,”宫野又打了个哈欠,慢慢地闭上眼睛自言自语,“我就揍你了。”
冰箱里有豆腐、芹菜、鸡蛋和番茄。
蒲龄往冰冻柜里看了一眼,还有紫菜干儿。
这人没肉也能凑合一顿吧,蒲龄想,随后又有点儿烦躁,爱吃不吃,惯个屁。
芹菜炒豆腐,番茄炒鸡蛋,紫菜蛋花汤。
都不是什么特别费事儿的菜,挺好做的,蒲龄一共没用半个小时。
他抬头朝楼上喊了几声,没人应,于是上去找宫野。
推开房门蒲龄才发现宫野睡着了。
抱着他的热水袋,脑袋因为怕碰到伤口歪在一边,姿势看起来很可笑也很。
可爱。
日。
蒲龄没想到有一天他的脑子会用可爱来形容宫野。
他叹了口气,伸手推了一下宫野。
没动。
“吃饭啊。”蒲龄又不耐烦地踢了踢他的腿。
还是不动。
“我揍你......”蒲龄说到一半,目光落在宫野的嘴唇上。
他愣了愣,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一下。
宫野的呼吸平稳规律,看样子睡得很沉。
所以亲他一口也不会被发现。
这是蒲龄脑子里蹦出来的唯一想法。
他一条腿压到沙发上,缓慢地靠近宫野。
纵使脑子里的道德卫士已经在疯狂地按警铃了,蒲龄全当没听见,低头去碰宫野的嘴唇。
宫野的呼吸扑在他的鼻尖,温热湿润。
在蒲龄即将覆上去的那一刻,他对上了一双刚睁开睡意朦胧的狭长的眼睛。
! ! !
蒲龄迅速弹起来,整个身体往后仰,从沙发上摔下去。
幸好宫野及时伸手拽住了他的一条胳膊才没让他真的摔下去。
蒲龄觉得胳膊被扯得快脱臼了,但这会儿比疼痛更强烈的是蔓延在他俩之间的尴尬。
蒲龄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现在自己肯定巨像个卤猪头。蒲龄想。
“吃饭了是吗?”宫野率先开口问道。
“啊?”蒲龄抬了一下头,瞪着宫野。
“问你是不是吃饭?”宫野看着他。
“啊是,我做,做好了。”蒲龄说。
“嗯......”宫野说着要站起来,又因为惯性的原因往后摔了一下,连带着刚拽过来的蒲龄一块儿摔到沙发上。
“你脑袋!”蒲龄反应迅速,把他的脸一掰。
“哎哟,”宫野叹口气,“脖子都快被你掰断了。”
“伤口,不能挨到。”蒲龄说。
“嗯。”宫野侧着脸靠在沙发上,看着他笑了一下。
“笑什么?”蒲龄问完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压在宫野的身上,“......”
不是卤猪头了,得是猴屁股。
不对猴屁股和卤猪头哪个更红一点儿啊。
都他妈什么乱七八糟的。
“吃,吃饭啊。”蒲龄收拾了一下混乱的脑子,准备起身。
宫野却抓着他的后颈往下一按,把他整个人压在了沙发上。
“......放开。”蒲龄皱了一下眉,去推他的肩膀。
“别乱动。”宫野说。
声音低低的,像一条鱼似的在蒲龄的耳际游走。
蒲龄怔了几秒,觉得全身的骨头好像都没了,整个人软成了一团棉花。
......
宫野低下头,视线落在他的唇角。
蒲龄听到他说:“你刚刚是不是想这样?”
这样。
哪样?
蒲龄还没反应过来,宫野的眼睫毛轻轻扫了一下他的脸。
然后宫野压住了他的嘴唇。
(完整版请搜老福特: E理科生《indigo》)
这场战事持续了一段时间。
等两人从厕所清理回来,放在餐桌上的菜都冷了。
宫野拿纸巾擦着手,不慌不忙道:“没事,冷了也能吃。”
蒲龄抓起旁边的抹布一把丢到他脸上。
“干嘛啊你。”宫野不慌不忙地拽下脸上的抹布,啧了一声。
“流氓。”蒲龄说。
“哎我还就是流氓,”宫野笑眯眯地站起来,“你今天还被流氓耍了......”
“滚。”蒲龄端起菜往厨房走过去。
☆、26
蒲龄把菜热了一遍重新端出来。
两人坐在一块儿吃,吃半天谁也没说话,都很默契地没再提刚刚那个事儿。
很奇怪,居然都不觉得有多尴尬,只是有点儿缓不过神而已。
“你能不能就大方点儿,多放点儿盐?”宫野拿着筷子看他,嘴里嚼个芹菜,一脸苦涩。
“不吃滚。”蒲龄说。
“我吃。”宫野笑眯眯地说。
“吃完碗你洗。”蒲龄看了他一眼。
“同学,”宫野啧了一声,“我是病人。”
“你用脑袋洗碗的?”蒲龄问。
宫野指了指他,没说话。
“我做饭,你洗碗,很公平。”蒲龄说。
吃完饭,蒲龄又回了房间复习。
如果没事儿干的话,他可以宅在家里三天不出门,连门口都不迈出去一步。
终极宅男了。
洗完碗的宫野跟了进来,抢了他的热水袋,往边上的小沙发里一瘫。
“......”蒲龄看着他,“吃完能走了吧,还赖我这儿干什么?”
宫野没理他,闭上眼午觉了。
蒲龄皱了皱眉,转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也许是因为撸.了一发的缘故。
他现在神清气爽,一点儿不犯困,能够集中百分之九十九的注意力在书上,效率比上午要高了不少。
啧。
蒲龄没忍住,又用百分之一的那点儿注意力余光偷瞄了宫野一眼。
宫野抱着热水袋翻了个身,姿势在小沙发里显得别扭可笑。
猪吗。
又睡着了?
蒲龄叹口气,继续翻书。
不过有个人在旁边陪着复习,还挺......踏实的。
他扯了扯嘴角。
元旦假期结束,学校正常上课。
距离期末考试还有差不多一个星期,各科老师都不再上新课,每节课除了做卷子就是讲卷子,除了讲卷子就是自习。
蒲龄盯着数学老师画了一黑板的立体几何,打了个哈欠。
旁边的冯寒早已泪流满面,边打哈欠边问:“你也困啊?”
蒲龄点了下头,拿了张纸巾扔到他桌上。
冯寒一边拿纸巾擦着眼泪一边道:“哎你听说了吗蒲龄?”
“没有。”蒲龄摸出尺子和自动笔开始画图。
“高三那个薛信,就晏泽那男朋友,”冯寒小声道,“前几天不知道被什么人叫到小树林里揍了一顿躺医院了,好几天没来上学。”
蒲龄笔尖顿了顿,继续画自己的。
“哎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我说的是真的!”冯寒拽了拽他的肩膀。
“冯寒。”数学老师拿着三角板站在讲台上朝他招招手。
“啊什么?”冯寒吓得从座位上蹦起来,“叫,叫我啊?”
“对,你。”数学老师笑眯眯地说,“过来,把黑板上这道立体几何解了。”
“我......”冯寒一脸迷茫地盯着黑板看了一会儿,“老师我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