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瓶的药水滴到只剩四分之一的时候,席澍清突然打破了静默的气氛,他轻轻唤了声,“喻熹。”
“嗯...”慵懒的鼻音,带着睡意。
“你学过茶艺?”
喻熹听完这个问题后轻笑一声,睡意消散,他从把脑袋从席澍清的肩头挪开,坐起来扭了扭脖子,才开口回答:“这就说来话长了。”
“嗯?”席澍清的肩头一空,失去了原有的重量,酸麻感瞬间被放大,他不着痕迹的动了动肩背。
喻熹歪头看着席澍清,准备开始讲一段相对久远的往事了。
他组织语言,慢慢开口,“我也不确定我算不算是学过茶艺。我父亲这个人吧,很...风流,他有段时间经常去一个茶楼找里面的一个旗袍美人喝茶。我妈当然就慌了呀,整天疑神疑鬼的,那段时间正好到暑假了,她去一打听,那茶楼恰好开了个茶艺培训班,于是我妈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给我报了那个班,名为让我去学茶艺,实则是让我去当卧底,监视我爸跟那位旗袍美人的一举一动。”
喻熹讲到这里,稍稍停顿,席澍清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等着他的下文。
“席老师,你能想象得到吧,去学茶艺的都是些漂亮的小姐姐,就我一个男生混在里边,她们都是把我当吉祥物玩的,课堂上的画风一度很清奇......”
“别的同学吧,暑假都是去学个乐器上个英语培优班什么的,就我去学茶艺,学完理论课后那个通情达理的茶艺老师就允许我独自坐在一边听课一边刷题了,哈哈哈,你可以想象一下,她们在泡茶品茶我在一旁写《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画面哈哈哈哈哈!”
“嗯......再后来那些小姐姐就总拉着我品她们泡的茶,所以我这应该算是半系统的学过吧。有一点点的理论知识和品鉴能力,但是对茶艺表演一窍不通,操作能力不行。噢,对了,自从我开始去上课后我爸就不去找那个美人喝茶啦,跟美人儿喝茶的人换成了我,哈哈哈我用个人魅力把她征服了,那美人是学数学教育的,后来她还经常辅导我做数学题来着......”
喻熹断断续续地说完了他生命中的这段机缘巧合的经历,席澍清全程带笑,静静地听完。
听完后他脸上闪过一抹调戏之意,他开口道,“小毛孩儿能有什么个人魅力,还征服,我看你是死缠烂打的让人家给你讲题吧。”
喻熹闻言翘了翘唇,说:“唔...才不是,这叫资源的充分利用!”
席澍清一笑,不接话茬,只是问:“学茶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嗯...收获了赏心悦目的大美人陪伴左右的时光?”喻熹沉吟,先开了个玩笑,“好吧好吧,最大的收获是......”
席澍清侧耳听着。
“品茶,不理会这世界,静下来,我能感觉到我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席澍清听了这话,半天没出声。这是一句很有意思的话,但由这孩子说出来,真的是一点都不奇怪。
他第一次见到这孩子时,吸引他的除了他身上的少年感,还有这种随时能静下来的特质。
不浮躁,没有戾气,做什么都全力以赴,静下来仿佛就得到了全世界。
动若兔子,静若处子。席澍清欣喜,自己真是挖到宝藏了。
“喻熹。”
“啊?”
“上次你说陪我喝茶,君子一言九鼎,以后就跟我学茶吧。”
“才不,你这老干部,跟你喝茶,跟人家温柔的大美人儿比起来,那感觉可差远了。”喻熹扯着唇角,故意跟席澍清唱反调,他还说得特认真。
“你说什么。”席澍清眯了眯眼,瞳孔里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他一把大力地拽过喻熹,后者的上半身一下子侧靠向他。
喻熹完全没意料到席澍清这突然的动作,他惊愕地抬头看向席澍清,“老师...”
席澍清微微低头,看着少年才恢复了一点点血色的唇瓣,松开手,随即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浅尝辄止,即触即离。
眼前的人刚刚吻他了。
喻熹更加错愕了,他保持着歪斜的身姿不动,放在扶手上的插着针头的手不自觉的抬到了半空中,双颊泛起了一层薄红。
“别动,进空气了。”席澍清看着喻熹的手背,针管头部有血液倒流的迹象,他皱眉说道。
喻熹回神,把手搁回去。他扫了扫四周,哄孩子的,看电视的,玩手机的,闭目养神的,人们都在各干各的事,好像没人注意到他们。
他又回头瞄了瞄席澍清,只见他神色淡定自然,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莫非,是自己烧糊涂了,刚刚真的只是一场梦?他靠着椅背,自己合眼琢磨着。
“饿不饿?”席澍清伸手抚上喻熹的额头,边问道。
没那么烫了,这孩子的体质还不错,应该是不常用抗生素,一瓶还没滴完效果就已经很明显了。
喻熹睁眼撇嘴,声音委屈,“饿。”
“这下知道生病了还硬扛有多难受了吧。”
“嗯...”
