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时离春节时间不多了,自己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什么事都不会比回家见他来得更加重要。
终于,谢雨在大年29那天带着还没有完全恢复的伤口和单位的嘉奖命令踏上了回家的归途,他出发时把这消息告诉了江石林。
一路上,谢雨归心似箭,尽管受伤的手不能太过用力,但他仍不愿过多的休息。一想到路的尽头就有人在等候着他,恨不得快些,再快些。
这时电话响了,是江石林:“走到哪儿了?”
谢雨嘴角往上弯着:“别催别催,已经过了一半路程,你看你这一路都打多少个电话了,现在快到锦丰了。”
“那你到了锦丰服务站休息一下,别那么急着赶路,还是要注意安全。”江石林的口吻不容反驳。
“遵命,我的医生大人。”谢雨在江石林面前一向都是听话的乖孩子。
半个小时后,谢雨到了服务站,简单休息了一下,抽了一颗烟。当他掐灭烟头准备上车重新出发时,突然他看到车旁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的妈啊,是江石林,谢雨心里尖叫起来。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人也惊呆得站在了原地,嘴巴张得老大,显然是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人这时会出现在这里。
那人在人群中悠然一笑,谢雨只觉得周围的人都好似不复存在了,整个世界唯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不过,谢雨很快就回过神来,他快步走向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抓住他的两条胳膊,大声问着:“你怎么在这儿的?专门来接我的吗?”
“我一早坐车过来,一是可以早点见到你,二是我可以接着开后半段路程,免得让你那么累。”无论别人处于何种极端情绪下,江石林永远是这样的淡然和冷静。
“你以后身上多备点速效救心丸,万一哪天我受不了这些刺激,还可以抢救一下。”谢雨假装摸着胸口顺气。
江石林笑得有些灿烂:“德性,我不准你死看谁那么不长眼。”
“我哪舍得死,还有那么多好日子在等着我们。”自和江石林重逢以来,谢雨对未来满怀着憧憬,尽管知道会有坎坷,可路上有他相伴,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怕。
谢雨接着说:“你今天也掐得太准了,可万一我没在这个服务站停呢,你岂不是白等了。”
江石林眼睛一瞪:“怎样走的让你怎样的回来。”
“不会的,我怎么可能不听你的话。”谢雨笑着用腰撞了他一下。
待回到了车上,两人再也控制不住久别后再次相见如狂的欣喜,紧紧地抱在一起。此刻,只能通过这个热烈的拥抱抚慰两颗思念了太久的心。
“小雨,真的很想你。”江石林很少在白天这么叫谢雨的名字,一般都是情到深处时的不自禁。
谢雨在江石林的耳边轻吐着热气:“我回来了,回来了。”
江石林将头全埋进了他的颈弯,温暖得舍不得放开。
谢雨笑道:“这个时候撩拨我,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江石林急忙放开他,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赶呢。
就在谢雨松开手臂往回拿的时候,他动作的一丝生涩和脸上刻意的隐忍落入到江石林的眼里。
他立刻问到:“怎么了?”
谢雨也知道早晚都瞒不住,干脆捞起了袖子,左手臂还缠着绷带:“小伤没事,抓人时被刀划了一下,已经快好了,你别担心。”
江石林知道他此刻的轻描淡写掩饰的是背后的惊心动魄,他不想再去了解过程,因为心里已经开始痛了:“缝了多少针?”
谢雨有些支支吾吾:“20多,30多针吧。”
“这还小伤呢?你不是答应我完整无缺的回来吗?这才一半多点时间,就伤成这个样子了。”江石林语气尽管是责怪,可其实是满满的担心和心疼而已。
谢雨赶紧用右手抓住他的手:“这是我的职责,能将坏人绳之以法我就是受点伤都是值得的。”
江石林能看到他眼中透出的正义和使命感,这样的男人叫人如何能不爱,他小心冀冀地再次拥住了谢雨:“我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我知道,以后我一定保护好自己,不让你担心好不好?”谢雨一脸的宠溺。
江石林发动了车:“你看吧,今天幸好我来了,不然你还得带着伤开那么远的路。”
谢雨打趣道:“难道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
“我还真的考虑安插一个,万一哪位少数民族姑娘看上了你,你不想回来了怎么办?”江石林也开起了玩笑。
两人说说笑笑的上路了。
没有了之前那种急切盼望,剩下的路程也不再那么难熬和漫长,不经意间他们的小家就出现在了眼前。
到家后,江石林没有让谢雨有任何用手的机会,连脱鞋、换衣服这种小事都代劳了,谢雨直嚷嚷:“我只是左手受伤,可你让我感到自己是双手残疾。”
“你这是为人民受的伤,现在就让我代表人民为你服务。”江石林依然为他忙碌着。
谢雨一手就把他拉扯了过来,江石林害怕碰着他的手,稍微躲了一下,结果脚下一滑,两人倒在了沙发上。
江石林赶紧问:“没压到手吧?”