“想吃什么?”
“藜麦坚果粥......嗯,不,三文鱼小米粥。”
他随便想了几道熬起来简单的粥。
“好。”席澍清拿出手机。
“等等等,还是菠菜虾仁粥吧。”
“还能准确的点餐,看来胃口是恢复了不少。”席澍清轻笑,“一会儿跟我回家,我去打个电话,让宋姨给你做。”
“宋姨?”
“自家阿姨。你自己先坐一会儿好吗?”
“好。”
席澍清起身,去走廊外的通话区打电话。
喻熹看着他的背影,眉眼藏不住惊喜。
跟他回家?嗯,终于可以在前排观测到他的生活了。
......
近三个小时一晃而过,喻熹的烧已经退了,出医院前最后一次测体温,在正常的温度数值内。
高烧一场,浑浑噩噩一场,他现在除了精神状态还不是那么饱满,一切都恢复到了原轨。
席澍清去地下停车场取车,两人在落日余晖中一起回席澍清的住宅。
喻熹站在出口处等着席澍清,等他的车缓缓驶来,他很自然地坐上副驾,自己系好安全带。
他上车先环顾了一圈车内,之前迷迷糊糊的也没好好看看。
很干净很整洁,依旧是一尘不染的模样。冷色调的内饰,没有任何亮色的装饰物。
“席老师,沃尔沃到底有多安全?”对汽车感兴趣的某人问道。
席澍清今天开的是一辆沃尔沃银色的小型SUV,视野开阔,动力挺足。
沃尔沃品牌历史悠久,是二线车系中的佼佼者,以强调汽车的安全配置闻名于世。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发现它的安全性能有多好。”
喻熹一笑,是了,席澍清开得这么稳,应该还没试过这车的安全系统。当然,希望永远也用不上。
“你承不承认自己是老干部?这车的外观土也就罢了,内饰竟然也这么板,啧啧。”喻熹一脸嫌弃,在他看来这车只适合中年人开。
“土?是啊,我一把年纪了,跟你们年轻人的审美不合拍了,唉。”席澍清面装哀戚,满脸岁月不饶人之感。
喻熹扭了扭腰,深深觉得这男人选代步工具的眼光实在是太一般了,“老师,您别感叹了,我会带你重回潮流巅峰的!”
席澍清轻笑出声。
喻熹的腿上搭着席澍清的西装外套,他拿起来盖着上半身,嗅到了外套上雨后湿漉漉的青草香,淡淡的,但能让人瞬间联想到一大片绿油油的,还挂着小水珠的青草。
“冷?”傍晚的气温在不断降低,席澍清抬手准备打开暖气。
“不不不,不冷,不用开了。”喻熹连忙说道,“老师,您今儿用的香水我喜欢,有青草和雪松香。”
席澍清放开方向盘的手改了个方向,他亲昵的摸了摸喻熹的头顶,“恢复得不错嘛,看来嗅觉是完全恢复了,狗鼻子。”
“哼!我可不是你的宠物!”席澍清好像很喜欢这个小动作,跟撸猫似的。
“没区别,这几天多穿点。”
什么叫没区别?还真把他当宠物呢。喻熹侧头,不搭理席澍清。
“听到没?”席澍清沉声特意问了一遍。
“听到啦,事儿!”
“你再说一遍?”
“不...不敢。”
......
这个点是下班回家通勤拥堵的晚高峰,席澍清从医院驶出来直接上了高架。高架上稍微强一点,没那么堵,不到半小时就到小区了。
若把这座城市分为五环,一到三环是市内,四到五环外都叫市郊。F大在临近三环的位置,席澍清住的这个小区,在二环。
临近市中心,交通便利,闹中取静,不用多说,也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段。
这小区是别墅小区,占地面积大,大到让人感慨真是贫穷限制了想象。
二环内竟然还有这样的住宅区呢,而且还全都是四、五百平左右的独栋别墅。
小区的安保和绿化都做得很好,每栋别墅之间的私密性都能得到足够的保障。中低层的别墅,参天的古树连排成荫,一进去只有一种幽静、清寂和恍如隔世感,仿佛进了百年名校的老校区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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