谢雨抬抬手,表示没事。他顺势揽住江石林,耳语道:“一会儿有件事我可不想让你代劳。”
“你行吗?”江石林眨巴着眼睛。
“那你试试。”谢雨的腿缠了上去。
亲吻,如他们之前的每个吻一样,认真而激烈,交换着彼此的热度,而交织的心跳早已分不清你的、我的。
卧室里那盏夜灯摇曳了一晚,它似乎也被房间里弥漫的春意浓稠得有些化不开,愈加昏暗了。
☆、春节
春节,万家团圆。
第二天,谢雨和江石林都回到了各自的家。
家家户户在这一天都几乎做着相同的事情,准备年夜饭、包饺子、看春节联欢晚会、听新年的钟声、放烟花。
江石林家也不例外。
他和妹妹江枫眠围坐在桌旁帮着妈妈包着饺子。由于江石林不爱吃韭菜,妈妈又专门为他准备着白菜馅。
春节还是从前的春节,家人还是从前的家人,可江石林觉得今年特别冷清和寂寥。他心不在焉地包着饺子,听着妹妹在给妈妈讲着单位里发生的趣事。
不知道是哪个话题引发了妈妈的伤感,她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家里什么时候能多一个人。”
“你可别指望我,那是哥的问题,我还小着呢。”江枫眠赶紧把矛头对准了他哥。
“谁说你了,说的不就是你哥么。”妈妈白了她一眼。
江石林现在有些厌烦这个问题,自从买了房以后,妈妈是越来越频繁催促,可他心里清楚,自己这辈子是决计如不了她的意了。
江枫眠看出他哥根本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忙解围道:“咱哥工作又好,长得又帅,喜欢他的姑娘多着呢,可得慢慢挑,万一挑个脾气不好的,你们这婆媳关系还怎么处?和我这小姑子怎么处?”
“到时候又不住一起,会有什么矛盾?这也老大不小了,有合适的还是可以试着处处嘛,对你好就成,我们家没那么多讲究。”妈妈看向江石林。
“妈,你可别小瞧这婆媳关系,绝对会影响几个家庭的稳定。我有个结婚早的小姐妹,和她婆婆早就水火不相容了,糟心着呢。女人心眼小,同样的话自己妈说和婆婆说效果能一样吗?”江枫眠一副婆媳专家的样子。
江石林依然没有接话茬,他在想自己这个事情迟早得让家里知道,还有谢雨,必须要给他一个交待,老这么偷偷摸摸、躲躲藏藏对谁都是不负责任的做法。
听着窗外时不时传来的爆竹声响,看着家中的一团祥和,他轻叹,过完这个年再说吧,那时不知道要掀起何样的轩然大波呢。
谢雨家倒是欢天喜地,数月不见的儿子回来了,妈妈准备了一大桌佳肴,馋得他直咽口水,妈妈的味道永远是这世间最难得的美味。
谢雨陪老头喝了点酒,尽管就他们三个人,气氛却也不清冷。妈妈感叹:“这是我儿子工作后在家过的第一个春节,太不容易了。”
真是这样,当上警察以后,一到春节不是值勤就是加班,他们只能用自己的不能团聚换来大家的团聚,只能用自己的辛勤工作换来这个城市的安宁和谐。可同时付出的不仅仅是他们,还有他们背后的亲人。
想到这儿,谢雨心里有些愧疚,站起来敬了爸妈一杯酒,一饮而尽。
爸妈脸上笑得像花儿一样,多懂事的孩子啊。
谢雨给江石林发去了一个短信:“想你。”很快就收到了回讯:“我也是。”
不需要太多的语言,爱有时候就是两三个字就能互通心意,犹如“共饮一江水”。
两人都踏踏实实在家陪了几天父母,直到冯虎约两人出来吃个饭,他约的饭局最后永远会有一句“记得不要开车”。
谢雨接了江石林一起到了聚餐的地点,原来不只冯虎一个人,他身边还有一个明莉莉。
八道目光交错,各有各的意味深长和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